第13章

短暂的喘息被打破。苏糖不能永远躲在老家。她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理解“熵核”和“镇魔之匙”的真正含义。她决定冒险返回滨河市,目标:市图书馆和档案馆!那里或许有关于本地历史、传说、乃至水文地质的更详细记载。

她选择了一个工作日,戴着帽子口罩,混在人群中回到了滨河市。城市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街边的电子广告牌偶尔会毫无征兆地闪烁、扭曲、花屏几秒;路人中偶尔有人会突然停下脚步,眼神空洞地呆立几秒,然后茫然地继续前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声的躁动和压抑感。熵核的影响,已经开始渗透进这座城市的日常!

她压下心头的寒意,快步走进滨河市图书馆。冷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冰冷。她直接来到地方文献阅览室,开始埋头于故纸堆中,寻找任何可能与“熵核”、“镇魔”、“青铜棺”相关的蛛丝马迹。

时间在紧张的翻阅中流逝。下午三点左右,一阵强烈的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伴随着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嗡鸣声在脑海深处响起!

苏糖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扶住了书架。几秒后,眩晕感消失,嗡鸣声退去。她甩甩头,以为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

她拿起一本地方志,翻到刚才看到的那一页,准备继续阅读。

等等! 不对!

这一页的内容…她刚才好像已经看过了?她清楚地记得下一页应该是关于某个地方风俗的记载,但现在这一页…和她记忆中的前一页内容一模一样?她又往前翻了一页,还是她记忆中的内容!

苏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下午3点05分。

她清晰地记得,眩晕感袭来时,她看过时间,正是3点05分!而墙上的挂钟…指针似乎在她抬头看去的瞬间,极其轻微地往回跳动了一小格?然后又恢复正常走动?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她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向阅览室门口。管理员的座位上,那位中年阿姨正在织毛衣,和她几分钟前看到的情景……分毫不差!

“张阿姨,请问现在几点了?”苏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啊?”管理员阿姨抬起头,看了看桌上的电子钟,“哦,三点零五分啊。”

三点零五分!

苏糖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刚刚经历的几分钟,被重置了!她被拖入了一个狭小的、以图书馆这间阅览室为中心的……时间循环!

嗡鸣声再次在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的意味。

平静的图书馆,成为囚禁意识的第一个时间牢笼。熵核的力量,已开始玩弄现实的规则!

时间循环的恐惧让苏糖几乎窒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暂时无法逃离这个循环(她尝试过冲到门口,但每次接近门口,强烈的眩晕和嗡鸣就会让她意识模糊,再清醒时又回到原位),那就必须利用这个“重复”的时间,寻找线索或破绽!

她重新坐回座位,但不再盲目翻书。她拿出纸笔,开始记录。记录下每一次循环开始的时间点(固定在下午3:05分),记录下管理员阿姨的动作(织毛衣的针数循环往复),记录下窗外阳光照射进来的角度(毫无变化),记录下旁边座位上那个打盹的老大爷的鼾声节奏(一模一样)……

然后,她将注意力再次投向那些地方文献。既然时间在重复,那她就有无限的时间来反复阅读、比对!

她集中精力研究她之前找到的那本《祖训拾遗·异闻录》的复印件(原件太珍贵她没带出来)。特别是最后那几句关于“熵核”的潦草描述。

“吞天噬地,乱时无序”……这“乱时”二字,此刻显得如此触目惊心!这不正是她现在经历的循环吗?无序的时间!

“钥之所向,镇魔之机”……钥匙是破局的关键?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口的铜钥匙。钥匙在发烫。

如何用?祖训里没说!只留下两个“慎之”!

就在她焦躁思索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座位上,那个一直打盹的老大爷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展开的旧报纸。在无数次循环中,那份报纸从未引起过她的注意。但这一次,报纸上的一则豆腐块小新闻标题,吸引了她的目光: “……昨日滨河大学物理实验室突现设备数据异常,多台精密计时器显示时间紊乱……”

物理实验室…计时器…时间紊乱!

苏糖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则新闻发生在时间循环出现之前!这是否意味着,熵核影响时间的能力,并非只作用于个体?而是有规律地、在特定地点(比如这个图书馆?)或者对特定物品(比如精密计时器?)产生作用?这则新闻是否就是循环出现的先兆或线索?

她立刻记下报纸的日期和版面。在下一个循环开始后,她第一时间冲向那摞旧报纸,翻找到那一天的报纸,仔细阅读那则小新闻。文中提到了设备型号和记录的异常数据模式(非常专业的术语和数字)。

数据!这是关键!她需要找到这些数据!

平静的循环牢笼中,一则旧报纸新闻成为刺破黑暗的第一缕理性之光。数据,是审计师对抗无序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