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朱厚照就被夏雨荷一脚丫子踹到了床底下!正迷迷瞪瞪呢,就听见夏雨荷一边“嘶哈嘶哈”抽着冷气,一边暴躁怒吼:“再敢压老娘胳膊睡!信不信把你从窗户丢出去?!”
夏雨荷那胳膊麻得跟不是自己的似的,又酸又沉,难受得她邪火“噌噌”往上冒!
朱厚照一边揉着被踹的生疼的屁股蛋子,一边委屈巴巴地瞅着昨晚还温柔献吻、一觉醒来就翻脸的媳妇儿。心里疯狂吐槽:‘朕的皇后娘娘诶!您昨晚也没说胳膊不能枕啊!怎么一夜之间说变就变?朕这皇帝当得……真叫一个难!’
朱厚照蔫头耷脑扒拉完早饭,又在夏雨荷那双“再磨叽弄死你”的眼神逼视下,捏着鼻子灌下了刘文泰熬的苦药汤子。刚想装可怜赖在坤宁宫接着讨论方程式,嘴还没张开……
“饭吃完了!药也喝了!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这儿干嘛?!”夏雨荷的河东狮吼劈头盖脸砸下来,“朱厚照!你要上天啊?瞅见你就来气!给老娘滚去上朝!”
奉天殿。
朱厚照瞧着底下站班儿的满朝文武个个顶着同款黑眼圈,像集体组团做了贼,不由好奇问道:“诸位爱卿,这是怎么了?昨夜不好生安寝,都上哪儿……潇洒去了啊?”
底下鸦雀无声,官员们心里疯狂吐槽:‘潇洒个屁!还不是给您那位祖宗解那破题,害得我们熬到大半夜!刚回去捂了会儿被窝就得爬来上朝!’
朱厚照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小剧场,但自己天天被这帮人念叨,可算抓着把柄了!立马板起脸,端起皇帝架子:“不是朕说你们!大明的江山社稷都指着你们呢!不寻思着为国尽忠,竟敢组团去胡闹?成何体统!往后绝不能再犯!” 那叫一个痛心疾首,义正词严!
刘健实在忍不住了,又不好顶撞皇帝,只能硬着头皮插话:“陛下!先议朝政!耽搁不得!”
朱厚照被他噎得一滞,后面那堆“尊尊教诲”只好咽回肚子里,悻悻地摸摸鼻子:“咳……刘师傅说得对,那就……议事吧。”
一场由小皇帝单方面发动的“朝堂道德谴责秀”,被首辅大人一招铁血无情镇,摁死在了摇篮里。
满殿官员悄悄松了口气,投向刘健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以及“您老多保重”的同情)。
唯有朱厚照,在龙椅上偷偷撇了撇嘴,心里直哼哼:‘朕还没教育过瘾呢!’
越想越憋屈。后宫被皇后收拾得服服帖帖,朝堂上好不容易想摆个谱还被掐灭了。这皇帝当得忒窝囊!
就在朱厚照浑身难受的时候,刘瑾这个眼力劲儿欠费的,没点AC数地凑上来,谄笑着想拍拍马屁哄主子开心。
这简直是送上门儿的出气筒!
“彼其娘之!”朱厚照张嘴就是国粹,唾沫星子差点喷刘瑾一脸:“死阉奴!朕让你盯着李东阳收了朕那东西后动静如何!这都几天了?!屁都没放一个!你是活腻了?!”
刘瑾心里苦啊!内阁值房那地界儿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司礼监那帮老狐狸又不鸟他。真真是心有余力不足!
朱厚照吼完,看着刘瑾那怂样儿,也明白他确实难办。可心里那股火发不出来,更憋得慌!自己手里……真是无人可用!
正抓心挠肝之际,焦芳来了!手里攥着熬夜熬出来的“二元一次方程式详细解法”,屁颠屁颠儿来新主子跟前刷好感度了。
朱厚照想要个能在朝堂替他冲锋陷阵的马前卒。焦芳想找个能在朝堂给自己撑腰的大靠山。这俩人儿,简直就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
焦芳直接绕过历史剧本该巴结的刘瑾,精准锁定混不吝皇帝朱厚照。俩人儿从方程式聊到治国,又从治国聊到……咳咳,风花雪月。
一旁的刘瑾看得眼珠子都绿了!心里醋海翻腾:‘姓焦的!你拿几张破纸就把主子爷哄走了?!抢了我的词儿,断我的路啊!’
妒火攻心的刘瑾,恶向胆边生:‘老子这碗饭要是被你砸了锅,谁都别想吃上热乎的!’
想明白的刘瑾悄摸摸溜出奉天殿,直奔坤宁宫!——告状去也!
坤宁宫里。
夏雨荷听完刘瑾添油加醋的小报告,先是心头火起,接着灵光一闪!昨夜还愁怎么帮朱厚照又不敢干政,这不送上门儿的法子嘛!
自己不能插手,但可以给朱厚照找几个聪明心腹当推手啊!自己偶尔把把方向、透透风不就得了?但那个姓焦的……竟敢撺掇自己小丈夫学坏?!简直取死有道!夏雨荷立马在心里给焦芳判了缓期执行死刑——等榨干了利用价值再碾死!
现在最要紧的是打断这场“女色洗脑”!史书上朱厚照在裤腰带这事儿上可没啥定力!夏雨荷立刻拍板:“刘瑾!摆驾奉天殿!本宫去会会这个不知死活的焦大人!”
软轿上,夏雨荷心念电转:‘得让焦芳明白,争宠可以,玩心机也成,但敢带坏陛下……那就是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
轿帘掀开,夏雨荷凤眸含煞,一马当先踏进奉天殿!
在焦芳错愕的注视下,夏雨荷一把揪住朱厚照的耳朵!
“朱!厚!照!”夏雨荷声音冷得像冰珠子,“本宫稍不留神!你就敢听些花街柳巷、腌臜地界的污糟话!当本宫是摆设吗?!”
“哎哟!疼疼疼!皇后轻点!耳朵要掉了!”朱厚照猝不及防,俊脸扭曲,下意识就往夏雨荷怀里倒,“朕错了!真错了!再也不听了!不敢了!”
夏雨荷这才撒手,但声音依旧淬着寒冰:“陛下不喜臣妾,臣妾自请退位让贤便是!绝不阻挠陛下纳新人!可您身为九五之尊,‘洁身自好’的本分不要忘了!这是体统!”
朱厚照急了,内心咆哮:‘朕哪不喜欢你了?朕为了你,当朝跟文官认怂,朝堂上挨揍都能忍,你还想咋滴?’
面上还得认怂:“皇后!朕就是闲聊扯远了!怎么会不喜你?这皇后位子非你莫属!别人看着就烦!朕保证绝不再犯!皇后息怒啊!”
旁边跪着的焦芳把这幕看得真真儿的!心里瞬间雪亮!
后宫之主是谁?
是这位凶悍跋扈的皇后娘娘!
陛下对娘娘的纵容……怕是比当年先帝对张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份宠眷能持续多久猜不到,但眼下……自己触了死线!想活命就得豁出去!
焦芳“砰”一声,额头死死抵着冰凉金砖,声音抖得不成调:“娘娘恕罪!娘娘息怒!是臣猪油蒙了心!昏聩胡言!污了圣听!”
“求娘娘看在臣……尚有一腔血勇愿为陛下分忧的份上……饶臣这条贱命!” 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夏雨荷冷眼瞧着焦芳,有点佩服这老小子的眼力劲儿。本想抬出两宫太后再加把火,看来省事儿了。但该立的规矩不能省!
她手臂一揽,亲昵地勾住朱厚照的胳膊,声音瞬间切换甜腻模式:“陛下,这佞臣祸乱圣心,您说……该如何处置呀?” 那变脸速度,绝了!
朱厚照被夏雨荷这波操作整得有点懵圈,刚才还雷暴闪电,现在又小意温柔?这台阶让他怎么下?焦芳可是他内定的排头兵,舍不得啊!
“陛下舍不得?”夏雨荷轻轻摇晃朱厚照的胳膊,尾音拉得又长又软,带着撒娇威胁二合一:“陛下要是心软不罚他……那臣妾就只能当您方才的保证……统统都是哄臣妾的虚情假意咯~”
朱厚照心里那叫一个纠结!焦芳他是真有用,可皇后的面子不能拂啊!他赶紧拉着夏雨荷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解释:“皇后!这人朕留着有大用!《借贷记账法》那帮老狐狸想装聋作哑,朕急需一条敢咬人的疯狗!”
夏雨荷一听,瞬间门儿清。自己那点揍焦芳解气的小心思怕是得按下。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陛下,人心隔肚皮,得先验验他是人是鬼。”夏雨荷声音更低,透着担忧,“臣妾受点委屈没啥,但这人看着就透着奸猾!《借贷记账法》那种动摇国本的大事,不能贸然托付啊!得拿捏住!”
朱厚照深以为然:“那皇后觉得……如何验?”
“交给臣妾便是,陛下陪着演场戏就成!”夏雨荷胸有成竹,拉着朱厚照重新回到焦芳面前。
夏雨荷身子柔柔地往朱厚照身上一靠,声音媚得能滴出水:“陛下~既然您舍不得罚您的‘忠臣’……那……可得好好补偿臣妾才行呢~”
朱厚照赶紧顺杆爬:“好!朕都依你!”
夏雨荷美目流转,抛出了重磅炸弹:“陛下不知……成亲那日,宫里的老虔婆竟想给臣妾裹脚!那裹脚之痛……臣妾亲眼瞧过多少可怜女子因此终身残废,行走艰难!”她声音带上凄楚,随即转为庆幸依恋,“幸得陛下庇护,无人再敢折辱臣妾。”
“但臣妾每每思及那些苦命女子,便心如刀绞!臣妾求陛下……废了这惨无人道、害人至深的裹足恶习!权当……补偿臣妾心头之痛!”她揪着朱厚照的袖子晃,眼神渴求。
朱厚照听得眼皮狂跳!这哪是补偿?这是往火药桶上点火!废裹足?世家大族的脸面和根基……全是雷!可戏已开场……
焦芳跪在地上,脑袋里却“轰”地一声!彻底明白了!
这哪是补偿?!这根本就是皇后娘娘甩过来的投名状!要他焦芳亲手往这油锅里跳!只要接了这差事,他就是与全天下的世家大族、清流守旧为敌!再无退路!
更关键是——不能等圣旨!
等陛下金口玉言降旨了,那就是“奉命行事”,分量轻了!只有自己主动扑向这“油锅”,才能显出一片“赤胆忠心”!
“娘娘圣明仁慈!体恤万民!”焦芳猛地抬头,声音洪亮得吓了朱厚照一跳!直接打断了皇帝嘴边那句“容朕想想”。
焦芳脸上交织着恐惧与孤注一掷的狰狞,眼神却亮得疯狂:“此等泽被苍生、恩载千秋之盛举!何须娘娘开口相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掷地有声:
“臣——焦芳!即刻便回去草拟奏章!三日之后早朝,定为陛下与娘娘奉上一份——让满朝‘铭记’焦某人之名的……《废裹足疏》!”
那“铭记”二字,说得咬牙切齿,带着一股“老子死也要把这天捅个窟窿”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