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柔病歪歪了好一段时日,唐安之反正不急。
作为女主,天道宠儿,没那么容易死。
他当了上百世的反派,之所以对杀人诛心信手拈来,是因为一老早就试验过了——
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干掉男女主,要么,男女主会重生归来,获得更多筹码。要么他会遭受严重反噬,被天道折磨得生不如死。
层层经验总结,还是杀人诛心靠谱。
但唐安之不急,楚家那些走鸡斗狗的纨绔急啊。
楚晴柔上次想服软,就是因为楚家这个破落户需要进了宫的女儿接济。唐安之不像原身那个冤种源源不断赏赐楚晴柔,楚家就等于没了金主。
侯府销金窟,楚晴柔她爹以国丈自居,她几个兄弟自称国舅爷,在外花天酒地,流水的银子花出去。
这才一个多月,侯府欠下外债十万两。
侯府内。
楚家长子楚铭恩在外吃了闭门羹回来,好一通抱怨,“爹,天香楼真是不识抬举!我家三妹可是宫中最受宠的柔妃,不过在那里赊了三万两,大家掌柜竟然敢向我催账,还不允许我再赊欠!”
“三妹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吗?”
楚侯爷摆了摆手:“别提了,你三妹的性子你还不清楚?爱拿乔,看不上这看不上那,就连陛下,她都看不上。三五不时跟陛下闹脾气,听说此次,又跟陛下恼上了。”
他也想不透这个女儿心里在想什么。
陛下人中龙凤,普天之下,再没有比陛下更尊贵英武的男子。
当初侯府日薄西山,他又犯下大错,差点连侯府的世袭爵位都保不住。听人说安王似乎对晴柔有意,于是他孤注一掷,主动将女儿送进安王府。
彼时,还是安王的陛下并未折辱晴柔,让她无名无分待在王府里当侍妾通房。而是跪求到先帝跟前,顶着先帝怒斥,求娶晴柔为侧妃,恳请先帝赦免侯府。
要知道那可是夺嫡最激烈之际,稍有错处,就会被人攻讦。
陛下身为王爷时,能做到这份上,足可见情深。
楚山岳想不明白啊,他女儿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陛下若看中的是他这个岳丈,他都恨不得迅速献身。
男人要哄,屡次拿乔,谁的尊严都扛不住。
楚铭恩:“爹,您得进宫劝劝三妹。”
“让她少闹点脾气,万一彻底被陛下厌弃,连累咱们侯府怎么办?”
楚山岳逗着手中鹦鹉:“那不可能,陛下有多喜欢你三妹,我是清楚的。”
之前他入宫觐见,崔国丈也在。他准备跪下行礼时,陛下一把扶起他,亲口说将他当岳丈看待,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而崔国丈却结结实实匍匐在地,叩了一个响头,陛下当时神色如常受礼,待崔国丈远不如他亲近。就算是皇后的父亲又如何,世家之首的崔家家主又怎样,女儿不得陛下宠爱,在陛下面前还不如他有脸面。
“但为父最近手头也紧,是得进宫说和一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手里头没银子,干什么都不方便。”
楚山岳先递了请安折子,说要入宫探望陛下和柔妃娘娘。
唐安之本来想说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浪费朕的时间?
结果刚好手头翻开的折子,状告楚国丈及其几个儿子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罪恶多端,罄竹难书。
其实事情不是最近才发生的,只是朝堂风向向来都是见风使舵。
朝臣听说柔妃疑似失宠,于是大着胆子将状告上来。
“那就让他进宫吧。”
顺手将楚家父子这种国之蛀虫料理了。
*
楚山岳也是飘得很,请安折子上只说自己进宫,结果踏进宫门的却是他跟长子两个人。
皇宫守卫森严,按理来说,进宫人数是被严格控制的。
唐安之放了点水,来都来了嘛……
更飘的是,楚山岳跟楚铭恩进宫,竟然没有首先觐见陛下,而是去了栖梧宫。
“爹,咱们不先叩见陛下,不好吧?”楚铭恩感觉哪里不对。
楚山岳摸着胡须道:“没什么不好的, 陛下是我女婿,是你姐夫,怕什么?更何况,我不先教教你三妹,她如何会跟陛下服软?说到底,我也是为陛下着想。”
宫中暗卫被唐安之派去顶着楚家父子,他们二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唐安之耳中……
“周德全,你说千刀万剐跟五马分尸,哪种死法更舒坦些?”
周公公欲哭无泪:“陛下,奴才愚钝,不好说哪种更舒坦些,因为奴才都没经历过。”
唐安之笑骂了他一句:“你还真是老奸巨猾。”无论何时,说话都滴水不漏。
“奴才谢陛下夸奖,奴才愧不敢当。”
“去,准备一根需三人环抱的空心青铜管,烧红等着。”
周德全摸不着头脑,但顺从照做。
*
栖梧宫。
楚晴柔一直在病中,直到最近两日才能起身。
“我是绝不可能原谅他的!”
楚晴柔恨恨咬牙。
“这个禽兽!这个暴君!他害死了喜鹊,有何颜面让我原谅他?除非他自裁谢罪。”
楚山岳赶紧捂住楚晴柔的嘴,低声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铭恩也跟做贼似的赶紧环视四周。
他这个三妹,以前是名满京都的第一才女,他只是觉得她为人稍微傲气了点。如今,他觉得她脑子有病!
她竟然想让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宫女的死自裁?
这话被外人听到,楚家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楚铭恩不由得都疑惑了,陛下……到底看上他三妹什么?
“我的姑奶奶,就当为父求你。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几个兄弟考虑不是?”楚山岳好言相劝。
画眉将热茶奉上,楚山岳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喝口茶,刚入口就迅速吐掉。
别看他没别的本事,舌头却金贵得很。
“女儿,你这里的茶水怎么难喝成这样?”
楚晴柔面上瞬间浮现一丝难堪。
画眉赶紧替楚晴柔抱屈:“还不都是陛下,自从跟娘娘置气,什么赏赐都不给。连娘娘今日最爱喝的六安瓜片都没有了。”
楚山岳继续苦口婆心劝说:“晴柔,这世上,握在手中的荣华富贵才是真的。你看看你,跟陛下置气,连口好茶都喝不上了,何苦如此啊?”
“你就算不喜欢陛下,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
楚晴柔虽然满脸不情愿,但在楚山岳劝她跟陛下和好时,还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若陛下愿亲口认错,给喜鹊立碑,再做上七七四十九日水陆道场,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