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鱼点头,其实她也一直在忧虑此事。
凌晨时分那场人狼大战,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毕竟是和平年代过来的,哪见过那般惨状?
八爪鱼将马给了螳螂精,又奖励了他一些食物,让他速去速回。
而队伍也没有停,余屠夫找了几个壮丁帮自家拉没有马的马车,继续赶路。
好在螳螂精很快回来,他一脸喜色地说:“我在前方也发现了一座茶寮,比他们昨夜落脚的茶寮还好一些,有三面墙两扇门,虽然门倒了,但整一整还是能用的。”
螳螂精又看一下后方的队伍:“只是他们就紧跟在我们后面,如果被他们超越了,那个位置肯定会被他们夺了去。”
“那还说什么?抓紧时间赶路啊!”
八爪鱼站在马车上对后面的队伍喊话:“前方有茶寮可以夜宿,不想再被狼吃的,就拼了命的赶路夺得那个地方!谁给队伍拖后腿的,我是不会等他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前面的人将她的话一个个的往后传达。
于是村民们个个像打了鸡血般加快了步伐。生怕被后面村长那队夺去了茶寮的位置。
终于,他们在天色昏暗时刻,到达了茶寮。
但这茶寮虽然有门,里面空间却不大。
再加上八爪鱼又移出了她那张皮沙发来睡觉,可用的空间就更少了。
再怎么挤里面也只能容纳五十几个人,还有十九个人被排挤在外。
这十九个人便是家中妇孺多的,走在队伍最后方的。
等他们赶到时,茶寮的木门都已经关上了。
他们敲了半天,只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根本没有人来给他们开门。
这被关在门外的是三户人家。
分别是猎户一家,豆腐西施一家和田甲一家。
李猎户只剩一家五口。他年仅38岁,本正是壮年。但他昨夜为了救老母亲伤了一只胳膊。
令人悲伤的是,刚刚在路上,老母亲还是流血过多一命呜呼了。
他儿子李一虎18岁,也是打猎的好手,但他的妻子林氏怀有身孕。
另外还有李猎户的妻子和仅十岁的女儿李宝珠。
尽管李猎户在这里是蟑螂精李镗军的家人,但此时也被八爪鱼视为了累赘。
而豆腐西施一家六口,在八爪鱼眼里只有两个有用,那就是牛大和牛二。
其余的是:一个才10岁的小子牛铁,年近30岁的施三娘和年仅7岁的女儿牛豆。
最后是八爪鱼最看不上牛老娘,50多岁病蔫蔫的,此刻还被狼咬伤了。
最后是田家一家八口,除了田甲是个壮年,其他的都是老弱妇孺,自然也是被八爪鱼放弃的一家人。
躺在板车上的牛老娘开口了:“儿啊!是我的错,是我一把年纪老眼昏花站错了队,还坑了你们,你们别管我了,去求村长收留你们吧!”
当初豆腐西施一家要站到何泽禹那对去的,是牛老娘信奉锦鲤娘娘,坚决要追随锦鲤娘娘。
牛大抹了一把眼泪,推起板车:“娘,我带着你一起去求村长收留。”
“唉!”刘老娘叹了一口气,“扶我下车,我想去屙尿……”
于是牛大牛二将老娘扶了起来,走到一边的树后,背过了身子。
谁知身后立即传来一阵痛呼声,兄弟俩回头,便见牛老娘躺在地上浑身抽搐,脖子上鲜血汩汩流淌,她身边掉落一把带血的菜刀。
“娘!”
“娘!”
兄弟俩跪地痛哭。
其他人也闻讯赶来,见此惨状都呜呜痛哭起来。
“我就是累赘,去,你们去求何秀才……替我、向他们道歉……”牛老娘断了气。
“呜呜呜……”哭声一片。
田家老父亲也捶胸顿足哭道:“我们这些老东西,活着就是拖累儿女呀!”
说着他冲向板车,也想拿菜刀自刎,被他的儿子紧紧抱住。
孙子孙女全跪在脚边:“爷爷,不要啊爷爷!呜呜呜……”
两个儿媳慌忙将菜刀藏了起来,哭着说:“爹,你就是咱家的主心骨,咱不能没有你啊!”
三户人家哭成一片。
然而那扇大门依旧没有为他们打开。
李猎户抹了一把眼泪:“我们走吧!投奔村长他们去!”
李猎户的妻子汪氏哭道:“咱们家的老二在里面啊!”
李猎户仰天长叹:“你看这一路他管过我们没?唉,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吧!”
几人帮忙挖了个坑,埋了牛老娘。推着板车,去投奔村长那队。
……
蓝老道长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将众人带到了半山腰的一座破烂道观。
院中大门倒在地上,大半边院墙也倒塌了。
院中还有一口枯井,接满了蜘蛛网。
屋内的门窗也倒了,里面全是蜘蛛网与灰尘。
大家已经非常开心,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妇人们扫地扫蜘蛛网,很快将厨房的土灶也清理出来,便开始又煮面疙瘩汤。
男人们修钉门窗,清扫垃圾,大家各司其职,都忙得热火朝天。
鲁西西则偷偷从空间里接了几桶厨房用水,让熊大熊二倒在各家木桶里。
小孩子们则欢喜地在院子里嬉戏,有时候被大人喊着帮点小忙。
李猎户他们三家推着板车到了道观门口,看到的便是这一副大家抢着干活,有说有笑的景象。
众人们看到这三家人都愣住了。一时间道观鸦雀无声。
李猎户他们有些尴尬,放下板车,进门跪到了村长和何泽禹面前。
“我们都错了,余屠夫他们一家根本不管老弱妇孺,我们的老娘都没了……呜呜呜……”几个七尺男儿都呜咽起来。
牛大牛二磕头:“我们的老母亲为了不拖累我们,自刎了,临死前拜托我们向你们道歉,说她看走了眼,求求你们收留我们吧!”
田甲一家也磕头,田老爹也要跪下被村长一把拖住,自己哪能接受老辈的跪拜?
田老爹老泪纵横:“是我拖累了孩子们!没有我,也不至于被余屠夫一家嫌弃!”
田家几个年幼的孙子孙女却哭着说:“不关爷爷的事,他们嫌弃我们几个是拖后腿的萝卜头……呜呜呜……”
村长长叹一声:“都是一个村的,几十年的老伙计,你们几家的为人我心里也有数,只是……弟弟,你怎么看?”
何泽禹看向鲁西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