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
汪建军心里一慌，他偷着扣奖金这事可不能捅出去，他可吃了不少人的差价。
当即咬牙道：“等我瞧瞧。”他装模做样的去翻电脑，回话的时候垮着一张脸，“我看错了，确实是五千。”
“这事咱就说好了，我现在就把这单划在你身上。”
程磊：“等等。”
“又怎么了？”
汪建军第一次发现程磊这么难缠，和变了个人一样。
程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重新揣回裤兜，刻意压低声音，问：“划单之前我确认一遍，等我做完这单，你真的找理由辞我俩，让我俩拿公司赔偿金？”
墙上的挂钟指针咯噔咯噔好像催命符。
四点五十五。
院长快催了。
汪建军忙着交差，“嗯”道：“我好歹是主任，当然说话算数。”
“这可是两万块钱，你真舍得？”
院长的专线电话打了进来，一猜就是来问情况。
电话铃响了一遍又一遍。
挂又不敢挂，一直不接还不行。
情急之下，汪建军顺口说出了最可信的答案，“赔钱的是公司，我有啥不舍得。”
程磊哦了一声，“那行。我干了。”
他的话好似圣旨，汪建军迅速接通电话，一抹额头上的汗，“院长..哎对，小程去..是是是..怎么可能办不成呢。”
直到挂断电话，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迅速操作电脑，片刻后，“行了，小程你赶紧准备明天八点来医院，我带你去苏家报到。”
事办完了就要赶人，对于答应程磊辞退的事，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反正口说无凭，怎么说还不是他的事。
二郎腿翘着颠的像样，程磊对他的心理门清。
当即摸出手机点了两下，声音不小，对着陈安说：“我把录音发给你了，一人一份省的我误删了。”
汪建军猛地抬头：“什么录音！”他咽了咽口水，盯着程磊的手机看。
不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程磊翻转手机朝他摇了摇，"汪主任，保险起见，刚才你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一个月后见。"
估计是还觉姓汪的不够害怕，他还添了把火，戳了几下页面，一段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反正公司赔，我有啥心疼的。”
非常清晰。
甚至能听见汪建军因为轻微感冒带出的鼻音。
汪建军麻爪了，这样是让领导听见他立马就得卷铺盖走人。
还没等他从心慌中缓过神来，程磊已经和陈安走了。
咣的一声门响，隔绝了双方的身形。
汪建军气的捶桌子，“这叫什么事啊。”
事已至此，他只能打碎钢牙往肚子里咽，只能想想怎么“合理”的不惹怒院长的情况下辞退程磊了。
难啊！
-
程磊俩人上的白班，两人回去脱下白大褂交完班，直奔医院对面一条街的烧烤店。
四月的风有点凉，两人找了里头一个小包间，程磊破天荒的点了一把牛肉串，小龙虾，蒜蓉生蚝，秋刀鱼...把陈安爱吃的点了一通。
陈安按住他的手，有些担心的指了指他的头，“你能吃吗？”在医院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可把他吓坏了。
程磊又添了一把腰子，这才合上菜单，“啥事没有，好着呢。”
他没说假话，上一世坐在车上不想上楼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可身为男人的担当他到底做不出抛弃之事。
他现在轻松又愉悦。
陈安放心了，又关注起逐渐上来的菜：“啧，磊子你今天有点奢侈啊。”
按说一个月一万的工资对于二十三岁的小青年来说不少了，最起码基本生活开销能满足。
可架不住程磊女朋友花销大，他之前又疼媳妇，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
一般就点最便宜的猪肉串，再点几个小菜过过瘾就行。
“对了，再给我来四瓶黑狮。”
服务员听见黑狮眼睛放光。
瓶盖有提成，黑狮一个盖能换一块钱呢。
砰的一声筷子蹦飞瓶盖，陈安惊讶的张大了嘴，好似不认识程磊一样。他也拿起筷子比划，“好家伙，你之前连喝酒不会，这小招哪学的？”
陈磊故作神秘，“保密。”
王霞不让他抽烟喝酒，他也不喝，后来的生活太累了，不仅要上班下班，还要为女友的虚荣行为买单。挨不住时就会坐在车里喝上一瓶，等酒气散了再上楼。
陈安单身一人孩子心性，直到掰劈了两根实木筷子，这才作罢。
他挺担忧的：“你要是想和王霞复合就别喝了，她又得生气。”
把程磊酒瓶拿到自己手边，偷瞄了他两眼嘟囔道：“要我说分了得了，跟她谈还不如打光棍自在。”
磊子连牛肉都舍不得吃，那王霞最贵的一个包包能买一头牛，问题她工资才三千，都得兄弟贴补。
他心疼。
一杯酒下肚，又酸又辣的口感烧的程磊更有种重生的实感，嗯了一声，“不复合了。以后咱们兄弟就专心搞钱。”
陈安盯了他好一会，见他眼神清明，没喝醉，也不像气话，猛的站起来坐到他身边，“我去，你可算是想开了。”
还别说，这家的烧烤程磊来过很多次，唯独这次格外好吃，“你家换师傅了？”
服务员清理着垃圾顺口回答：“没有啊，咱家烧烤师傅干五年了。”
桌上的烤串见了底，最后一点福根也被陈安倒进了程磊碗里，“来来来，恭喜我兄弟重获新生。”
透明的酒杯被程磊捏着倒扣，最后一滴黄色啤酒落入口中，笑出年轻人的肆意：“重获新生。”
真实意义上的重获新生！
买完单，两人刚要出门，程磊手机上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跳动着：01080399...
是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海市。
程磊从来不用手机号注册垃圾网站，是骚扰电话的概率极低。
陈安也看见了：“能是谁呢？听说苏家的掌权孙女在海市，不能是警告你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