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冰冷的剧毒如同跗骨之蛆,沿着血脉疯狂侵蚀!裴芸娘左肩伤口周围,那带着诡异绿意的乌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皮肤瞬间变得冰冷、僵硬、麻木!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她软倒在陆离怀里,气息微弱,嘴唇迅速失去血色,如同凋零的白玉兰。

“芸娘!!!”

陆离目眦欲裂!那一声嘶吼仿佛带着血,在巨大的、被迷幻银蓝光尘笼罩的溶洞中回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暴怒与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紧紧抱着怀中迅速冰冷下去的身躯,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生机飞速流逝的脸庞,一股毁天灭地的戾气从胸腔深处轰然炸开,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是谁?!!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双眸如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探照灯,穿透迷离扭曲的光雾,死死钉向那块巨大的、投下致命阴影的残破石雕!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石雕基座后方那片蠕动的黑暗!

“桀桀桀…”

一阵如同夜枭磨牙、又像是生锈铁片刮擦的诡异笑声,从那片阴影中飘了出来。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恶毒的得意和残忍的戏谑。

“情深意重…真是感人啊…桀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笑声,一个瘦小、佝偻得如同孩童、却又带着一种极度不协调的阴森感的身影,缓缓地从石雕基座后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滑”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与岩石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灰褐色紧身皮甲,身形矮小,四肢却异常粗壮,比例怪异。一张布满褶皱、如同风干橘皮的脸上,嵌着一双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绿光的三角眼!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右手并非人手,而是一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五指如同精钢利爪的狰狞铁钩!刚才那道淬毒的幽绿乌光,正是从这只铁钩的某个隐秘机关中射出!

正是这个侏儒般的杀手,潜伏在幻光迷阵的阴影里,发动了那致命的一击!

“把钥匙交出来!否则…”侏儒用那铁钩般的利爪,指向陆离怀中的裴芸娘,三角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下一个死的,可就没这么痛快了!我会让她在毒发前,好好‘享受’一下…嘿嘿嘿…”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出令人作呕的淫邪笑声。

滔天的怒火瞬间淹没了陆离!怀中的冰冷和侏儒恶毒的话语,如同滚油浇在烈火之上!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这恶心的侏儒撕成碎片!

然而!

“噗!”

一声沉闷的爆响和压抑的痛哼,猛地从河道对岸传来!

是旋波!

她刚才强行挣扎起身发出警告,显然牵动了与“影子”搏杀留下的严重内伤!此刻她再次跌倒在冰冷的碎石河滩上,嘴角溢出更多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碎石。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陆离的方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充满了焦急和警示!她的目光,死死盯向陆离身后那幽蓝诡异的暗河深处!

陆离被旋波那饱含深意的目光猛地惊醒!瞬间,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粘稠、如同九幽寒潭般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冰潮,从暗河下游的浓雾深处汹涌而来!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阴冷、死寂、混合着浓烈的药草味!

“影子”!

他摆脱旋波的纠缠,追来了!

前有阴毒侏儒拦路索命,后有“影子”这尊杀神衔尾追杀!怀中是剧毒蔓延、命悬一线的裴芸娘!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陆离的心脏,几乎要将他勒毙!但旋波那焦急的目光,怀中裴芸娘微弱的气息,如同最后的烛火,点燃了他骨子里那份被师父打磨出的、近乎本能的求生与急智!

不能硬拼!绝对不能!芸娘等不起!必须用智!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陆离的目光如同闪电般扫过周围:迷幻的银蓝光尘依旧弥漫,在浓雾中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景象;脚下是冰冷的碎石河滩;身后是缓缓流淌的幽蓝暗河;对岸是重伤的旋波;前方是狞笑的侏儒;更远处,那股致命的阴寒气息正在高速逼近!

他的大脑在死亡的巨大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所有信息碎片瞬间碰撞、组合、推演!

月光石粉!幻光迷阵!侏儒的偷袭!旋波的警告!旋波手腕的金铃!金铃上的月牙标记!“月牙帮”的刺青!卡里姆昏迷前的话语!金驼铃钥匙!还有…这侏儒对钥匙的贪婪!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陆离的脑海!

赌了!

就在侏儒那三角眼中凶光更盛,铁钩利爪微微抬起,似乎要再次发动攻击的瞬间!就在身后那股阴寒死气即将冲破浓雾显形的刹那!

陆离动了!

他没有冲向侏儒,也没有试图后退!反而猛地将怀中昏迷的裴芸娘往旁边相对安全的碎石堆后一放!同时,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猛地一扯自己早已被血污和汗水浸透、显得狼狈不堪的前襟!刺啦一声,衣襟被撕开,露出里面一件同样沾着污迹、但隐约能看到精致暗纹的贴身软甲!他并非要展示什么,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对岸重伤的旋波,发出了一声如同戏台上花旦般、刻意拉长了调子、带着几分油滑和夸张的呼喊:

“哎哟喂!我的好娘子旋波!你这‘销魂蚀骨夺魄铃’的滋味,为夫可是领教够啦!这迷魂阵里的‘小矮子’也忒不识趣,非要拦着咱夫妻叙旧!你还不快用你那‘金驼铃’的钥匙,把这碍眼的玩意儿收了去!免得耽误了咱们给‘幽冥府’那位‘月牙贵人’献宝的大事啊!”

这声音在寂静的溶洞中显得格外突兀、滑稽、甚至有些刺耳!充满了市井油滑的腔调,与他之前冷厉的形象判若两人!

“销魂蚀骨夺魄铃”?“金驼铃钥匙”?“幽冥府”?“月牙贵人”?献宝?

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真假难辨、却又精准地戳中了几个关键词语的信息,如同乱石投入死水,瞬间让场面变得诡异起来!

正准备扑上来的侏儒猛地一滞!那双闪烁着贪婪绿光的三角眼死死盯住陆离撕开的衣襟,又猛地转向对岸重伤的旋波,尤其是她手腕上那串在幽蓝光尘中若隐若现、缀着细小金铃的腕饰!金铃上那对细微的月牙标记,此刻在陆离的刻意“提醒”下,似乎变得格外刺眼!

“金驼铃钥匙?幽冥府?月牙贵人?”侏儒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的目光在陆离、旋波以及旋波的手腕之间疯狂游移!难道…难道这对男女,是“幽冥府”派来接收“钥匙”和“货物”(夺魂灯)的特使?那个胡姬手上的金铃…就是卡里姆那死胖子提到的“金驼铃”钥匙?!那钥匙竟然不是实物,而是…一件首饰?!

对岸,重伤的旋波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眸子里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她瞬间明白了陆离这近乎胡闹的举动背后那惊险的意图——祸水东引!制造混乱!利用信息差和对方贪婪多疑的心理!

她强忍着剧痛和虚弱,猛地一抬手腕!那串金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阵急促而混乱的“叮铃”声!同时,她挣扎着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痛苦、愤怒和某种上位者威严的冰冷目光,狠狠瞪向那侏儒,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斥责:

“废物!连…连‘府尊’特使的路都敢拦!钥匙…就在本使手上!灯…灯已到手!耽误了时辰…‘月牙尊者’怪罪下来…你…你万死难赎!”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充满了煞气,配合着手腕金铃的乱响和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营造出一种身份尊贵却身受重伤、强弩之末却依旧威严迫人的矛盾形象!

“府尊特使”?“月牙尊者”?灯已到手?!

侏儒的脑子彻底乱了!陆离的油滑夸张,旋波的虚弱威严,两者形成强烈的反差,却诡异地指向同一个信息——他们身份不简单!灯可能真在他们手上!钥匙…就是那串该死的金铃!他奉命潜伏在此,一是截杀目标,二是伺机夺取钥匙和真灯!如果真被“幽冥府”的特使拿走,那他岂不是…任务失败?!

就在侏儒心神剧震、三角眼中凶光与惊疑疯狂闪烁的瞬间!

“嗡——!”

那股如同九幽寒潭般的恐怖阴寒气息,终于冲破了浓雾的阻隔!一个枯瘦的、戴着斗笠的黑袍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鬼魅,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出现在陆离身后不足十丈的幽蓝暗河河面上!他踏水而立,水面以他足尖为中心,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晶!斗笠下,那两点幽冷的目光如同深渊,无视了混乱的光影和聒噪的侏儒,牢牢锁定在陆离身上!

“钥匙…拿来!”嘶哑的声音如同刮骨钢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必杀意志!

“影子”到了!目标依旧是陆离!他对陆离和旋波那番拙劣的表演似乎毫无兴趣,或者说,他只在乎他认定的“钥匙”!

真正的杀机,从未解除!反而因为“影子”的降临,变得更加致命!

“桀桀!灯是我的!钥匙也是我的!”侏儒也彻底被激怒了!他不再管什么“特使”“尊者”,三角眼中只剩下疯狂和贪婪!管你们是谁!钥匙和灯,他都要!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只精钢铁钩猛地扬起,钩尖处幽绿光芒再次闪烁!整个人如同弹射的毒蟾,带着腥风,直扑旋波所在的对岸!目标直指她手腕上的金铃!

同时,侏儒左手在腰间一个鼓囊囊的皮囊上一拍!

“噗噗噗噗!”

数道浓密的、带着刺鼻腥甜气味的墨绿色烟雾,如同毒蛇般从他皮囊中喷射而出,瞬间弥漫开来,与他扑击的身形融为一体,朝着旋波笼罩而去!毒烟所过之处,连空气中飘散的银蓝光尘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绿色!

“小心毒烟!”陆离厉声示警!他没想到这侏儒如此歹毒,竟用毒烟开路!

对岸,旋波看着扑面而来的毒烟和凶神恶煞的侏儒,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强行提起残存的内力!手腕上的金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鸣!无形的音波如同实质的盾墙,狠狠撞向那弥漫而来的墨绿毒烟!同时,她身体如同灵蛇般向后急退,试图避开侏儒那致命铁钩的扑击!

“桀桀!垂死挣扎!”侏儒怪笑着,铁钩撕裂音波,带起尖锐的破空声,直取旋波咽喉!毒烟虽被音波阻隔稍缓,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蔓延!

而陆离这边!

“影子”动了!

他枯瘦的身躯如同没有重量般,在幽蓝的河面上一步踏出!脚下冰晶碎裂,整个人如同瞬移般,瞬间跨越了数丈距离!一只枯爪抬起,指尖那凝聚到极致的幽蓝光芒,带着冻结空间般的恐怖寒意,隔空抓向陆离的胸膛!速度之快,角度之刁,完全封死了陆离所有闪避的空间!他要一击毙命,夺取“钥匙”!

前后夹击!毒烟弥漫!旋波危在旦夕!裴芸娘命悬一线!陆离自身更是直面“影子”这绝杀一击!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浓重地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以为陆离在劫难逃的瞬间!

陆离的眼中,却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光芒!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影子”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侏儒被旋波和“钥匙”引走!混乱的光影和弥漫的毒烟,成了最好的掩护!

他没有试图格挡“影子”那必杀的一爪!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的身体反而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迎着那冻结灵魂的爪风,猛地向后倒仰!同时,他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入怀中,掏出的却不是暗器,而是一个黑乎乎、毫不起眼的、拳头大小的铁疙瘩——正是他师父留下的保命之物,“霹雳子”!

但他掏出的目标,并非抓向他的“影子”,而是…脚下那片冰冷的碎石河滩!更准确地说,是河滩上那些散落的、在幽蓝光尘映照下闪烁着微光的银白色粉末——月光石粉!

“看招!幽冥火雷!”陆离口中发出一声如同戏谑般的大喝!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颗“霹雳子”狠狠砸向脚下那片混杂着月光石粉的碎石滩!动作夸张而迅速!

“影子”那抓向陆离的枯爪,在听到“幽冥火雷”四个字的瞬间,竟然出现了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一滞!斗笠阴影下,那两点幽冷的目光似乎闪过一丝本能的忌惮!显然,他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甚至吃过亏!

就是这一滞!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溶洞都要崩塌的恐怖巨响猛地炸开!火光冲天!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以及被爆炸瞬间激发、如同星爆般璀璨夺目的银色光尘,如同毁灭的狂潮,以陆离脚下为中心,疯狂地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将陆离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狠狠抛飞出去!他早有准备,在空中强忍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强行扭转身形,借着爆炸的冲击力,如同炮弹般朝着裴芸娘藏身的碎石堆方向砸去!

“噗通!”他重重地摔在裴芸娘身边,浑身剧痛,口中鲜血狂喷,但他第一时间挣扎着扑过去,用身体死死护住了昏迷的裴芸娘!

爆炸的核心区域,银白色的光尘被爆炸彻底激发,浓度瞬间提升了十倍不止!它们混合着浓烟、碎石和冲击波,形成了一片更加混乱、更加迷离、更加致命的幻光风暴!光线在爆炸的烟尘中疯狂扭曲、折射、散射!将“影子”那枯瘦的身影、侏儒扑向旋波的轨迹、甚至整个溶洞的景象,都彻底吞噬、扭曲、打乱!

“啊!我的眼睛!”

“这是什么鬼东西!”

浓烟与强光中,传来侏儒惊怒交加的尖叫和旋波压抑的痛哼!

而“影子”所在的位置,更是首当其冲!那狂暴的冲击波和瞬间爆发的、足以致盲的强光与幻尘风暴,将他完全吞没!他那枯瘦的身影在强光中剧烈晃动,斗笠似乎被掀飞了一角,露出下面一片令人心悸的、如同烧伤般的惨白皮肤!他发出一声充满暴怒和痛苦的嘶哑低吼!显然,这近距离的爆炸和强光幻尘,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和干扰!

混乱!绝对的混乱!

爆炸的余波还在溶洞中回荡,碎石如雨落下!浓烟混合着被激发的月光石粉形成的银尘风暴,如同实质的帷幕,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强光扭曲着感知!剧毒绿烟在其中翻滚!侏儒的尖叫、“影子”的怒吼、旋波的闷哼…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陆离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猛地抬起头!借着爆炸瞬间的强光和混乱的掩护,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穿透重重迷障,死死锁定了对岸——旋波所在的方向!

只见在翻滚的烟尘和银蓝光尘中,旋波的身影踉跄着,似乎被爆炸的气浪波及,但她依旧强撑着。而那个扑向她的侏儒,则被爆炸的冲击波和强光幻尘打了个措手不及,动作明显变形,铁钩胡乱挥舞着,试图驱散眼前的烟尘和强光!

机会!

陆离眼中精光爆闪!他没有任何犹豫!左手猛地抓起地上几块尖锐的碎石,用尽残存的力气,狠狠朝着侏儒和旋波之间那片翻滚的墨绿色毒烟区域掷去!碎石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射入毒烟之中!

“噗噗噗!”

碎石撞击的声音在混乱中并不起眼,但却成功地吸引了侏儒的注意!他下意识地以为又有攻击,铁钩猛地转向碎石袭来的方向!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间隙!

旋波动了!

她似乎与陆离心意相通!在侏儒被碎石吸引的瞬间,她强提最后一口真气,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借着爆炸气浪的余波,猛地向旁边幽蓝的暗河水中倒跃而去!

“噗通!”

水花溅起!旋波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幽蓝浑浊的河水之中!

“想跑?!钥匙留下!”侏儒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铁钩猛地抓向水花溅起的地方,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河水!他三角眼中爆发出疯狂的怒火,毫不犹豫地也跟着一头扎进了幽暗的河水中!水面上只留下几个翻滚的气泡!

对岸,暂时摆脱了侏儒的纠缠!但旋波重伤之下跳入这诡异的地下暗河,生死难料!

陆离的心沉了一下,但此刻无暇他顾!因为身后,那被爆炸和幻尘风暴暂时困住的、如同九幽魔神般的恐怖气息,再次如同挣脱枷锁的怒龙,轰然爆发!带着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杀意,牢牢锁定了他!

“影子”…脱困了!而且,被彻底激怒了!

陆离猛地回头!

只见那片逐渐散开的浓烟与银尘风暴中,“影子”那枯瘦的身影缓缓显现。他身上的黑袍多处破损,沾满了烟尘,斗笠歪斜,露出了小半张脸——那是一片如同被烈火焚烧过、又像是被强酸腐蚀过的、扭曲而惨白的皮肤,没有眉毛,没有嘴唇,只有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和一只闪烁着疯狂怨毒红光的独眼!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离,如同地狱的凝视!

“死!!!”

一声饱含无尽怨毒与杀意的嘶哑咆哮,如同地狱丧钟般敲响!“影子”那只完好的枯爪猛地抬起,指尖的幽蓝光芒凝聚到了极致,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令人心悸的暗紫色!一股足以冻结灵魂、崩裂空间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朝着陆离和裴芸娘当头压下!

绝杀!再无任何闪避或取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