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吼——!!!”

废铁高达(请允许我这么称呼它)的咆哮如同万吨巨轮失控撞上冰山,震得我颅骨里的灵魂之火都在疯狂摇曳。每一次沉重的“哐当”脚步声,都像重锤砸在离我脊椎骨只有几寸的地面上,溅起的碎石如同霰弹,噼里啪啦打在我脆弱的骨架上。

跑!除了跑,别无选择!

刚刚吸收那滴“铁皮油”带来的短暂力量感,在身后这台暴走的工业怪兽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可笑。眩晕感和脑子里那些挥之不去的金属刮擦幻听还在干扰着我,但求生的本能像烧红的烙铁,驱赶着这具骨头架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

【移动速度:骷髅兵理论极限的150%!爆发力值得嘉奖!但请注意:您的左脚踝关节应力值突破临界点!耐久度-3!-3!……】

“闭嘴!” 我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以一个极其狼狈的、近乎贴地飞行的侧扑姿势,惊险万分地擦着一块呼啸着砸落、足有脸盆大的锈蚀齿轮!那玩意儿几乎是擦着我的盆骨飞过,带起的恶风让我尾椎骨都凉飕飕的。

轰隆!齿轮砸进我前方的地面,碎石四溅,留下一个深坑。

前路被阻!我连滚带爬地转向,试图钻进旁边一堆更为密集的乱石缝隙。那里空间狭窄,或许能稍微阻挡一下那庞然大物?

“嘎吱——!!” 废铁高达显然不打算放过我。它巨大的金属手臂(那只勉强能称为“手”的齿轮组)猛地横扫过来!锈蚀的金属连杆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巨型攻城锤!

躲不开!太快了!

绝望瞬间攫紧了我!我能想象到自己像一堆枯枝被铁扫帚扫飞的凄惨画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又是那道熟悉的、微弱却关键的白光!

【滴!检测到宿主遭遇致命物理横扫!威胁源:大型金属构件!】

【环境扫描:目标路径存在高密度碎石堆(部分为高强度黑曜石碎片)。】

【紧急策略生成:‘借力打铁’!】

【指令:强制调整宿主重心!左侧倾45度!右臂骨格挡姿态!目标:引导冲击力撞击碎石堆!】

指令来得太快!我的身体(或者说那该死的“无形力量”)执行得更快!根本来不及思考,左腿骨猛地蹬地(感觉脚踝骨真的要碎了),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之手强行掰弯的筷子,硬生生向左侧倾倒!同时,右臂骨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极其别扭的角度猛地抬起,挡向那横扫而来的巨大齿轮组手臂!

这姿势,与其说是格挡,不如说是用胳膊去碰瓷那呼啸而来的火车头!

“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在我的右臂骨上!骨头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的呻吟!剧烈的震荡感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骨架!

但就在撞击发生的刹那,那股“无形力量”精准地引导着这股毁灭性的冲击力,顺着我强行侧倾的身体和别扭抬起的臂骨角度,猛地向下一卸!

轰隆隆——!!!

废铁高达那势在必得的横扫,被我这么一“挡”一“引”,方向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偏转!它那巨大的齿轮组手臂,带着被强行带偏的狂暴动能,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我侧前方那片密集的、棱角分明的黑曜石碎石堆上!

哗啦啦——!!!

如同引爆了一颗炸弹!

坚硬的、带有锋利棱角的黑曜石碎片如同被激怒的马蜂群,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朝着近在咫尺的废铁高达劈头盖脸地爆射而去!尤其是我“引导”它撞击的那个点,无数尖锐的石片如同暴雨般攒射在它相对脆弱的胸腹连接处、腰部的巨大破口、以及那条横扫手臂的关节缝隙里!

叮叮当当!噗嗤!咔嚓!

密集得如同炒豆般的撞击声、金属被刺穿的闷响、以及细小零件碎裂的脆响,瞬间淹没了废铁高达的咆哮!

它庞大的金属身躯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自身的狂暴反击打得猛地一滞!巨大的冲击力让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沉重的金属脚掌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胸腹处火花狂闪!腰部的破口更是被无数碎石灌入,内部传来一阵更加混乱、更加痛苦的金属撕裂声!

【系统提示:‘借力打铁’策略执行成功!对目标造成中度干扰及局部破坏!】

【获得成就:‘四两拨千斤(骷髅版)’(效果:成功格挡/闪避重型物理攻击时,有小概率引导部分伤害返还攻击者)。】

【警告:右臂骨遭受超限冲击!出现结构性裂纹!耐久度-20!功能受损!请立即停止高强度使用!】

我像一块被随手甩出去的破抹布,被那巨大的撞击反作用力狠狠抛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噗通”一声,脸朝下(或者说颅骨朝下)砸进一堆相对松软的、混合着黑色沙土的碎石里。

全身骨头都在哀嚎,尤其是右臂骨,传来阵阵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般的剧痛(精神感知上的),那条裂缝仿佛在燃烧。灵魂之火也因剧烈的震荡而变得忽明忽灭。

但……活下来了!

我挣扎着把颅骨从沙土里拔出来,吐掉(意识上)不存在的沙子,空洞的眼眶第一时间看向废铁高达的方向。

烟尘弥漫。

那巨大的金属怪物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尖锐的黑曜石碎片,尤其是胸腹和腰部,如同刺猬一般。它那条横扫的手臂,齿轮关节处明显扭曲变形,几颗断裂的齿轮碎片散落在地上。腰部的破口更是惨不忍睹,内部结构暴露无遗,不断有黑烟和细小的电火花冒出,原本就微弱的黄铜色光芒此刻几乎完全熄灭,只剩下几点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火星在闪烁。

“吼……呜……”

它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老旧引擎即将熄火般的低沉呜咽,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金属零件脱落的叮当声。它似乎想再次抬起手臂,但那条变形的手臂只是无力地晃动了几下,便垂落下去。它试图迈步,但沉重的金属腿如同灌了铅,只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噪音,却无法前进分毫。

它卡住了!彻底宕机了!像一座被自身重量和内部破坏压垮的金属废墟!

“哈……哈哈……”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混合着强烈的虚脱感涌了上来,我用骨头摩擦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笑得全身骨架都在乱颤,“让你……追!让你……踩!废铁……就是废铁!”

然而,狂喜仅仅持续了几秒。

【系统提示:目标‘构装体残骸(劣化型)’进入‘超载崩溃’临界状态!】

【警告:侦测到异常能量汇聚!核心区域不稳定魂源物质即将殉爆!】

【预计殉爆范围:半径15米!】

【冲击强度:宿主当前状态无法承受!】

【建议:立即撤离至安全距离!倒计时:5……】

殉爆?!

我瞳孔(如果我有的话)猛地一缩!视线瞬间锁定废铁高达腰部那个最大的破口深处!在那纠缠的、断裂的金属管线中央,一团极其不稳定的、如同熔融金属般剧烈翻滚的暗金色光芒正在疯狂汇聚、膨胀!散发出毁灭性的能量波动!

跑!

这个念头甚至比系统倒计时更快!刚才的虚脱和伤痛被死亡的恐惧瞬间驱散!我像一根被压到极限后猛然释放的弹簧,从沙土碎石中弹射而起!

方向?没有方向!远离那个即将爆炸的铁疙瘩就是唯一的方向!

“4……” 系统的倒计时如同丧钟。

我手脚并用,连滚带爬,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到极点。右臂骨的剧痛被完全忽略,每一次蹬地都感觉脚踝骨在哀鸣。灵魂之火疯狂燃烧,榨取着每一丝能量驱动这副残破的骨架。

“3……”

眼前是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没有巨石,没有掩体!只有冰冷平坦的地面和远处模糊的黑暗。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

“2……”

就在这生死时速的最后关头,我的“目光”(或者说感知)猛地扫过刚才被废铁高达砸出的那个深坑边缘!

坑里,除了碎裂的黑曜石,似乎……还躺着一样东西?

灰白色。细长。一端是粗糙的骨柄,另一端是厚钝的、布满锈迹的刀身。

是那把被我遗失的、生锈的骨刀!它竟然被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砸,从地底震了出来!

它静静地躺在碎石里,像个被遗忘的旧玩具。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恐惧!

“1……0!”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废铁高达腰部那团不稳定的暗金色光芒骤然收缩到极致,然后——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撞击都要猛烈百倍!一团刺目的、混杂着暗金与赤红的能量火球,如同地狱之花般从那巨大的金属破口中轰然绽放!狂暴的冲击波夹杂着灼热的气浪、熔融的金属碎片和致命的能量乱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毁灭性的力量瞬间吞噬了废铁高达庞大的残骸!金属在高温中扭曲、融化、汽化!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墙,狠狠撞上了正在亡命奔逃的我!

背后传来足以融化骨头的灼热和撕裂一切的巨力!

要死!

就在这最后的、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我用尽全部的精神力量,朝着坑里那把生锈的骨刀,发出了一个无比强烈的意念!

召回!!!

嗡!

一道前所未有的、凝练如实质的白色光柱,从我意识深处轰然爆发!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链接到坑底那把破骨刀上!

咻——!!!

骨刀化作一道灰白色的残影,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以超越音速的恐怖速度,撕裂灼热的空气,朝着我激射而来!

方向……不偏不倚,正是我的……后背?!

“不——!!!” 我绝望地在心里呐喊。这破刀是嫌我死得不够透,要给我来个透心凉吗?!

就在骨刀那厚钝的刀尖即将狠狠撞上我脊椎骨的刹那——

嗡!

骨刀刀柄末端,那粗糙缠绕的骨索,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强烈的白光!一股强大而柔和的牵引力凭空产生!

不是撞击!

是吸附!

啪嗒!

一声轻响。

那把激射而来的生锈骨刀,并没有贯穿我的身体,而是……极其精准地、严丝合缝地……吸附在了我后背的脊椎骨上!

刀柄末端的骨索如同活物般延伸、缠绕,紧紧箍住了我几节关键的脊椎骨节!刀身则紧贴着我的脊骨,���一根……丑陋的骨刺?或者……一条硌人的脊椎装饰品?

一股冰凉而稳固的触感从后背传来,仿佛那破刀成了我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虽然感觉极其怪异,但它确实……固定住了!

几乎就在骨刀吸附完成的同一瞬间——

轰——!!!

毁灭性的冲击波狠狠撞了上来!

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头迎面撞击!狂暴的力量瞬间作用在全身骨架上!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被狠狠地向前轰飞出去!

“哇啊——!!!” 骨头摩擦的惨叫淹没在爆炸的轰鸣中。

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疯狂翻滚!灼热的气浪舔舐着每一根骨头,无数细小的熔融金属碎片如同子弹般擦身而过,在骨头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和细微的刮痕!恐怖的冲击力似乎要把我彻底撕碎!

但!

预想中的散架并没有发生!

吸附在后背脊椎骨上的那把生锈骨刀,此刻却成了最关键的支撑点!它像一根丑陋但异常坚固的“龙骨”,硬生生承受住了大部分冲击波带来的撕扯力量!刀身紧贴脊椎,将那毁灭性的力量分散传递到整个骨架,避免了局部骨节的瞬间过载断裂!

同时,骨刀本身似乎也在吸收逸散的能量?刀身上那些深褐色的锈迹在高温和冲击下微微发亮,如同劣质的吸能材料,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我就这样,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又像一颗被爆炸抛射出的、绑着根铁棍的炮弹,在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片中翻滚、滑行,被冲击波裹挟着,朝着未知的黑暗深处,远远地抛飞出去……

不知飞了多久,翻滚了多少圈。

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和骨头散架般的呻吟,我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后背朝下,那把该死的骨刀硌在脊椎骨和冰冷地面之间——重重地摔在了一片相对柔软的、铺满厚厚黑色腐殖质的地面上。

爆炸的轰鸣和灼热感迅速远去。

世界重新被死寂和冰冷笼罩。

我瘫在那里,像一堆彻底报废的零件。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无声的哀嚎,灵魂之火微弱得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后背被骨刀硌着的地方传来强烈的钝痛和异物感。

但……活下来了。

靠着……一把碰瓷吸附到我背上的破刀?

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试图扭动一下脖子,用空洞的眼眶去“看”自己后背的情况。

【系统提示:宿主成功脱离殉爆核心区!伤势评估:多处骨裂,关节中度磨损,灵魂能量震荡(中度)。状态:重伤(但可恢复)。】

【物品:‘生锈的骨刀(劣质)’已回收。绑定方式更新:脊椎吸附型(被动)。】

【物品状态:轻微损伤(耐久度-5)。绑定效果:提供微弱背部支撑力,小幅度提升坠落/冲击抗性(代价:舒适度-100%,且无法主动解除?)。】

【获得成就:‘刀背上的骷髅’(效果:???)。】

【获得成就:‘爆炸就是艺术(被动承受版)’(效果:对爆炸类伤害产生微弱心理阴影,闪避相关攻击时精神韧性临时+1)。】

脊椎吸附型?无法主动解除?舒适度-100%??

我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又感受着后背那坚硬、冰冷、硌得慌的触感……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荒谬感,如同火山熔岩,在空荡荡的胸腔里轰然爆发!

“我……我日你大爷的系统!!!”

“这破刀……它碰瓷啊!!!”

凄厉的(骨头摩擦的)控诉,在空旷的腐殖质平原上回荡,充满了被命运(和系统)反复捉弄的绝望与不甘。

我,林宵,一个背着把破刀的骷髅兵,像具真正的尸体一样瘫在冰冷的地上。后背传来的坚硬硌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刚刚经历了什么——一场由果冻和废铁联手主演、系统负责场外解说的荒诞绝伦的追杀大戏。

【灵魂能量:5/10(震荡恢复中)】

【状态:重伤(多处骨裂,关节磨损)】

【负面状态:‘金属怨念侵扰(轻度)’(幻听:持续的齿轮卡顿声…吱嘎…吱嘎…)】

脑子里那该死的、如同生锈轴承摩擦的幻听还在持续,像有把小锉刀在不停地刮着我的意识。后背那把破刀更是存在感爆棚,每一次试图挪动身体,都感觉有根冰冷的铁条在脊椎骨上来回碾压。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尝试着用骨头摩擦发出叹息,结果只换来一阵下颌骨生涩的咯咯声。

就在我沉浸在自怨自艾,琢磨着怎么把这该死的“脊椎装饰品”弄下来时——

嗡!

吸附在后背的骨刀,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无比的震动!

这震动并非来自物理碰撞,更像是一种……共鸣?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从刀身内部荡漾开来,顺着脊椎骨,直接传递到我的灵魂之火深处!

紧接着,刀柄末端那粗糙缠绕的骨索,原本黯淡无光的表面,竟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劣质荧光粉般的灰白色微光,在骨索的纹理间一闪而逝!

【系统提示:绑定物品‘生锈的骨刀(劣质)’能量共鸣反应!侦测到微弱‘魂源物质’指向性波动!来源方向:正前方,约300米。】

魂源物质?!

这个词如同强心针,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颓废和抱怨!空洞的眼眶猛地“瞪”大(如果骨头能瞪的话),死死锁定了系统提示的方向——那片依旧被浓稠黑暗笼罩的前方!

有吃的?!

饥饿感(灵魂能量的匮乏感)如同苏醒的猛兽,瞬间压倒了伤痛和疲惫!后背那把破刀带来的不适感,此刻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了?甚至……有点顺眼?

“刀……刀兄?” 我尝试着用意念沟通这把碰瓷的破刀,语气带着一丝谄媚(骨头摩擦的谄媚),“你……感应到了?吃的?”

骨刀毫无反应。依旧冰冷、坚硬、硌人。刚才那一丝微光和共鸣仿佛只是幻觉。

但系统的提示不会假!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足以点燃求生的意志。

“走!” 我咬着(意识上)不存在的牙关,用还能动的左手骨撑地,忍着全身骨裂的剧痛和关节的呻吟,一点一点地,把自己这副残破的骨架,从冰冷的腐殖质里……撬了起来。

每一次动作,后背的骨刀都硌得我灵魂之火直颤。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目标——正前方!300米!魂源物质!

我像一具背着龟壳(还是生锈铁壳)的骷髅蜗牛,一步一挪,一步一摇晃,朝着那未知的、散发着食物气息的黑暗深处,艰难地跋涉而去。

身后,是逐渐冷却的爆炸废墟,和一台彻底报废的废铁高达。

前方,是未知的希望,还是新的坑爹陷阱?

只有后背那把时不时微微震动一下的破骨刀,在黑暗中,闪烁着极其微弱的、如同嘲讽又如同指引的灰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