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岩缝内。

黑暗如同浓稠墨汁,带着数十年陈腐淤积的浓郁腥膻与尸臭直冲鼻腔!

林墨紧贴着冰冷滑腻的岩壁,无声无息地潜行。脚下是堆积不知多久的动物粪便与碎骨的混合物,每踩下一步都发出“噗嗤”的黏连挤压声。13点的体质抵抗着刺鼻恶臭带来的晕眩,20点精神则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雷达,警惕捕捉着黑暗中每一丝危险的涟漪。

外面,马匪们蛮横粗野的呼喝声透过裂缝传入,如同闷雷在头顶滚过。

“妈的!死透了的大獾子!谁杀的?剥皮的手艺挺糙!”

“呸!这陷阱……有点门道!精铁的家伙什儿!耗子,看看这钢口!”

“疤哥!血是热的!肉被割走不少!这人没走远!”

“……搜!给老子一寸寸刮!耗子!上面那岩壁缝!给老子看看去!”

最后一个命令如同冰锥扎进林墨心脏!耗子那猥琐滑溜的身影若进了这道裂缝……

不能再等!

他像一道压缩到极致的影子,不再顾忌脚下软烂的污秽,朝着洞窟深处猛扎!

空间扭曲延展,岩缝在前方三十米处戛然而止。

尽头!

那堵浑然一体、坚硬深灰、阻隔前路的岩壁再次矗立眼前!

昨夜那道细微如发的平滑切痕所在。

死胡同!

但……

林墨的呼吸在黑暗中猛地一滞!

目光死死钉在岩壁右下角!

那块微微凸起、其背后隐藏着那道神秘光滑切痕的岩石……竟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挪动了!

一个仅容一人侧身勉强挤入的、不规则的漆黑入口赫然呈现!入口边缘是新鲜锐利的棱角,地上散落着几块崩裂的石屑!

那“消失”的岩石,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巨力强行从内部撞开挪移了一尺!

一股混杂着更为古老、冰冷、近乎死寂的尘埃气息,如同尘封千载的墓穴被撬开了缝隙,从那个漆黑的豁口内缓缓溢出!

入口深处,是一片化不开的绝对深黑。即使是林墨强化过的夜视能力,也只能捕捉到入口边缘嶙峋粗粞的石质断面,如同某种巨兽森冷的獠牙。

而那弥漫出的尘封气息中……隐约裹挟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的……

威胁感!

不是妖狼的暴戾,不是马匪的凶煞。

那是……阴冷!一种沉淀了漫长岁月的死寂阴冷!仿佛有某种东西在洞内冰冷地注视着外界!

“耗子!你个驴草的磨蹭什么!快上!”外面刀疤脸暴躁的咆哮如同炸雷!

“来了来了!疤哥!这缝窄得跟娘们腿儿似的,还臭……”耗子那尖细的声音带着抱怨和几分惊惧,正费力地挤进裂缝入口!

时间!

林墨眼中戾气骤然炸开!退路断绝!洞内不明凶险!

唯有向前!

他不再犹豫!弓身!重心下沉!全身肌肉在基础格斗术发力技巧下瞬间凝聚成束!15点力量!14点体质!13点速度!

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

“砰!”脚下污秽泥土轰然炸裂!

身体拉成一道笔直的线!朝着那刚被撞开的、散发致命诱惑与无尽死寂的洞窟豁口猛扎进去!

姿态:悍然冲锋!右手无名漆黑匕首反握,刃尖指前!左手虚探,做好应变准备!

就在他身体刚刚没入豁口那绝对深沉的黑暗的刹那——

嗡!!!

一股如同亿万微针瞬间刺入脑髓的诡异震颤毫无征兆地爆开!

眼前!豁口内部!

一点极致的幽光骤然在绝对黑暗中炸亮!

光芒微弱,惨白如同枯骨磷火!

就在那点幽光下方,盘踞着一团巨大而扭曲的阴影!

【警告!遭遇高能未知生物力场!】

【警告!致命精神冲击抵抗判定!精神20点 > 阈值10点!抵抗成功!进入僵直状态(轻微眩晕)!】

冰冷的系统警告如同雪水浇头!林墨冲锋的惯性犹在!但视觉与身体协调瞬间被那股诡异的精神冲击撕裂!

眼前那惨白幽光与巨大阴影骤然扭曲晃动!

身体如同踏入急速旋转的漩涡!天旋地转!

“嗬!”一声闷哼!

整个人失去平衡,猛地朝洞内黑暗跌撞进去!

噗通!

身体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岩地!肩胛骨与石面剧烈摩擦,剧痛瞬间撕扯神经!

【生命值-1!】

【生命值:82 -> 81/100!】

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侵袭,又被20点精神的强大韧性死死压制下去!

他猛地撑臂翻身!全身肌肉绷紧!匕首横在胸前!目光死死锁定!

眩晕视野的余光中……

刚刚立足的豁口位置!

一道削瘦如同鬼魅的身影正扒在入口处,耗子那张尖嘴猴腮、写满惊惧与贪婪的脸赫然映入眼帘!他正奋力探身朝洞内张望!

“耗子?”洞外传来那粗壮马贼熊蛮模糊的吼声。

耗子的目光刚刚越过洞口边缘,与洞窟深处的黑暗产生交集!

嗡——!

那道惨白幽光瞬间在耗子眼中倒映!如同冰冷的毒蛇烙印!

“啊——!!!眼睛!我的眼睛!鬼!有鬼——!!!”

耗子整个人如同被滚油泼面!发出惨绝人寰的凄厉尖嚎!身体触电般猛地向后弹缩!双手疯狂地抓挠着双眼!仿佛要将那烙印进灵魂的幽光抠出来!他那惊恐到扭曲变形的脸在豁口处一闪即逝!随后是连滚带爬向外逃离的混乱踩踏声!伴随着崩溃的哭嚎!

发生了什么?

林墨心头剧震!洞窟深处的威胁……仅仅一次精神冲击的余波,就差点废了那马贼?

他强压惊疑,目光如电扫视。

洞内!

豁口入口撞开的碎石散落一地。

眼前是一条约四米多宽的、倾斜向下的巨大天然裂隙通道!地面由巨大的、带着水蚀痕迹的青色石灰岩板构成,冰冷光滑。两侧岩壁同样被水流冲刷得相对平整,高耸向上没入黑暗。

而那股浓郁的死寂气息,正是从裂隙通道深处弥漫而出!

那一点爆发的惨白幽光早已消失。

洞窟深处,再次沉入绝对的、压迫得人喘不过气的浓墨黑暗之中。

唯有那种死寂冰冷的威胁感,如同冰冷的薄刃贴在咽喉,更加清晰!

“疤哥!耗子疯了!里面……里面有东西!看一眼就瞎了!”外面传来熊蛮那带着惊骇的吼声。

“操!丢人玩意!”刀疤脸的咆哮带着压抑不住的暴躁,“守住外面!”

三人的脚步声在裂缝入口处变得谨慎、紧张,没有再轻易靠近洞口。

短暂的对峙形成。

林墨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带着尘埃死寂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腑,驱散着方才撞击的晕眩感。

暂时安全。

却也陷入更大的囚笼!

他缓慢起身,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匕首紧握,身体微微弓起,保持着最佳的爆发与应变姿态,如同黑暗中蛰伏的猎豹。

通道内漆黑一片。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踏出第一步。

嘶——

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极其轻微,带着金属的摩擦滚动声!

低头!

精神高度凝聚!

夜视能力极力捕捉!

地面!

一枚……指环?

就在脚前半步开外。

通体灰白,材质非金非石,似某种被侵蚀到极致的兽骨打磨。极其朴素,没有任何纹饰,只有戒面中央镶嵌着一粒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深灰色晶体,此刻黯淡无光。

【名称:未知骨质指环(轻微破损)】

【类型:未知】

【描述:材质特殊,残留微弱空间波动痕迹(不可用)。核心能源耗尽。】

【系统评价:废品。】

废品?

林墨眼神微凝。这戒指出现在这里……绝不寻常!

他迅速将戒指捡起塞入怀中。目光转向通道更深处。

夜视之中,只能看到前方十步左右模糊的石灰岩地面轮廓。

但……

前方七八步的地面上,似乎……散落着一些形状更加突兀的深色轮廓?!

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无声无息地逼近。

脚下冰凉的岩石触感清晰传来。

随着距离拉近。

轮廓,逐渐清晰!

骸骨!

一副近乎完整的人形骸骨!

仰面倒卧在冰冷光滑的巨大石板上。

惨白的骨骼在绝对的黑暗中,竟隐隐折射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光!

骨骼坚硬无比!并非寻常人类骸骨的脆弱感!整体形态也略显粗壮。

骸骨心口位置!

插着一柄剑!

一柄断剑!

剑尖到剑脊三分之二处,斜斜刺穿并钉死了这具骸骨的胸膛!

断口处狰狞!明显是巨力崩断!

露在胸腔外的断裂剑柄呈乌沉沉的金属色泽,形状古朴,没有任何纹饰。

而更触目惊心的是——

骸骨的头颅!不见了!

颈骨以上空空如也!

断口平整光滑……如同被世上最锋利的刀刃瞬间斩断!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

颅骨呢?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阴煞死气,如同冰水般从这副骸骨上弥漫出来!

空气仿佛都为之凝结!

林墨全身汗毛瞬间倒竖!身体如同遇上天敌般本能地绷紧到极限!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潮般席卷全身!

这骸骨……即便死去不知多少岁月,其散发的威压和那股至死钉穿身体的断裂凶兵,依旧让靠近者遍体生寒!

他缓缓地、用匕首尖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挑开骸骨旁边几件被尘土掩埋了大半的杂物。

一个早已腐朽碎裂、只能勉强看出是书册形状的黑色硬皮物……

还有……

在骸骨腰侧靠近石板的位置,一个仅仅巴掌大小的、颜色比周围青灰色岩石更加深邃、接近纯粹的暗银色、通体布满细密龟裂痕迹的金属方牌!

牌体极其轻薄!非金非木,触手冰冷!牌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

【名称:未知材质身份牌(严重损毁)】

【类型:未知】

【描述:材质特殊(强度极高),蕴含不可解析的空间加密印记(残片)。已彻底损毁。】

【系统评价:废品。】

又是……废品?

林墨看着方牌上那些细密如蛛网的龟裂,心头疑云更重。

他目光落在心口那柄断剑上。骸骨手臂骨骼扭曲伸展的姿态,似乎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依然紧紧地攥着什么?

缓缓俯身,强忍着那股扑面而来的阴煞压迫,用匕首尖端轻轻拨开骸骨指骨的间隙。

一枚……戒指!

与洞口那枚不同!

通体暗红!材质如凝固半熔的血髓!触手温润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灼热感!戒面镶嵌的是一粒米粒大小、黯淡无光、内部却仿佛流淌着无尽血丝纹路的深红色晶体!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嗜血的微弱波动隐隐透出!

【名称:血髓戒(严重受损)】

【类型:未知】

【描述:火属性血髓核心,蕴藏高等阶生物精血烙印信息(模糊)。内蕴微型次元空间(不稳定)。】

【状态:核心濒临枯竭,空间濒临崩溃。】

【系统提示:发现可吸收能量核心(微弱)。是否吸收?】

【警告:探测到血髓戒内蕴未知强者残存精神烙印(狂暴意志),吸收或引动残留印记反击!】

林墨的心猛地一跳!

可吸收能量核心!微型次元空间!还有……强者烙印!

危险!却是机遇!

几乎是同时!

匕首!

一直被他反握在右手,紧贴着掌心的无名漆黑匕首!

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剧烈嗡鸣起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到极致又如同沉寂深渊般的幽暗意念,第一次主动透过匕首!传递出无比清晰的两个字!

清晰!直接!仿佛两个烙印生硬的符文砸进林墨的意识!

“血……契……”

冰冷!霸道!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