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了宝贵的能量和少量营养,短暂的休息让体力略有恢复。林启和阿砾再次踏上征途。没有了单位01开路的沉重噪音,他们的行动反而更隐蔽了些。
穿越“巨构残骸”的最后一段路程相对顺利。沙尘似乎也稀薄了一点,能见度提升到三十米左右。倒塌的建筑残骸虽然依旧狰狞,但路径相对清晰。系统在8.3%的能量支撑下,扫描精度也有所提升,能更清晰地标注出松软的沙坑和结构不稳的坍塌区域。
【接近…目标…仓储…设施…距离…100米…】系统的提示音带着少有的清晰度。
林启停下脚步,示意阿砾隐蔽在一堵半塌的混凝土墙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前方望去。
昏黄的沙尘中,一座相对低矮但结构异常坚固的建筑轮廓逐渐清晰。它不同于周围扭曲的巨构残骸,整体呈规整的长方体,大部分被沙土掩埋,只露出约两层楼高的上半部分。建筑外墙覆盖着厚重的、布满锈迹但依旧能看出原本银灰色的金属装甲板,一些装甲板上有着深深的爪痕和撞击凹陷,诉说着它经历过的惨烈。
最引人注目的,是建筑正面中央,一扇巨大的、厚重的金属闸门。闸门紧闭,表面同样布满锈蚀和伤痕,中央位置有一个菱形的凹陷区域,似乎是某种接口或控制面板,但已经破损严重。闸门下方堆积着厚厚的沙土,几乎将门缝完全掩埋。
【确认:史前…小型…自动化…前哨站/仓储设施…代号…‘哨兵-7’…】系统的数据库似乎随着能量补充解锁了零星碎片,【主要功能:物资…存储…区域…警戒…基础…维护…】
【主入口…闸门…结构…完整…但…动力…中断…锁定…状态…】
【检测到…侧翼…紧急…维修…通道…入口…位于…建筑…右后侧…地面…高度…】
一个新的、更小的蓝色虚框在扫描图上标记出来。
“绕行,去维修通道。”林启立刻做出判断。主闸门显然不是他们现在能打开的。
他们贴着残骸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建筑右后侧移动。绕过一堆锈蚀的管道残骸,一个半埋在地下的、约一米见方的方形金属盖板出现在眼前。盖板同样锈迹斑斑,中央有一个手动旋转阀。
【目标…锁定…紧急…维修/排气…通道…入口…】系统确认。
林启示意阿砾警戒四周,自己则蹲下身,将长矛放在一边,双手用力握住冰冷的旋转阀。阀门锈蚀得异常严重,纹丝不动。
他从行囊里拿出单位01的夹爪,将其卡在阀门手柄上增加杠杆力,再次发力。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阀门在巨大的力量下极其缓慢地开始转动。每转动一点,都需要林启用尽全身力气,手臂肌肉贲张,汗水再次渗出。
阿砾紧张地看着四周,生怕这刺耳的声音引来什么。幸运的是,四周只有风沙的呜咽。
“咔哒!”
一声沉闷的解锁声响起,旋转阀终于被拧到了底。林启抓住盖板边缘的凸起,用力向上一拉!
“哐当!”
沉重的金属盖板被掀开,一股更加浓重的、混杂着机油、尘埃和某种封闭陈腐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下方是一条垂直向下的金属梯道,深不见底,一片漆黑。
“鼓风机。”林启言简意赅。
阿砾立刻再次摇动便携鼓风机,将气流对准洞口吹入。几分钟后,洞内浑浊的空气被置换了不少。
林启点燃火把,率先踏上冰冷的梯子。“跟紧。注意脚下。”
梯道狭窄陡峭,锈蚀严重,踩上去发出“嘎吱”的呻吟。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下方一小段距离。他们向下爬行了大约十几米,终于到达底部。
底部是一个很小的平台,连接着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水平向前的金属管道。管道内壁布满灰尘和蛛网状的锈迹,空气依旧沉闷。
【前方…连接…设施…内部…维护…层…】系统指引。
林启举着火把,率先钻入管道。阿砾深吸一口气,也跟了进去。管道内异常安静,只有他们压抑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管壁的窸窣声。
爬行了约二十米,前方出现微弱的光线——管道尽头连接着另一个稍大的空间。
林启谨慎地探出头。这里像是一个设备间,空间不大,摆放着几个布满灰尘的机柜,一些断裂的线缆垂落在地。光线来自墙壁高处一个应急灯,灯罩破碎,里面的光源早已熄灭,但一些附着在墙壁和管道上的、散发着微弱绿色荧光的苔藓,提供了最低限度的照明。
【检测到:微弱…生物…光源…‘微光苔藓’…无害…】系统扫描。
林启钻出管道,阿砾也紧随其后。两人站在这昏暗的“微光设备间”里,打量着四周。空气虽然沉闷,但比想象中干燥,似乎密封性还不错。
【寻找…内部…闸门…控制…节点…或…备用…能源…接口…】系统给出下一步指示。
林启的目光扫过墙壁,很快锁定了一个镶嵌在墙上的、被灰尘覆盖的金属面板。面板上有几个指示灯孔(全部熄灭),还有一个菱形的接口槽,形状与主闸门外那个破损的控制面板有些相似。
【发现:次级…门禁/能源…控制…节点…】系统确认,【接口…类型…匹配…需…连接…备用…能源…尝试…激活…】
林启立刻从阿砾的行囊中取出那块沉重的工业电池组,小心翼翼地拂去面板接口槽上的灰尘,然后将电池组侧面一个预留的输出接口,对准槽口插了进去。
“咔哒。”一声轻响,接口吻合。
【连接…成功…尝试…注入…能量…唤醒…节点…】
电池组上那个微弱的绿色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墙上的控制面板内部,也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电流嗡鸣声。面板中央,一个黯淡的指示灯极其缓慢地亮了起来,闪烁着微弱的黄色光芒。
【节点…部分…唤醒…】系统声音带着一丝波动,【权限…检测…失败…数据库…缺失…】
【检测到…手动…闸门…解锁…拉杆…位于…节点…右侧…墙壁…内嵌…】
林启顺着系统提示看去,在控制面板右侧的墙壁上,果然有一个被活动盖板保护着的、T字型的金属拉杆!
他走上前,用力扳开活动盖板,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拉杆。
“阿砾,退后。”林启沉声道,双手握住了冰冷的拉杆。他不知道拉动这玩意会引发什么。
深吸一口气,林启用尽全力,猛地向下一拉!
“嘎啦啦啦——!!!”
一阵沉闷而巨大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齿轮转动和金属摩擦的巨响,瞬间充斥了整个设备间,甚至沿着管道和墙壁向整个设施内部蔓延!声音在封闭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
林启和阿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头皮发麻!
紧接着,他们感觉到脚下传来清晰的震动!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主通道…闸门…液压…锁定…解除…】系统提示音几乎被巨响淹没,【闸门…进入…手动…开启…预备…状态…】
巨响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平息,只剩下低沉的嗡鸣余音。设备间里弥漫着更浓重的灰尘。
林启松开拉杆,看向阿砾:“原路返回。去主闸门。”
两人再次弯腰钻入狭窄的维修管道,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外爬去。林启的心跳微微加速。他知道,刚才那巨大的声响,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无异于一声惊雷。但他们别无选择。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从地面的维修通道口爬出来时,立刻望向主闸门的方向。
只见那扇原本紧闭的、厚重无比的金属闸门,此刻下方堆积的沙土被震开不少,闸门本身微微下沉了约半米,露出了一道足以让人弯腰进入的缝隙!缝隙内一片漆黑!
主闸门,开了!
然而,林启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的废墟。刚才那巨大的声响,会不会惊动什么?
“阿砾,拿好武器,提高警惕。”林启的声音异常冰冷,“我们进去。”
前哨站的大门已经敞开,如同巨兽张开了口。而门后的黑暗中,是未知的资源,还是潜伏的危机?那巨大的开启声,又引来了什么?答案,就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