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的喧嚣扑面而来，空气中混杂着丹药、灵草与铁器熔炼后的余香。我站在摊贩密集的街口，目光扫过人群，一边感知周围灵气的细微波动，一边回忆起白璃身上那股熟悉的寒意。
“她应该就在附近。”我低声对玄风说道。
他正低头翻看一筐看似普通的符纸，闻言头也不抬：“你确定？”
“她的冰系功法会改变周围温度和灵气流动方式。”我说，“刚才我已经捕捉到一丝异常的冷意。”
玄风吹了声口哨：“行啊师弟，这都能察觉到。”
我没接话，而是沿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寒意缓步前行。穿过几条小巷，果然在一处偏僻摊位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白璃依旧披着绣有玄月纹样的白纱，手中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正与摊主低声交谈。她身边围绕着几名玄月宫弟子，神色警惕。
“看来她也不想引人注目。”玄风眯眼打量，“这种高阶法宝交易区，一般不会出现在公开场合。”
我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上前。
“圣女大人，好久不见。”
白璃听到我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即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如霜。
“云逸。”她语气平静，“又见面了。”
“是啊。”我笑了笑，“上次你走得匆忙，连块桂花糕都没吃上。”
她嘴角微扬，却未笑开：“这次你打算请我吃点什么？”
“不如换个方式。”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这里面是我最近培育出的一种灵草，配合灵戒的灵气催化，生长周期缩短了七成，而且蕴含极强的寒属性。”
白璃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哦？”她接过玉盒，轻轻打开，顿时一股浓郁的寒气扑面而来。
“这是……寒冰莲？”她皱眉看向我，“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灵戒里藏书阁的一些古籍提到过它的培育方法。”我淡淡道，“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它还处于实验阶段，需要不断调整灵气输入比例。我愿意分享一部分样本，换取一些你需要的东西。”
白璃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你还真敢开口。”
“这不是讨价还价嘛。”我耸肩，“你想要的，我可能刚好有；而我想要的，你或许也正好缺。”
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将玉盒合上递还给我：“你的筹码不够。”
我挑眉：“哦？那你想要什么？”
“完整的培育方法。”她直视我双眼，“还有灵戒的部分使用权限。”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在开玩笑吧？”
“我知道你不肯交出灵戒的核心权限。”她语气冷静，“但我只需要其中一小部分，用来研究灵草的寒属性变化。作为交换——”她指了指摊主手中的玉简，“我可以把这块玉简送给你。”
我瞥了一眼那枚玉简，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它与灵戒之间，或许存在某种联系。
“成交之前，我想知道这块玉简的内容。”我沉声道。
白璃轻轻摇头：“抱歉，这个不能透露。”
“那就没得谈。”我收回玉盒，转身就要走。
“等等。”她叫住我，“你可以用灵草换玉简，但价格要翻倍。”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你很急？”
她眼神微闪：“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我笑了：“那我们继续谈。”
就这样，一场没有硝烟的交易拉开了序幕。我们在摊位旁坐下，各自摆出筹码，开始了一场关于价值与信任的博弈。
“寒冰莲的价值在于其可复制性和成长潜力。”我指着玉盒中的灵草，“它不像普通灵材那样只能一次性使用，而是可以反复催熟，持续产出。如果你能掌握培育方法，甚至可以用于提升玄月宫的丹药品级。”
白璃听得很认真，但并未松口：“即便如此，你也无法证明它真的具备你说的那种效果。”
“那很简单。”我取出一片刚摘下的寒冰莲叶，放入一口清水之中。瞬间，水面结出一层薄冰，而叶片则散发出幽蓝光芒。
“看到没？”我微笑，“这就是灵戒的附加作用。”
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错。”她点头，“但还不够。”
“那你想怎样？”我问。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她低声道，“去东海仙岛，帮我找到一份遗失的冰系传承。”
我眉头一皱：“东海仙岛？那是虫族控制的区域。”
“我知道。”她盯着我，“但你有灵戒，有能力进入那里。”
“你要的不是传承，是情报。”我冷笑，“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有些事，我不想让门派知道。但你不同，你是清风剑派的人，他们不会怀疑你。”
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成交。”我最终点头，“但我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玉简归我。”我说，“第二，你必须提供足够的资源支持。”
她想了想，点头答应。
交易达成后，我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她轻声问道：“你对冰系功法感兴趣？”
我顿住脚步：“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刚才提到灵草寒属性变化时，语气变了。”她微微一笑，“像是真的在意。”
我苦笑：“只是好奇罢了。”
“其实，冰系功法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冰冷。”她轻声道，“它也有温度，只是藏得太深。”
我看着她，一时语塞。
远处传来一阵钟鸣，意味着坊市即将进入闭市时间。
“走吧。”我对玄风说。
他收起手中的符纸，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波不亏。”
我点头：“这波不亏。”
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白璃忽然低声说了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的路，并不一定要对立？”
我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坊市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血红的云层依旧盘踞在天际，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