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装病？
争宠？
榻上，妹妹眼神已经彻底涣散。
抓住我衣袖的手彻底松开，眼角最后一滴泪滑落，没入鬓角。
“晴儿！”
我紧紧抱住她已毫无生气的身体，浑身剧烈地颤抖。
殿内宫人跪倒一片，哭声四起。
而遥远的漪澜苑方向，似乎还隐隐飘来一阵婉转的琴音与女子的娇笑声。
我的心，随着妹妹的离去，死了。
这深宫，这王朝，都已不值得她停留半分。
我动用了最后的力量，那是当年助萧绎登基助萧乾立足时，我们姐妹暗中培养的，只忠于我们自己的影子。
他们悄无声息地将妹妹的遗体带出了皇城，带到了我们当年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降临的那座孤山之上。
火光燃起，我捧着尚且温热的骨灰坛，看着满天星辰，心中一片死寂的平静。
晴儿，你先走一步，姐姐很快就来。
妹妹已经告诉我，七星连珠之象将在不久后出现，那是我回归的唯一契机。
我默默计算着时日，将骨灰仔细收好，转身隐入黑暗。
这污浊之地，多留一刻都令人作呕。
就在我暗中准备离去之时，皇宫与王府却张灯结彩，筹备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为林雪薇贺寿。
萧绎与萧乾，举全国之力，耗费巨资，广邀宾客，誓要将这场寿宴办得空前绝后。
寿宴当日，皇宫流光溢彩，喧嚣震天。
我穿着一身素净的常服，隐在宾客之中，冷眼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萧绎与萧乾一左一右护在林雪薇身旁，她穿着堪比皇后规格的华服，笑得明媚而得意，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与恭维，仿佛她才是这王朝真正的女主人。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几个平素讨好林雪薇的官家女子得了授意，交换了一个眼神，端着酒杯，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王妃姐姐吗？”
为首的李尚书之女掩唇轻笑，目光在我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今日林姑娘寿辰，普天同庆，姐姐怎的穿得如此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吊唁的呢。”
她身旁的同伴立刻附和：“是呀，虽说王妃姐姐如今不管家了，但好歹也是王府正妃，这般打扮，岂不是丢了王爷的颜面？”
“听闻王妃姐姐近日都在拂云苑静养。”
另一个声音响起，语气故作关切，却字字带刺。
“可是身子还未大好？也是，毕竟年纪渐长，比不得林姑娘青春正盛，得陛下与王爷爱重。”
她们围着我，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清。
一道道或可怜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同针扎。
我垂眸，看着杯中平静的酒液，心中一片麻木的冰凉，连反驳的欲望都没有。
“都在这里围着做什么？”
是萧乾。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那几个喋喋不休的女子，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那几个女子见到萧乾，立刻噤声：“王爷万安。”
萧乾没有理会她们，只是看着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既然身子不适，就少饮些酒，早些回去歇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