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手术进入正轨，最难的部分，也就是胎儿已经成型的部分被相继取出，只剩下最后的清宫流程。

乔司让沈落落接手操作机器，用无菌布拂去了我一直在流的泪水。

“虽然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引产，也不知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陪伴你，但一切都会好的，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来。

豆豆，妈妈对不起你。

是妈妈太自私了，剥夺了你生存的权利。

若下辈子妈妈嫁对了人，妈妈的身体康健，一定好好迎接你，用一辈子呵护你长大。

“对不起，豆豆......对不起............”

尽管我选择的是意识清醒的无痛麻醉，但巨大的精神打击下，我的脑袋开始眩晕，不停喃喃着豆豆的名字。

那是乔司亲自给孩子取的小名。

乔司愣住了。

突然，他声音颤抖出声，“都停下！机器给我停下！”

“你在叫谁？你为什么要叫豆豆？你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像陈岚？你到底是谁？”

沈落落被他的大吼吓得手一颤，没抓稳机器，一股鲜血从我腿间流出。

可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喃喃着豆豆的名字。

乔司终于忍不住大吼着揭开了我的面罩，我苍白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陈岚！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背着我打胎！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他的眼神中满是慌乱，手忙脚乱拔着机器的电线。

“关机啊！都停下！不许做了！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不同意引产！手术停止！”

沈落落吓得愣在了原地，护士们发现了我腿间的鲜血，开始躁动起来，“糟了，大出血了！快呼急救！送血进来！”

乔司已经失去了理智，将我整个人抱起来就要出手术室。

“我是患者家属，我不同意引产！我们回产房，我们好好养病，再等三个月孩子就能平安降生了，岚岚，你相信我！”

我自嘲的笑笑，“乔司，你不是想要升职吗？我送你升职，但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乔司摇着头大喊，“谁准你用引产送我升职了！我不要升职，我只要孩子！我们的孩子怀得多不容易啊，怎么可以拿孩子来换升职！谁准许你自作主张了！”

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乔司一身，我艰难开口，“乔司，你答应我，否则我就不治了，我就去死。”

乔司慌乱点头，“老婆，你不要失去求生意志，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开除沈落落还是要我辞职陪你，还是要钱，我都给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只要你活下去！”

我满意地笑了，“我要你答应我，离婚。”

说罢，我再也没有力气说话，感受着生命渐渐地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