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巧被命运掐住了后脖颈,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拖到了更衣间。
她还没反应过来,怀中被塞入一整套全新的女士网球服。
裴景年倚在门口,双手环着,“说你笨蛋,你还真是笨蛋。”
“穿板鞋来考核,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
“受伤了我会很麻烦,换上。”
时巧抱着衣服进了隔间,生气地拉上门帘。
她捏着未拆封的塑料袋边,心里五味杂陈。
又说她是笨蛋,又对她这么凶。
但就可以对别人笑那么开心。
她快要烦死了。
裴景年到底想干嘛?让她不爽他了就高兴了?
她以前看小说品漫画,看到那些高冷反差萌的,心动得她在床上疯狂打滚。
事实证明,小说果然是小说。
现实遇到了,甚至她还有个心声加持,都给她气得肝痛。
真不知道那小说里的女主没有上帝视角到底是怎么爱上的?
对不起,悠悠,直球男的权威她后知后觉。
她决定了。
她要狠狠地训,把裴景年这口是心非的德性给改过来。
到时候,再狠狠地骂回去。
她已经快进到未来的某一天,裴景年跪倒在她的石榴裙或者睡裤下,哭着向她倾诉自己的爱意。
然后,她再潇洒地掀头发,用最冰冷的语气来一句,“呵,笨蛋,你要为你曾经做的,付出代价。”
最后留给这个男人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背影,让他破大防!
这结局,时巧想想都觉得爽!
时巧没注意,自己颅内yy着就笑弯了嘴角。
她美滋滋地拆开塑料袋,刚脱下上衣,帘外传来脚步声。
“裴学长,你也在啊,我还以为你先出去了。”
她手上动作僵住,顺着门帘的缝隙,看见地面反着两个模糊的影子,但不是很清楚。
不过那双鞋时巧知道,是阮软。
她来做什么?
裴景年始终盯着手机,连眸子都懒得抬,也没回应。
阮软靠近两步,“那个,我想问问巧巧在哪个隔间啊?”
巧巧?
叫这么亲密。
裴景年手上一顿,熄屏,才终于将视线转移到眼前女人身上。
他上下打量过,和记忆里那些追过时巧的女生做了个对比。
长得安全。
警报解除。
“你哪位?”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带着疏离。
阮软慌忙抬起头,轻挽耳发撩到耳后,“我是你妹妹的好朋友,我叫阮软,是隔壁中文系的。”
她变得扭捏,矫揉地戳了戳手指。
裴景年唇角勾起抹僵笑,注意力却不在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名字上。
薄唇开合,吐出两字:
“妹妹?”
一字一顿,火气直冲天花板。
时巧一惊。
她正准备出手牵住裴景年的衣角,却落了空。
拜托了,老天爷。
如果你在天有灵,夺取裴景年的意识五秒钟,让他说点好话吧!
帘外,裴景年长吁一气,压下胸腔蓄积的不爽,推高半框眼镜。
“那你找我妹,有什么事?”
时巧松了口气。
谢谢老天爷。
阮软羞红了脸,声音压得和蚊子似的,“就是我的内衣好像不小心散开了一个扣,我刚刚弄半天弄不着。”
“我想让巧巧帮我扣一下。”
“或者…要是巧巧现在不方便,可以麻烦裴学长帮我一下吗?”
“这硌得我有点不舒服。”
她边说边背过身子,撩开及腰的长发,露出洁白的脖颈。
帘那头,突然颤了下。
裴景年淡淡道,“抱歉,不会。”
“你可以去问问路学长。”
“他熟悉。”
阮软立刻走上前几步,“裴学长,我,我不是谁都可以的,所以……”
裴景年拍开她即将碰上来的手,“这位同学,我们貌似也不熟吧?”
他话悬了一半,“抱歉,你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阮软身形僵住。
她以为,裴景年好歹会对她有点印象。
她还是牵出一抹强颜欢笑,抱着最后的希冀,“裴学长,我之前,让巧巧给过你一封信……”
“没印象。”
阮软气焰直冲太阳穴。
没印象?
那封信她可是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写完,还贴心地喷上了香水,漆上了蜡印,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她的朋友圈可是设置了所有人可见,精心挑选了十条极高质量的照片。
只要裴景年看见了那封信,见到了她的长相,不可能不为之动容!
更不可能记不住她的名字!
时巧肯定没有把信递给裴景年!
难不成,是骨科?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
有这么帅的一个哥哥,时巧那个做妹妹的能不动容?
而且她确实也记得,裴景年的妈妈姓林,也不是随母姓。
或者说,时巧根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所谓的“妹妹”!
那个贱女人!
亏她还忍着恶心讨好这个蠢货,没想到竟然把她耍的团团转!
她紧紧地攥着拳,指甲盖深嵌掌心,留下深浅不一的印子。
“还有别的事?”
阮软摇头,气急败坏地逃走了。
时巧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远,如释重负,坐到小凳子上。
下一秒,门帘角爬上森白的指骨,牵开一角,青筋曲张,缠绕着指节。
愠怒暗藏。
“时巧,换好没?”
时巧咽声,“马…马上!”
她火速换好衣服,两只脚匆忙踩进网球鞋中,还来不及调整,门帘拉开,宽阔的身躯直接挤入。
原本还算宽敞的更衣室瞬间变得窘迫,头顶的光被男人挡去大半。
裴景年单手撑在她头上,漆黑的影子撒下,如藤蔓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裴景年,我说我换好了吗?”
男人身上大半的重量压下,一瞬间,最后一丝光也被他尽数夺去,让人喘不过气。
“我耳朵好,不行?”
“再说,都听完一出大戏了还没换好衣服,你真想承认你是只乌龟?”
时巧咽声,“我没有听见你们说什么。”
“这过一会儿要考核了,我们赶紧回去……”
她被重新抵回墙上,这一次手也被他钳住。
“不急。”
“我们谈谈?”
时巧抬起脑袋,微蹙着眉头,“谈什么?”
裴景年捏住她的肩,“谈谈,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当我妹?”
时巧原本还有些怕,但一想到裴景年那些心声,胆子和抽芽似的疯长。
裴景年不开心,她就开心。
她要训,不能怂!
“裴景年,我和你一块长大,林阿姨都说了,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胜似亲兄妹!”
“而且,裴叔叔也让你……”
“那你觉得,哥哥和妹妹之间,可以做这种事?”
清冷的五官骤然放大。
唇被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