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钰…听我说…那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伤害了你…但我发誓…不是故意…不是想让你这么痛苦…做戏…做戏不是全部…对你的那些…是真的…”
语无伦次。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清钰…给我个机会…就一次…”
林清钰蜷缩在地板上，耳朵里塞满了他的声音。
那段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眼泪还在流，想捂住耳朵。不想听，不想心软。
跪了一夜，他真的跪了一夜吗？
隔着门板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但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疲惫。
那种痛苦似乎不比她少。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
理智在虽然在说不能信，不能回去，回去只会重蹈覆辙。但内心深处，依旧藏着一丝微弱的火苗。
希望？还是不甘心？动了动，冰凉的地板让林清钰清醒了一点。
外面寂静了片刻。
江景淮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清钰…你在里面吗？你别哭…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不配…但求求你…别待在这里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回去我当面跟你解释…把我查到的都告诉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跟我回去…”
声音里充满了恳求。不再只是认错。
回家，那个，曾经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回去干什么？继续纠缠？继续痛苦？林清钰咬紧牙关，想狠心拒绝，可他跪了一夜，通过猫眼，她看到过。
曾经宁愿死也不会弯腰，现在跪在她门外。这种反差是解恨。是心痛？说不清道不明。
脑海里闪过他们曾经美好的画面。那么短暂却弥足珍贵，两种画面反复交织。折磨着她。
留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真的只有回去才能把一切说清楚。或者，彻底了断？
试试？给彼此一个机会？一个不再被蒙在鼓里。一个亲手撕开真相的机会。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腿有些麻。
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冰凉的触感。外面。江景淮的声音更低了。
“清钰…再不说话…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开门…”
不想他一直跪着，让事情闹大，更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不管结果是什么。
她握紧门把手。深吸一口气。
“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江景淮猛地抬起头。跪得太久了动作有些慢。
看到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那是希望。他挣扎着起身，腿已经麻木，身体晃了一下几乎摔倒。
“清钰…”
他声音颤抖。
林清钰站在门口，光线昏暗，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看着他，眼神冰冷，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我没有原谅你。”
江景淮身体一僵。但很快点头。拼命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他上前一步。又停住不敢太靠近。
“我只是…暂时同意…离开这里。”林清钰继续说。
“嗯…好…好好…”
江景淮连声应着，只要她愿意离开这里。愿意跟他走就好。
“进去收拾东西吧。”
“嗯…好…”
江景淮点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公寓不大，东西也不多，都是她搬过来后买的。
林清钰几个包。开始往里面装衣服。江景淮站在旁边。想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我来吧？”
林清钰没停。也没看他。“不用。”
江景淮只好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带着一股拒绝靠近的气息。都是他造成的。
“东西不多…就这些。”
一个行李箱两个手提袋，都是轻便的。
“走吧。”
她提着包。转身往门口走。
江景淮赶紧上前。想去接她手里的行李。
“给我吧。”
林清钰停下脚步。最终。没有拒绝把行李箱递给了他。
江景淮接过箱子感觉沉甸甸的，不仅是重量，更是压在他心上的愧疚。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寓。
走廊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电梯门打开两人进去，空间狭小空气凝滞，隔着一段距离像有无形的墙。
江景淮几次想开口。但看到她冰冷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林清钰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面无表情。
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上了停在外面的车，江景淮发动车子，驶离这个小小的公寓楼。偶尔看一眼后视镜里的林清钰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车开得很稳，不敢发出大的声响，怕惊扰到她。
入熟悉的城区，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转角，都曾是她闭着眼也能描摹的风景。如今，这些景物掠过车窗，清晰依旧，却带着一层冰冷的隔阂。那个曾被她视作避风港，视作爱巢的地方，越来越近。林清钰的视线胶着在窗外，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江景淮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汗湿，他不敢开快，也不敢言语，车厢内的沉默几乎要将他压垮。
……
车子终于在别墅门口停稳。江景淮熄了火，却没有立刻动作，只是转头，小心观察着林清钰。
看着面前这栋熟悉的建筑，线条依旧，只是感觉上，仿佛已相隔了无数时光。她没有立刻下车，每一秒的停顿都像是在与无数翻涌的回忆拉扯。
就在这时，别墅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猛地从内推开。
三道身影几乎是同时冲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灿烂得有些用力的笑容。
“哎哟喂！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叫喳喳，原来是贵客临门！清钰！你可算回来了！老.江这家伙，天天跟我们念叨你，我们都快被他烦死了！”
紧随其后的王建也凑上前，笑呵呵地说。
“是啊清钰，快下车，外面风大。我们哥几个可是把家都给你收拾利索了，就等你回来主持大局呢！”
张勇相对憨厚些，也咧着嘴笑，声音略显局促。
“清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清钰看着这三个人，都和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创业初期的艰辛岁月，五个人挤在小办公室里啃面包、画蓝图的画面，蓦地清晰起来。
那时候，没有欺骗，没有隐瞒，只有并肩作战的纯粹。
对江景淮的怨与痛是刻骨的，但对这几位一同打拼过的伙伴，确实无法生出太多恶感。
“清钰，发什么愣啊？快进来！来来来，行李呢？我给你提！”
“行李他拿着。”她指的是驾驶座的江景淮。
李明德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拍了下自己脑袋。
“瞧我这记性！对对对，老.江，还不赶紧伺候着！”
江景淮如蒙大赦，连忙点头，拎着行李箱下了车，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的讨好，动作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林清钰这才缓缓下了车，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停留在李明德脸上，语气平静。
“明德哥，王建，张勇，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让三个大男人脸上的笑容都微微收敛了些，多了几分真切的感慨。
“是啊，清钰，好久不见了。快进去吧，外面凉。”
他们簇拥着，又刻意与江景淮拉开一点距离，引着林清钰往别墅里走。江景淮提着箱子，默默跟在几人身后，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