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新时间:2025-12-10 05:31:38

(收到!脑内喜剧引擎点火,咸鱼糊弄学第二章,启动——)

第二章:糊弄学的诞生,从气晕教习嬷嬷开始

当教习嬷嬷踩着比御林军还整齐的步伐,踏入程如意的“咸鱼快乐角”时,她那张板正了四十年的脸,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阳光下,吊床微晃,自家小姐裹着薄毯,捧着一本《江湖异闻录》,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

“大、大小姐!”王嬷嬷的声音尖利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成何体统!这、这成何体统!”

程如意慢吞吞地转过头,把最后一点桂花糕咽下去,眼神清澈而茫然:“嬷嬷来了?春桃,看座,上茶。”

“不必!”王嬷嬷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那吊床,“这……这奇技淫巧之物,赶紧给我拆了!还有您,立刻、马上,给我回书房!太后寿宴在即,您就学这般风仪去见驾吗?”

程如意眨眨眼,试图理解“奇技淫巧”和她的吊床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想要一个符合人体工学的午睡地点而已。

“嬷嬷,”她语气真诚,“郎中说了,我落水后,心肺受损,不宜久坐。这吊床能舒展筋骨,促进气血流通,于我病体有益。太后仁德,若知我为了以最佳状态为她贺寿,如此精心调养,想必也会欣慰的。”

王嬷嬷被这套“为了太后”的歪理噎得一哽。

“歪理邪说!”她定了定神,拿出专业素养,“老身奉侯爷、夫人之命,特来教导小姐宫中礼仪。今日起,每日三个时辰,风雨无阻。请大小姐移步——绣房。”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掷地有声。

绣房,那是程如意“前世今生”共同的噩梦。空气里飘着棉絮和熏香的味道,几十种丝线颜色能看花人眼,更重要的是——得坐着,一直坐着,还得低着头,手指不停地动。

这违反了程如意“能躺着不坐着”的第一核心定律。

但她也知道,太后寿宴是躲不过去的坎。硬抗没用,得用智慧,也就是——糊弄。

“嬷嬷说得是,”程如意异常顺从地让春桃扶着“虚弱”地起身,“为了侯府门楣,为了太后慈恩,我学。”

王嬷嬷脸色稍霁,心道大小姐总算还懂点事。

这欣慰持续了不到一盏茶。

绣架前,程如意捏着细如牛毛的绣花针,眉头紧锁,仿佛面对的不是绸缎,而是千军万马。

“大小姐,请先学劈线。”王嬷嬷示范,手指翻飞,一根丝线轻易分成八股。

程如意学着做,然后——线成了一团乱麻,死死缠在了指尖。

“大小姐,请练基本针法。”

程如意下针,要么针脚大得能跑蚂蚁,要么直接把两层布绣死在了一起,拔都拔不出来。

“大小姐,坐姿!背挺直,头微低,肩放松……”

程如意努力照做,片刻后,身体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下滑,眼看就要与绣架平行。

“大、小、姐!”王嬷嬷的牙缝里挤出声音。

“嬷嬷,”程如意抬起一张写满痛苦的脸,“我晕针……一看这针尖,我就心悸,气喘,眼前发黑……”说着,还配合地晃了晃身子。

春桃立刻紧张地扶住:“小姐!您没事吧?嬷嬷,小姐之前落水,大夫确实说惊了心神,见不得尖锐细小之物啊!”

王嬷嬷:“……”

教刺绣,宣告失败。王嬷嬷黑着脸,将课程调整为“仪态行走”。

“行不动裙,笑不露齿。步幅需稳,身姿需正。”王嬷嬷亲自示范,头顶一碗水,在厅中行走,水波不兴。

轮到程如意。她头顶空碗,如临大敌。第一步,还好。第二步,碗沿开始唱歌。第三步,碗身倾斜。第四步——

“哐当!”

瓷碗粉身碎骨。

“大小姐!重心要稳!”

“我稳了,嬷嬷,是这地不平。”程如意指着地板上肉眼难辨的微小纹理,语气笃定。

王嬷嬷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木碗。

这次,程如意走完了全程,碗没掉。但她的姿态……怎么说呢,王嬷嬷仿佛看见一只试图模仿人类的慵懒树獭,每一步都带着对“行走”这项活动的巨大不解和抗拒。

“手!手的位置!放在身前,交叠!”

程如意乖乖把手叠好,只是叠得太过随意,像在揣袖筒。

“肩!沉下去!别端着!”

程如意肩膀一塌,瞬间从“端着”变成了“垮着”。

“腰!挺直!要有气神!”

程如意努力挺了挺,三秒后,恢复原状,还小小声嘀咕:“一直绷着,多累啊……”

王嬷嬷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那是多年教学生涯中,面对“朽木”时的无力感。但这次,这块朽木,她似乎无处下手。

一天的折磨(主要是对王嬷嬷而言)终于结束。程如意被恩准回到她的吊床,像一条脱水的鱼回到了大海,长长舒了口气。

王嬷嬷脚步虚浮地离开,背影写满了沧桑。

第二天,王嬷嬷调整策略,主攻“宫廷礼仪”和“贺寿吉言”。

她讲得口干舌燥,从磕头方位到敬酒顺序,从“福寿安康”到“凤体康泰”。

程如意听得“认真”,不时点头,眼神专注。

末了,王嬷嬷问:“大小姐可记住了?老身考考你,若太后问起你平日在家做些什么,该如何回?”

程如意端正坐好,露出练习过的、最温婉恬静的笑容,声音轻柔:“回太后娘娘,臣女平日在家中,谨守闺训,读书习字,侍奉父母,偶尔做些女红,以静养性情,不敢懈怠。”

完美!标准答案!王嬷嬷几乎要老泪纵横,这块朽木,似乎还能雕!

她趁热打铁:“若太后赐下果点,该如何?”

程如意笑容不变,语气更加恭顺:“臣女当先行谢恩礼,双手接过,略尝少许,以示感念天恩,并赞颂果点精美,太后恩德。”

“好!好!”王嬷嬷连连点头,“大小姐果真颖悟!”

程如意依旧笑着,然后,用同样轻柔恭顺的语气,缓缓问道:“可是嬷嬷,如果太后娘娘她……根本没空搭理我呢?我是不是就可以安安静静坐着,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吃点东西,然后回家?”

王嬷嬷脸上的笑容,瞬间冻僵。

她看着程如意那双依旧“纯然”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这位大小姐不是笨,也不是学不会。她只是用尽全部的心力,在思考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完成“出席宫宴”这个任务。她所有的“学会”,都只是为了更好的“糊弄”。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混合着某种诡异的“敬佩”,席卷了王嬷嬷。她教书育人几十年,第一次见到把“偷懒”上升到如此哲学高度,并能用最无辜的表情实践到底的学生。

“大小姐,”王嬷嬷的声音有些飘忽,“您……先练着吧。老奴……老奴去喝口参茶,定定神。”

看着王嬷嬷略显踉跄的背影,程如意重新瘫回吊床,对春桃叹道:“看,把嬷嬷都累着了。所以我说,人生在世,不要那么拼,轻松点不好吗?”

春桃:“……” 小姐,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几天下来,王嬷嬷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她教过的贵女无数,有笨的,有倔的,有偷奸耍滑的,但像程如意这种,以“绝对消极”和“极致糊弄”作为武器,并且逻辑自洽到让人无从反驳的,她是头一回见。

程如意也并非全无进展。她发明了一种“省力版万福礼”——膝盖弯折角度达到最低标准,同时上半身保持最大程度的稳定,以节省起身时的体力消耗。还总结了一套“宫宴生存糊弄口诀”:低头,微笑,嗯嗯好;多吃菜,少说话,座位往后靠。

侯爷夫人王氏来检查进度,看到女儿虽然仪态算不上顶好,但也能规规矩矩行礼,说几句吉祥话,总算松了口气,赏了王嬷嬷一笔厚厚的谢仪。

王嬷嬷接过赏银,心情复杂。这钱挣得……折寿。

终于,太后寿诞之日到了。

天还没亮,程如意就被挖出被窝,按在妆台前开脸、梳头、上妆、更衣。层层叠叠的宫装穿上身,头上珠钗压得脖子生疼,程如意感觉自己成了一棵行走的圣诞树,每一步都叮当作响,每一次呼吸都需要额外做功。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皇城。程如意靠着车壁,在脑海中最后一次复习她的“糊弄大法”核心要义:降低存在感,安全第一。

宫门巍峨,气氛肃穆。穿过一道道朱红宫门,行走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之上,程如意能感受到无数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最小。

宴会设在御花园旁的重华殿,殿内开阔,装饰得富丽堂皇,却又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命妇女眷按品级落座,程如意的位置不前不后,刚好是个观察全场又不惹人注目的好地方。

她心中稍定,很好,完美符合“座位往后靠”的口诀。

丝竹声起,帝后驾到,太后升座。众人山呼千岁,行礼如仪。程如意混在人群中,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她的“省力版万福”,动作标准得让远处偷眼瞧着的王嬷嬷都挑不出错——如果忽略她那几乎快要闭上的眼睛的话。

寿宴开始,佳肴美馔流水般呈上。程如意牢记“多吃菜,少说话”原则,专注于面前的食物,动作斯文,速度却不慢,充分补充着早起和穿戴消耗的巨额能量。

一切都按她的计划进行。只要保持这个状态,熬到宴会结束,她就能回家,回到她亲爱的吊床的怀抱。

然而,老天爷(或者作者)似乎并不想让她这么顺利。

酒过三巡,气氛稍显活络。太后娘娘似乎心情极好,目光在下首一众年轻娇艳的女孩们身上扫过,笑着开口道:“今日见这么多好孩子,哀家心里欢喜。听说各家女儿都为哀家准备了寿礼,有的是亲手做的,有的是搜罗的奇珍,哀家甚慰。不若都呈上来,也让哀家瞧瞧如今孩子们的手艺和心思?”

程如意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宫宴固定环节——才艺/寿礼展示,大型内卷现场,社交高危雷区!

她默默低头,试图用碗沿挡住自己的脸。没事,侯府肯定准备了常规寿礼,她就是个毫无存在感的搬运工……

“永安侯府程家小姐,哀家记得,是叫如意吧?”太后温和带笑的声音,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程如意头顶。

程如意浑身一僵。

“上前来,让哀家瞧瞧。”太后笑道,“你母亲前几日递牌子请安,还说起你身子大好了。可准备了什么给哀家祝寿啊?”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程如意能感觉到父亲永安侯紧张的目光,母亲王氏快要晕过去的眼神,以及周遭或好奇、或打量、或等着看笑话的视线。

她的大脑在“继续装死”和“起来营业”之间疯狂摇摆了零点一秒。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只见永安侯府那位据说病弱安静的大小姐,缓缓地、极其标准地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

姿态优美,举止得体。

接着,她用一种清晰、平稳,甚至带着点大病初愈后特有的柔软虚弱,却又足以让前排几人听清的音量,开口说道:

“回太后娘娘,臣女……臣女为娘娘准备的寿礼是……”

她顿了顿,抬起那张苍白小巧、我见犹怜的脸,眼神无比真诚,甚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因“紧张”而起的红晕。

“是臣女亲自手抄的,《金刚经》、《心经》、《无量寿经》各一百遍,共计三百遍经文。为娘娘祈福,愿娘娘福寿绵长,凤体康宁。”

声音落下,殿内似乎安静了一瞬。

手抄经文?还是三百遍?

在众多或精美华丽、或别出心裁的寿礼中,这显得……过于朴实,甚至有点笨拙。但配上程如意那张纯然、甚至有些过分认真的小脸,以及那“病中坚持抄写”的设定,又莫名有种戳人的诚恳。

王氏猛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才没失态。她、她什么时候让如意抄经了?!还三百遍?!她怎么不知道?!

太后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和动容。在这满殿珠光宝气、争奇斗艳中,这份“笨拙”的心意,反而显得格外珍贵。

“好孩子,”太后的声音更柔和了些,“难为你病中还如此诚心。抄写经文,最是静心养性。看来,这场病,倒是让你更沉静懂事了。赏。”

有宫女端着赏盘过来,里面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

程如意谢恩,接过,退回座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姿态完美。

坐下后,她垂着眼,轻轻吁出一口只有自己听得见的气。

糊弄过去了。

用最“卷”的方式(三百遍!),达成了最“躺”的目的(不用表演才艺,还得了夸赞和赏赐)。

她对自己的急中生智很满意。至于经文字迹不一样?咳咳,病中体虚,笔力不稳,很正常嘛。反正又不会真的有人去核对三百遍经文的笔迹。

然而,就在程如意以为自己成功苟住,可以安心等待宴席结束时,一道清冷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不高,却让这一小片区域瞬间静了下来。

“程小姐。”

程如意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循声望去。

只见斜对面不远处,一位身着玄色亲王蟒袍的年轻男子,正淡淡地看着她。那人眉眼极为出色,却如覆寒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肃之气。尤其那双眼睛,深邃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敷衍与伪装。

正是当今圣上胞弟,以严苛自律、眼里揉不得沙子著称的靖王——萧景珩。

他指尖拈着一只白玉酒杯,目光落在程如意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

“方才听程小姐所言,病中仍手抄经文三百遍为太后祈福,孝心可嘉。只是,”他话音微顿,像是随意问道,“不知程小姐用的是何种笔墨?本王方才似乎嗅到一丝……松烟墨特有的清气。此墨性烈,书写时提神醒脑,但于病中休养之人,似乎不宜常用?”

程如意的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松烟墨?她怎么知道用什么墨!那三百遍经文本就是她情急之下信口胡诌的!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这一次,多了许多玩味与探究。

靖王萧景珩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平静地锁定了她。

“程小姐?”

第二章·完

(作者的话:糊弄学遭遇终极检测仪——卷王の审问!程如意的“三百遍经文”牛皮,能否在细节控·靖王的显微镜下蒙混过关?一场关于“墨汁”的致命追问,将如何引爆宫宴危机?咸鱼の首次社死现场,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