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最终,我还是被派出所放了。
我知道,这肯定是我那位“要脸”的父亲安排的。
这些年,我犯的事不少,偷窃、打架......但每次,无论情节多么恶劣,最后我都会被教育一番后释放。
不是因为我是付淮舟,而是因为付正廷不能有一个坐牢的儿子。
付家的脸面,比我的自由,比真相,都重要得多。
回到我那间四处漏风、冬冷夏热的出租屋。
十几个跟着我混的小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舟哥,没事吧?”
“我就知道,付家肯定不能让你真蹲局子!”
我瘫在破旧的沙发上,脑瘤带来的剧痛毫无预兆地再次袭来。我蜷缩着,死死咬住牙关,冷汗浸透了破旧的T恤。
一个小弟看着我痛苦扭曲的样子,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
“舟哥,你爸那么厉害,电视上都能看到,他,他怎么不救你啊?”
“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吗?”
剧痛中,我的意识都有些模糊。
我忍着那阵几乎要撕裂脑袋的痛,扯出一个笑容,想了想:
“可能,我们上辈子就是仇人吧!”
第二天,短暂的睡梦中,我头痛尚未完全消散。
“砰!”
一声巨响,出租屋的木门被狠狠踹开。
“不许动!警察!”
“全部抱头蹲下!”
我猛地惊醒,警察已经将那些还懵着的小弟一个个反扭住双手,押了出去。
“放开他们!有什么事冲我来!”
我挣扎着从那张破沙发上站起来,头疼让我眼前发黑,但我还是强撑着吼道。
“人是我打的,钱是我抢的!抓他们干什么?抓我啊!”
可那些警察像是根本没听见我的话。
一瞬间,刚才还拥挤的出租屋,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我粗重的喘息。
我知道,是我父亲,付正廷。
他当然不会让我去坐牢,那太丢付家的脸。
但他有一万种方法让我屈服,让我生不如死。
他做事,从来也都是不择手段。
这是他给我的警告,也是逼我回去的阳谋。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我不能让跟着我混口饭吃的兄弟们替我受罪。
我还是向那座我许久未曾踏足的别墅走去。
很奇怪,这一次,别墅的铁门自动打开。
那些往常会拦住我的保镖和佣人都没有上前阻拦,甚至没人多看我一眼。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红木大门。
屋内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和鲜花的香气,与我在外面那个冰冷破败的世界截然不同。
走进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水晶杯,各种美食散发着香气。
灯光温暖而明亮,照得一切如同梦境。
目光落在我曾坐过的餐椅上。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画面。
笑容温柔的母亲,正一口一口地喂着我吃饭。
那时的我,会把不喜欢的胡萝卜偷偷挑出来,母亲则会假装生气地瞪我一眼,然后又无奈地笑着纵容。
那时候,坐在这里的每一餐,都是我这十几年人生中,屈指可数的、真正幸福的时刻。
“你,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