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挑了挑眉毛,大有他不答应,就要闹的意思。
傅锦琛如有神助的点点头:“放心,我日后给你再买十条百条。”
他上辈子的钱财都已经无法计数了,这女人要是真没有异心,这些金银他可不会吝啬。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怀着他的骨肉。
而大婚时他之所以给准备金链子,也是当初在一起那一夜,听她说成婚的时候要送给她五金。
他不知道什么是五金,后来说亲的时候悄悄问她,她根本不理会这句话。
思来想去,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说,这才选择买了一条五两的金链子。
又有五又有金的,也算是跟五金对上了。
新婚夜送给她的时候,还以为她会有如愿的惊喜,但是她眼里除了贪婪,什么也没有。
傅锦琛抬头看着向他走来的林一一,从她脸上看到那抹俏皮的笑,是在那一夜之后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藏在破棉絮里的双手,忍不住开始摩挲右手的大拇指——那是他常年带玉扳指的地方。
一朝回到这时候,那玉扳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林一一把轮椅放在床边问:“手能不能用?撑起来坐到轮椅上来。”
“水我都烧上了,赶紧起来洗澡!”
本来想着给他擦澡的,可是想想还是不能接受。
毕竟这么多天都瘫在床上,可不是擦擦就能洗干净的。
他之前有轻生的念头,估摸着也是因为这样腐烂在床上,不能接受而已。
傅锦琛闻言一惊,弱弱的反抗:“我......我不洗......”
林一一瞪他:“谁是一家之主?”
傅锦琛:“......你。”
呵。
好一个一家之主!
“那你要听谁的?”
“......你。”
呵。
找死!
傅锦琛忍了。
因为他知道,不回答是她能行吗?
要是不答,怕她上手过来把他掐死!
林一一冷笑:“算你有自知之明,赶紧的,别逼我上来扒你衣裳。”
“你自个儿准备好出来,我去廊下挂帘子。”
说完,林一一才不管他,一把把床上的破被子给拽走,又拖着屋子里一把破椅子就出门。
傅锦琛急的大喊:“你把被子拿走干什么?家里就这一床还算不错的被子了!”
她说什么?
挂帘子?
傅锦琛有点儿担心他们屋子里唯一的被子了!
他咬咬牙,熟练的用双手撑着坐起了身,又把两条腿搬着放到了床边。
再扶着轮椅的扶手,一点点的把自个儿给挪上去......
林一一到了廊下,把椅子放在角落里,便把那破烂的被子给拆了。
里面的棉絮又干又硬又黑,还连不成片,早就不能用了。
盖这东西别说保暖了,不让自个儿被螨虫咬死就算好的了。
她家里用的被子是买的好棉被,等会儿塞到屋子里那只酸枣木箱子里,就胡诌是原主的嫁妆。
而且她的床单被套是爷爷奶奶买的,是老式的纯棉土布料。
奶奶知道她不喜欢大红大绿和夸张的大花朵,准备买的灰扑扑的颜色,用了一段时间了,在这个时代看起来也不打眼。
这不正好用上了么,真让傅锦琛享她奶奶的福了!
林一一手脚麻利的把被套拆下来,悄悄拿了锤子和钉子,站在椅子上把左右两个角钉在两面墙上。
剩下的一个角,拿了根棍子一撑,就隔出了一个四方的小天地。
因为最上头没有钉到屋顶那么高,所以上面还能漏点儿阳光过来,里头不至于漆黑一片。
而这破床单不破洞的部分也不够长,挂上之后也不会拖到地上,正正好。
一个完美的洗澡间就这样打造完成了,傅锦琛也掌握了推轮椅的技巧,到了门槛处。
好在正屋的门槛不是很高,林一一从院子里捡了几块石头,随手就堵在门口内外,正好成了一个坡道,让他可以自由进出。
林一一一边忙活一边嘟囔:“这个破门槛,赶明儿有空我把它拆了!”
家里有个轮椅需要进出,一切的门槛和台阶,都需要改造一番才是。
傅锦琛忍了一下没忍住:“家里就两扇门是完整的,这门槛不能拆,拆了我们屋子漏风。”
现在还没暖和起来,白天有太阳还好,晚上屋子里漏风,人要冻死。
“行行行,知道了,我又没真的拆,”林一一把他推进了小隔间,吩咐道:“挪到那椅子上坐着洗啊。”
“这轮椅里面有铁的的,沾水万一生锈了,你就没得用了。”
这破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能修呢,还是要用的爱惜一些。
傅锦琛当然知道轮椅的金贵,万万不能沾水的。
好在他这时候已经看清楚了洗澡的条件,也知道自己能胜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趁他腾转挪移的时间,林一一拿了个大桶把晒了的水装进去,怕温度不够冻到他,又去掺了些锅里烧开的水。
把水提溜进去,又把他空了的轮椅给推了出来,放了条凳子在里边。
从杂货店拿了羊脂皂和毛巾放在凳子上:“多用点香胰子啊,我要检查的。”
“要是洗不干净,等下我进来给你重洗!”
哼哼,有了这个强有力的威胁,傅锦琛就算是再有心节省,也不敢不用香胰子了。
傅锦琛不动声色的翻看了柔软的毛巾和洁白的香胰子,最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林一一来头不小。
这样的好东西,连他上辈子到一人之下的地位了,都没能用上。
她从哪里得来的?!
.
林一一忙活了这么久,累的一脸的汗,听到里面的水声,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趁着他洗澡的时间,她又回了正屋,把床上垫的那些个稻草芦花,还有破床单都给掀到了地上。
她不算是个有洁癖的人,但是这样的床也实在是住不下去。
就算是小时候家里穷,爷爷奶奶也会带着她,把整个家打扫的干干净净。
不过这会儿条件差也是客观情况,林一一也不能苛责,等她整理好了也就是了。
她把整张床都擦得干干净净,垫上一层褥子,铺上干净的床单,再把枕头和被子铺上。
整张床一下子就变得温暖起来。
还没来得及收拾地上的垃圾呢,外头就传来了傅锦云活泼的声音:“嫂子,我们回来了!”
林一一赶紧又把一床被褥给塞进了木箱子里,这才匆匆往外走。
“回来了?你们大哥在洗澡了,你们快来帮忙收拾房间,”林一一直接发号施令。
傅锦云听说大哥自己洗澡了,特意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嘴角翘的嘞。
她把装柴禾的背篓卸下来,让傅锦霖去柴房收拾,洗了手就跟着林一一进房间收拾。
她一眼懵逼的指着箱子里的被褥,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嫂......嫂子,这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