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更新时间:2025-12-10 23:31:31

第二天一早,苏瑶睁开眼,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但还带着余温。

她知道,陆行洲肯定是天不亮就又去研究所了。

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搪瓷缸,里面是温热的红糖水,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我去上班了,记得吃早饭。”

字迹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他的认真。

苏瑶端起缸子喝了一口,甜味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

这个男人,终于开始学着怎么表达关心了。

心情好了,人就有了收拾自己的动力。

苏瑶走到那个掉漆的旧衣柜前,拉开了吱呀作响的柜门。

里面挂着的,是原主留下的几件衣服。

不是灰扑扑的劳动布褂子,就是款式老旧、颜色暗沉的的确良衬衫。

苏瑶嫌弃地撇了撇嘴。

上辈子她就受够了这种千篇一律的沉闷,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可不想再把自己裹成一个灰粽子。

更何况,她现在顶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配上这些衣服,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的目光在衣柜里扫视,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件压箱底的连衣裙上。

那是一件蓝底白花的棉布裙子,是原主母亲留下来的,因为款式过时,一直没穿过。

裙子是直上直下毫无腰身的筒裙,袖子也是宽大的泡泡袖,穿在身上显得人又矮又胖。

但在苏瑶眼里,这块布料的质地和颜色都还不错,有很大的改造空间。

“就你了。”

苏瑶把裙子取出来,扔在床上。

她翻出家里仅有的一个针线包,里面只有几根粗细不一的针和几卷黑白两色的线。

工具简陋,但对苏瑶来说,足够了。

上辈子她为了讨好那些所谓的“朋友”,特意去学过服装设计,虽然只是皮毛,但应付一件旧衣改造,绰绰有余。

她先是找来陆行洲画图用的尺子和炭笔,在裙子上比比划划。

嘴里还念念有词。

“腰线要收高一点,这样能显腿长。”

“这个土气的泡泡袖必须拆掉,改成无袖或者飞袖才洋气。”

“领口开成小方领,能露出锁骨,显瘦。”

她一边说,一边用炭笔在布料上画出清晰的线条。

画好线,就该动剪刀了。

“咔嚓,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曾经宽大的袖子被利落地剪下,多余的腰身布料也被裁掉。

原本一条平平无奇的筒子裙,在她的巧手下,渐渐有了新的轮廓。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缝合。

这绝对是个细致活。

苏瑶坐在床边,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一针一线地缝制起来。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捏着那根粗针,动作却十分熟练。

针尖穿过布料,带出一条条细密的线迹,均匀又整齐。

时间在她的专注中一点点流逝。

筒子楼里开始传来邻居们做饭、聊天的嘈杂声,但苏瑶恍若未闻。

她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件正在焕发生机的裙子。

她先是将腰身两侧收紧,缝出了漂亮的弧度。

然后处理领口,将原本圆钝的领子改造成了精致的小方领。

最费心思的,是袖口。

她把拆下来的袖子布料重新裁剪,做成了两片小小的、如同花瓣一样的飞袖,巧妙地缝合在肩膀上。

这样不仅遮住了胳膊最粗的地方,还给整件裙子增添了一丝灵动和俏皮。

最后一步,是点睛之笔。

她在领口的位置,用白色的线绣上了一朵小小的、精致的栀子花。

绣工不算顶尖,但那小巧的白花,却让整件衣服瞬间多了几分雅致。

当最后一针落下,苏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举起改造好的裙子,对着光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镜子里,那个穿着灰布衫、头发随便挽起的女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蓝底白花连衣裙的俏丽佳人。

裙子的长度刚刚到膝盖,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

收紧的腰线完美地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让她的身材比例显得格外优越。

小巧的飞袖衬得她的肩膀更加纤薄,方领的设计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性感。

苏瑶转了个圈,裙摆轻轻扬起,像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

她把头发放下来,用手随意地抓了抓,让它呈现出一种蓬松自然的美感。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不受待见的陆家媳妇,而是后世那个自信张扬、光芒四射的苏瑶。

就在她对着那面模糊的穿衣镜孤芳自赏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我回来拿份图纸,中午……”

陆行洲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钥匙,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屋里的女人。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站在光里,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漂亮裙子,明艳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他见过她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很美。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美得……让人心惊。

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却又移不开眼。

陆行洲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干涩得厉害。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重,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苏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拉了拉裙摆。

“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声音,像一滴水滴进滚烫的油锅,瞬间让陆行洲回过神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是狼狈地移开视线,胡乱地在桌上翻找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有……有份图纸忘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