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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下属的女儿和一个绿茶男谈起了恋爱。
那小孩儿本来是竞赛金奖,却突然自愿放弃了保送机会,还在高考前夜,陪对方去看日出。
成绩一出,她从保送清北,滑落到了普通本科,让我的下属一夜白头。
今天保姆突然递给了我一张,带有茉莉花香味的便签,说是女儿衣服里看到的。
“学姐,你就是我黑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落款的名字白靳野让我眉头一跳,怎么和那个绿茶男的名字一模一样?
我直觉不对,攥着纸条冲向女儿房间。
刚想开口询问,只见我那个带着眼镜的傻女儿,挠着头开口。
“爸,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我这个,这破电路怎么都不亮啊!”
看到我手里的便签,她脸上更愁了。
“怎么又是白靳野,我电路都不亮,哪来的光分给他。”
“我看他就是想白嫖我的小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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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被电路图占满的脑子,和那张写满学术烦恼的脸,心头一松,状似无意的提起。
“这个小男生......经常找你?你们关系很好?”
夏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全是嫌弃。
“爸,别提了!就是一个选修课分到一组的同学,基础知识薄弱得不行,动不动就发消息问些蠢问题。”
“上次还非要给我送什么自己做的饼干,我又不吃那东西,一拒绝还要哭,只能全分给我寝室了。”
她抱怨得真情实感,眼神清澈又愚蠢,里面除了对作业的焦灼,没有半分对异性的旖旎心思。
看来是我多虑了,女儿在我多年的教育下,脑子里除了知识和他的电子元件,暂时还装不下别的。
至于那个白靳野,我虽心有疑虑,但感情这事儿,家长插手不得,只要对方没抱什么坏心思,我也乐得这份感情顺其自然。
但我也不打算提前戳破这层窗户纸,那毕竟是个小男生,以女儿现在的心态,知道了对方的感情,八成会让人家下不来台。
然而,我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第二天下午,女儿气冲冲的回来了,把包往沙发上一撇,吨吨吨的狂灌了一大杯水,才开口。
“不是,那个白靳野他有病吧!”
她气得一脑门子汗,叉着腰像连珠炮一样的开始抱怨。
“今天在图书馆,他把一杯咖啡,全洒我实验报告上了!手写的那份!我重写了两个小时!”
夏茉指着自己上衣那块可疑的污渍,咬牙切齿。
“然后他就红着眼睛非要赔我一件新的,拉扯半天,耽误我去实验室!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想让我报告交不上!”
她越说越气,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手舞足蹈。
“还有上周下雨那天,我在学校门口等司机,他硬要把他的伞塞给我,说自己跑回去就行。”
“我说不用,他非要给,好像我不接就是欺负他一样!”
“结果呢?伞是个蕾丝镂空的打起来漏雨就算了,撑开的那一刻它居然唱起letitgo了!害得我被舍友笑话了好几天!”
“最离谱的是!”
夏茉一拍桌子,吓了旁边正在憋笑的老婆一跳。
“他中午居然给我带了个盒饭!说看我总吃外卖不健康!我的天,我爸都没管我吃外卖!”
“我不接,他就又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说什么学姐是不是嫌弃我......”
“我嫌弃!我当然嫌弃!他做的青椒肉丝,肉丝是黑的!青椒是黄的!这吃了才会不健康吧!他是不是想毒死我,好独占小组作业的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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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重点完全跑偏,把人家小男生的爱心便当当成生化武器和学术阴谋。
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吐槽女儿的钢铁直女属性点满,还是该同情那个用错方法的白靳野。
在她眼里,白靳野根本不是一个痴情的绿茶男,而是一个笨手笨脚、没有边界感、还动不动就哭哭啼啼道德绑架他的麻烦精。
不过听着这个白靳野做的那些事,我眉心不由一跳,想起了另一个白靳野,这手段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我想起了下属前段时间在饭桌上灌酒抱怨的模样,心下一动,给对方发了个消息。
“老陈,你有那个白靳野的照片吗?”
老陈几乎是秒回。
我点开他发来的照片,一个身穿白色宽大衬衣,眼神带着些忧愁的男生映入眼帘,长相确实有些文艺阴郁男的意思。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还在气头上的女儿。
“是他吗?”
夏茉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地继续絮絮叨叨。
“对,就是他!天天顶着这张苦瓜脸在我面前晃,好像谁欺负了他似的。”
“爸,你怎么有他照片?”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同一个人,那事情的性质瞬间就变了。
这绝不是什么单纯的校园恋情萌芽,这个白靳野,目标明确,手段娴熟。
恐怕是不知道从哪里摸清了我家的底细,发现夏茉比老陈的女儿家境更优渥,于是果断更换了纠缠目标,还把那一套绿茶男流程又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愤愤不平的傻女儿,虽然她现在对白靳野烦不胜烦,但万一呢?
万一哪天她被这种持之以恒的纠缠、痴情不改的表演打动了呢?老陈女儿血淋淋的教训可就摆在眼前!
不行,必须防患于未然。
我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茉茉,你听好,这个白靳野,他之前纠缠过你陈叔叔的女儿。”
夏茉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
之前,我不愿意让这种腌臜事传到夏茉的耳朵里,免得她对爱情这种美好的事物蒙上阴影,可如今,我不得不说了。
“你陈叔叔有一个被毁了前程,从保送清北掉到普通本科的女儿。”
“当时就是这个白靳野,用这种手段吸引注意力、然后渐渐靠近了小陈,起初小陈也很反感,但白靳野几乎是不要脸皮的追求她,又有同学起哄,小陈没抗住。”
“但是确定关系之后,白靳野就像个菟丝子一样,几乎是每时每刻的缠在小陈身边,一步步PUA小陈,让小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保送名额让给了他。”
“可现在,他又开始纠缠你。”
我一口气将老陈家的悲剧和盘托出。
夏茉听着,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所以......他不是蠢,他是坏?”
一旁本来警惕的老婆,被茶水猛地呛住,我脸上的担忧也逐渐化作了无奈。
“对,他就是坏。”
我斩钉截铁地肯定。
“而且是非常有目的性、有手段的坏。他看中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我们家的条件和资源。”
她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认真劲儿。
“爸爸,你们放心,我明天就去当众和他说清楚,让他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他,不要再做这种令人困扰的事情!”
然而,我们还是低估了白靳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