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除了客厅墙上的挂钟还在响着机械的走针声。
林淼寻常时本就话不多，谢知言则更甚，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卧室门把手被拉开。
李主任眉间微皱，神色严峻。
谢知言随即起身，“李主任，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先生，您母亲确实是长期的精神创伤和药物影响导致的认知障碍和情感封闭。想要完全恢复，需要很长的时间和耐心，而且......不能保证能完全有效。”
李主任叹了口气。
谢知言身形微晃，面上没有太多情绪，可紧握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好在也不完全绝对，她的感知能力对外界并非完全隔绝。或许给她创造一个安全、没有压力的环境，再配合心理疏导，会有帮助。”
听见这话，谢知言沉静的眼底燃起一丝希翼。
“谢谢您，李主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可以告诉我。”林淼适时上前搭话。
她看的出来谢知言状态不好，担心他现在能记下的东西有限，既然决定了帮忙，自然要帮到底的。
“可以，都是我分内的。”李主任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送走李主任，公寓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
谢知言站在客厅中央，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林淼低垂着眼睛，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这房子太过于空空荡荡了，除了一些基础家具外没有任何生气。
“那个，我看你这里东西还是太少了点，缺些烟火气。下次我来，带两盆绿植过来吧，看着也舒服点。”
“另外再配一些小物件，阿姨或者会感兴趣。”林淼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
谢知言转过身看向林淼，眼底的情绪尚未完全褪去。
“好。”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李主任说，之后每周会来两次做治疗。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来。”
这是在邀请？
林淼微微扬眉，连求人都这么别扭，真不愧是高岭之花谢知言。
存心想逗逗他，林淼站在男人面前，缓缓抱起双臂，表情似笑非笑，“只有李主任来的时候我才能来？谢知言，你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啊？”
林淼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谢知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无措，随即，那双漆黑眼眸里漾开了一圈涟漪。
“不是。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来。”谢知言抿了抿唇，耳尖微微发热，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林淼听了这话，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撩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接触过谢知言后，她发现他，竟然有点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林淼俨然化身成公寓常客。
她活像只勤劳的小燕子，一点点衔泥筑巢，不仅搬来了绿植，还添置了一些柔软的抱枕、可爱的摆件之类。
甚至还每天不厌其烦坐在谢知言的母亲身边，讲述一天内发生的事情，或者带些新鲜水果过来送给她。
谢知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习惯了冰冷的世界，却因为林淼的到来，被投入了细碎而温暖的光。
午后，李主任正在卧室治疗。
外头的阳光正好，林淼昨夜加班赶制方案，这会儿大概是有些累了，等着等着，脑袋不知不觉地歪向一边，靠在了谢知言的肩膀上。
谢知言的身体瞬间僵住。
肩膀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整个人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鼻尖传来很好闻的香气，是林淼发丝间飘过来的。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
谢知言缓缓侧头，视线落在林淼毫无防备的睡颜上。平日里张扬明艳的五官在此刻显得格外温柔。
他鬼使神差想，若是以后每天都这样......
“咔哒——”
李主任走出来惊破了旖旎。
“林淼，醒醒。”谢知言轻轻唤醒了她。
林淼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缓缓坐了起来，“啊？结束了吗？”
李主任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行了，也不用你们送了。”
林淼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找了个借口帮谢母收拾东西，麻溜跑进了房间里。
谢知言则跑去端了杯水。
他进去时，林淼正半蹲在地上整理李主任留下的书。
她本来就瘦，腰线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发丝垂落肩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谢知言看得有一瞬失神，喉结微动，将水杯递过去时指尖竟有些发颤。“喝点水。我来吧，你别累着。”
林淼摇了摇头拒绝，“没关系，就一点事儿，我又不是纸糊的。”
谢知言却很自然地伸手想要接过她手中的书，就在这时，两人同时触碰到一本厚实的书籍。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林淼下意识地缩回手。
谢知言的动作也顿住了，手指还停留在书封上，气氛有瞬间的微妙。
一直安静 坐在窗边的谢母忽然转过头，视线停留在他们两人和那本书之间。“书......一起，念。”
林淼和谢知言同时一愣，看向谢母，又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谢母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却让两人都欣喜不已。
“谢老师，听到了吗？孟姨这是让你念书给我听呢！这可是圣旨。”林淼率先反应过来，半开玩笑的对谢知言说。
“妈，你再说一遍，我就念。”谢知言指尖摩挲着书，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孟晴却不再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书上。
林淼见谢知言还站在原地，忍不住坏心眼地走近一步，“谢老师，说过的话可要算数哦。”
“算数！”
这次开口的竟然又是孟晴。
林淼说话时的气息拂过谢知言耳畔，带着温热的痒意。他耳尖蓦地泛红，眼神闪烁，下意识想要拉开与女人的距离。
谁知这一退，好死不死撞到了身后的柜子，刚才端进来的水杯晃了晃，径直掉向了地面。
“小心！”
林淼下意识的要去捡。
谢知言害怕她被伤到，两人同时扑向坠落的水杯。慌乱中，林淼脚下一滑，结结实实的跌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谢知言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撑着地，将她牢牢圈禁在怀中。
林淼的脸颊贴在他胸前，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声，如擂鼓般撞击着她的耳膜，以及......
硬邦邦的肌肉？
林淼大脑宕机了一秒，指尖缓缓向上。
看不出来啊，谢知言还是穿衣显瘦，脱衣......不是，摸起来竟然也这么有料？这胸肌的触感，不仅紧实饱满，还弹性十足......
色令智昏下，林淼的手完全不受大脑控制，鬼鬼祟祟的又顺着男人的衣摆往里挪了一寸，想要再确认一下手感。
指尖刚触到那一道道炙热的线条时，忽觉头顶一暗。
谢知言低喘着扣住她作乱的手，扣在她腰间的大掌骤然用力，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下一秒，男人暗哑的声音在林淼头顶炸开，带着危险的警告：
“林淼，你在摸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