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即便是他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也还是不愿意回头。
烈酒烧喉,傅凌飞的喉咙里像是吞了无数片刀片,一瓶酒下肚,像是烈火在胃里燃烧。
冷风吹过,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半袖,裸露出来的肌肤大片大片的泛红,连呼吸都像是喉咙里堵了棉花,格外艰难。
他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酒渍。
“喝完了,我走了。”
苏婉吟紧紧的咬着嘴里的软肉,疯了似的怒吼:“滚!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傅凌飞摇摇晃晃的离开。
他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原本车技平稳的他,也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连最基本的平衡都掌握不了。
身上瘙痒无比,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迷糊。
经过拐角时,他一时间没有看清红绿灯,差点撞到了人。
哐当—
单车撞在马路牙子上,傅凌飞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的栽了下去。
“傅凌飞!”
一道清脆的呼喊过后,傅凌飞眼前忽然闪现出了一张清纯的脸蛋。
沈碧曼看着他浑身红疹,脸色钳紫的模样就知道这是过敏了。
她没敢耽搁,求助旁边的路人把傅凌飞扶到了安全的地带。
“来。”
沈碧曼让他呈半坐卧位姿态,从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氯雷他定,让他就着水服下。
她有过敏性鼻炎。
包里常年都配备着过敏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美救英雄一下。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苏婉吟抬头看着她,唇齿不张。
“我送你去医院。”
沈碧曼刚要把他扶起来,傅凌飞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一会就好了。”
傅凌飞嗓音沙哑,伴随着嘶嘶声。
“可是你…”
“没事。”
傅凌飞摆了摆手,松开沈碧曼,靠向了一旁的树干。
缓和的时候,沈碧曼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直到傅凌飞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
“你不是不能喝酒,怎么还要喝这么多的酒?”
沈碧曼不解地看着他:“还有你嘴角上的伤…”
傅凌飞摇了摇头,撑着地站了起来。
“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恐怕刚才我就已经死了。”
之前陪苏婉吟参加晚宴的时候,他见过沈碧曼一次。
温柔,清纯,是他对沈碧曼的初印象。
沈碧曼笑了笑,嘴角还有浅浅的酒窝。
“举手之劳。”
她顿了顿,神情复杂:“只是你现在的情况,确定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
马路对面的绿灯亮起。
傅凌飞把倒了的单车扶好,和沈碧曼道别后,走着回家。
沈碧曼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拐角。
傅凌飞回到破旧的出租屋,刚上楼梯,就看到了大敞开着的门。
他心中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当他看到家里的景象后,心头狠狠的震了两下。
屋子里一片狼藉,能砸的全都砸了。
傅凌飞脸色煞白。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攥着拳头走了进去。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上面的自己龙飞凤舞,每一个字都像是夺命的音符。
【狗就应该待在狗窝里】
用红笔写的,后面还画了一个骷髅头。
傅凌飞知道,这是之前的仇家。
一年前,他在商业场叱咤风云,风头太盛,招惹了不少人。
现在他落魄,自然是谁都想踩一脚。
傅凌飞浑身轻颤,闭着双眸用力压下心中的起伏,才回头看着屋内的损失。
这个出租屋虽然破旧,但家具应有尽有。
赔偿下来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就算是没日没夜的跑代驾,在短时间内也筹不到钱…
正想着,房东忽然打来了电话。
看到来电提示的那一刻,傅凌飞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犹豫着接通。
那头瞬间就传来了房东气汹汹的怒吼。
“你小子,我把房子租给你住,你竟然给我把家给我毁成那个样子!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要是给不了我十万的赔偿款,就给老子滚走!”
没给傅凌飞解释的机会,房东就挂了电话。
房子被砸,赔偿款,巨额医药费,即将到头的生命…
每一桩每一件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傅凌飞的身上,压得他快要窒息。
他心累的呼了口气,动作迟钝的开始收拾屋子里的狼藉。
收拾完后,傅凌飞就开始联系自己列表里的好友,到处筹钱。
“喂,浩子,最近干什么呢?”
“泽哥,是这样的,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喂…”
每次都是他热情洋溢的开口,然后热脸贴了冷屁股。
连话都没有说完,对面就都挂了电话。
一圈下来,竟然连一分钱都没有借到。
傅凌飞无力的放下手机,投无路时,屏幕页面忽然弹出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