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姝挑了挑眉,目光先看向沈砚州,随后移到宋耀霖身上,这两人此唱彼和,眉眼官司不会觉得她没看见吧。
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看向宋耀霖头顶的显示的爱意值。
依旧是-60。
她眼神微动,宋耀霖性子从小恶劣,一味顺着他只会惹人厌烦,倒不如与他反着来。
于是,在宋耀霖的一脸嘲讽中,她唇角绽开一抹浅淡的笑意:“既然是沈公子盛情相邀,那小女子自然不会拒绝。”
她同意了?沈砚州的双眸顿时一亮,喜悦溢于言表。
一旁的宋耀霖却僵了脸,震惊过后,脸色阴沉下来。
周围人纷纷噤声,生怕被迁怒。
谁人不知,宋耀霖是长公主唯一的嫡子,自幼被长公主宠的无法无天,说是魔童大家都信,向来只愿见自己所见听自己所想,必须得顺着他,哪怕是南明玉也不例外!
此时南姝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众人只感觉有些胆颤,尤其宋耀霖眯眼的瞬间,他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有人大着胆子缓和气氛,“宋公子,南小姐说不定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下一瞬,南姝真的与沈砚州一同离开。
宋耀霖狠狠瞪了眼开口的小弟,表情随之扭曲了一瞬。
他一直以为南姝贪慕虚荣,瞧不上四品官之子的沈砚州,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她真的答应了,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这个该死的女人!
“来人!”宋耀霖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即便先前随口说的赌约,但现在沈砚州当真做到了,他就不会吝啬于一块墨宝。
让随从回去取来直接送去沈府。
清宁郡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南姝的举动有所不解,同样,对宋耀霖的反应更为疑惑。
“宋公子似乎很是针对南二小姐?”
上次马球赛她就看出来端倪,但两人从前分明没有交集。
“那又如何,本公子看不惯谁还需要理由吗?”宋耀霖冷哼,面对清宁郡主也没给面子,臭着脸直接下船。
清宁郡主嫌弃的啧了一声,果然还是那副臭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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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拥挤的街上,南姝与沈砚州并肩而行,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墨画则落后一步跟随在两人身后。
南姝余光注意到沈砚州数次欲言又止的窘态,主动开口:“沈公子,我有一个问题。”
沈砚州略显紧张,结结巴巴,“南...南二小姐请讲。”
“不知沈公子先前为何要故意接近我?”
冷不丁一声质问,让原本害羞的沈砚州骤然僵住了身子,脑子一片空白。
她发现了?
自己该怎么说呢,难道如实告知自己是因为一个赌注才接近她?
不,不能这么说。
正当他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南姝又道:“是宋公子的主意吧。”
沈砚州怔住,原来她心中对此甚是明了,连忙解释:“二小姐,最初的确是这样,只是后来在下觉得二小姐不似耀霖所说的那般......”
‘不堪’二字他没有道出,担心伤了南姝的心。
南姝对沈砚州所言有些新奇,“若是没有记错,你我今日才是第二次见面,为何你就觉得我不是那种人?”
“因为......”
不等沈砚州给出回复,不远处忽然突生暴乱。
“我的孩子!”
“有人贩子,谁能救救我的孩子。”
一时间,妇人的哭喊声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响起,他们前方,一身穿粗布麻衣带着面罩的男子扛着个四五岁稚童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一双眼睛阴鸷的可怕。
该死的,他本来已经迷晕了这个孩子,眼看就要得手,谁知被不长眼的妇人撞了,好巧不巧妇人衣布扯断露出肌肤大喊流氓,才引得这场动乱。
男子嘴上骂骂咧咧,行动却丝毫不慢,动作粗鲁的将面前之人推开。
南姝眼睛微眯,顺着动静看去,只见贼子来的方向是他们这边。
墨画护着南姝往旁边退,免得被误伤到。
沈砚州同样如此。
等男人近了,南姝才发现其手上有一把刀,这就难怪一路上没人敢拦着他。
墨画一颗心悬了起来,“小姐,小心。”
南姝自然爱护自身,离贼子远远的,可眉头却越皱越紧,她生平最是厌烦人贩子,多少家庭因为这些人分崩离析?
如今既然撞见了,只要不伤害到自己的前提下帮帮忙也不是不能做到。
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四周,等那贼子马上就要经过之时,南姝假装变得不安,随手打翻了旁边小摊上的画卷,精准的朝着男子脚下滑去。
“啊!”男子本就速度极快,突如其来的脚底打滑让他双腿踉跄,一时没有注意滑跪了下去。
沈砚州眼角狠狠抽了两下,当贼子凶神恶煞的盯过来的时,他大步上前,一脚踹飞了不远处的刀,旋即去抢夺孩子。
“贱人,多管闲事!”贼子破口大骂,抱着个孩子躲闪不及,被沈砚州又踹了几脚膝盖。
腿上传来锥心的痛,他狠狠一咬牙,
也不要孩子了就想跑。
南姝察觉到他的意图,扬声喝止:“拦住他别让他跑掉了,不然以后你们的孩子都没保障,会被偷抢!”
周围的百姓们这才回神,被南姝的话刺激神经,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将贼子压制住,叫喊着报官。
等喜极而泣的妇人想起要感谢救命恩人的时候,南姝三人已经默默的离开此处。
这场动乱平息的很快,并未影响到别的街道,但在沈砚州的心中翻起了无尽波涛。
他侧眸看向南姝,一股复杂的情绪萦绕心头,久久不能停歇。
这真的是旁人口中自私自利、粗鄙不堪的南姝吗?
她若当真自私自利,方才为何要冒着危险拦下那个人贩?她若当真贪慕虚荣,为何默默的离开,而不是留下来等待那妇人对她感激涕零,继而将此事当做日后的谈资?
他先前的感觉果真没错,南姝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沈砚州自心底生出浓浓的惭愧,郑重道歉:“二小姐,先前是在下心思龌龊,不该因一个赌注接近你,在下深感抱歉。”
南姝脚步顿住,认真的看了他几眼,忽的笑了,“沈公子若是想让我消气,不如帮我一个忙?”
从方才看见沈砚州站在宋耀霖身边的那一刻,她就有了一个计划,借助沈砚州攻略宋耀霖,何尝不是个好法子?
沈砚州诧异了一瞬,没想到南姝竟然如此宽宏大量。
他自然连连答应:“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定然竭尽全力。”
“沈公子自然能做到。”南姝意味深长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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