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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朵成了焚化炉里的一捧灰。
谷翩翩去接她的那天,下着蒙蒙细雨。
温朵的骨灰跟杂灰混在了一起,谷翩翩哭得泣不成声。
前两天,温朵还那么鲜活地跟她闹,她温笑着向她许诺:“阿朵,昱钦专门给你联系了最好的脑科医生,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到时候我和昱钦带你去梦想的极地玩......”
如今所有的梦,都碎裂了。她和周昱钦的爱情也好,和温朵的亲情也好......
谷翩翩给温朵办了很隆重的葬礼。
晚上,她倚着温朵的墓碑守夜。
忽然被一阵铃铛声惊醒。
一睁眼,就见严霜儿领着一堆巫师,挖开了温朵的墓碑,在施法,口中念念有词:“锁魂钉锁恶鬼,来世再不入轮回......”
谷翩翩再不懂玄学,也知道严霜儿的作法不安好心!
“你住手!”谷翩翩一把扯碎了严霜儿的锁魂幡,照着她的脸狠狠地扇了过去。她好不容易抢救出来的一点温朵的骨灰,竟然已经被严霜儿烧了!
严霜儿一瞬变得阴狠:“你竟敢打我?”
谷翩翩一脚踹了过去,严霜儿竟然没躲。
可不等谷翩翩碰到严霜儿,她就被一股大力拉扯倒地。
她的头磕到墓碑,撞得血流不止的时候。
周昱钦正温柔地将泪眼婆娑的严霜儿抱了起来:“霜儿......”那般的温柔体贴,对谷翩翩从未有过。
谷翩翩心脏的刺痛盖过头疼百倍。
严霜儿揽着周昱钦的脖子,对他哭诉:“昱钦哥哥,温朵的身体里住着邪祟,我毁她的墓,是在帮她......”
“嗯,我知道你什么都好。”周昱钦爱怜地轻抚严霜儿被谷翩翩扇伤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严霜儿暗里勾了勾唇,接着道:“这个墓还要用锁魂钉钉死,让里面的邪祟永世不能投胎......”
“都依你。”周昱钦一个眼神示意,巫师就往温朵的墓前钉锁魂钉。
那刺耳的金属敲击声,仿佛化作了温朵魂魄的哭诉......
谷翩翩还未扑过去,就已被保镖扣住,她双眼泣血,声嘶力竭:“住手!周昱钦,你这么对你的恩人,你畜生不如!”
“恩人?”周昱钦忽然狠厉地掐住了谷翩翩的脖子,“你是不是觉得养了我几年,就可以永远骑在我头上做主人?”
“我跟你离了婚,还愿意留你在周家享富贵生活,你一个厂妹,烧了八辈子高香才能在后半辈子有这个待遇,以这还你的恩情,够了。”
“霜儿现在才是我认定的妻子,你敢打她,就是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被你用钱财裹挟的周昱钦吗!”
锁魂钉已经钉满,根本无力回天。
谷翩翩忽然大笑出了眼泪:“哈哈......”
原来周昱钦一直认为,她在用钱财裹挟他。
她日夜在厂里操劳,没有娱乐,手脸粗糙,多年来活成老古董......难道是为了贪周昱钦如今功成名就后的一点富贵吗?
她真是贪慕虚荣之人,怎会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一无所有的周昱钦做嫁衣啊!
“你扇了霜儿一耳光,我就还你一百耳光。”周昱钦冷冷地道。
一下一下的巴掌落在谷翩翩脸上,谷翩翩根本无法反抗。
痛得麻木了,她想起初中时的周昱钦。
当时她惹到了学校里的太妹,被太妹的男朋友堵在巷子里欺负。
那精神小伙不过碰到了她的衣角,就被周昱钦揍得狗血淋头......
周昱钦那时将她仅仅护在身后:“翩翩,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她过往的英雄,如今已成伤害她的刽子手。
谷翩翩脸颊肿胀地坐在屋子的角落,麻木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微光。
她发送出了一条消息:“这是周氏核心的专利资料,和周昱钦偷税漏税、送贿赂的证据。周昱钦垮台后,我要周氏一半的资产。”
又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史密斯教授,你邀请我的音乐进修课程,我接受。”
谷翩翩的能力,从来不比周昱钦差。
当初可以跟周昱钦一起报送B大,为周昱钦放弃了学业,她随意在网上即兴创作的一段音乐旋律,也能引起国外顶尖学府教授的注意,并有意收她为关门弟子。
史密斯教授说:“你是百年一遇的音乐天才,浪费了才华就太可惜了。”
与周昱钦结婚前,她为供奉周昱钦的学业和事业,根本无心想做音乐的事。
结婚后,周昱钦希望她做他的贤内助,不仅要打理好家务,甚至公司上的一些事,谷翩翩简单了解后也能插得上嘴,这时她更没有时间做音乐。
她本来想为周昱钦放弃梦想,守着他一世。
如今她只想把周昱钦踩回泥泞。
想起温朵的惨死,她总觉得,或许当初她就不该将周昱钦拉出深渊......
“不过,二十几天后,一切就要结束了......”谷翩翩喃喃。
周昱钦那一道英俊的黑影忽然闯进了房间。
他开了灯,看着角落的谷翩翩:“什么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