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更新时间:2025-12-12 23:41:29

季望洲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周身的气压比昨日更低沉几分。

孟黛抬眼看他,似在等他开口。

季望洲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侵略性。

空气仿佛凝固了。

跟在季望洲身后的阿盛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连舒玉都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低气压,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半晌,季望洲才冷冷开口:“都出去。”

舒玉担忧地看向孟黛,随后在季望洲锐利的目光中出了餐厅。

孟黛将勺子搁下,随后拿起帕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道:“将军是有事要同我说?”

同时也在打量面前的男人。

眼下有乌青,难道是昨夜没睡好?

一个荒谬的念头划过孟黛的脑海,让她心头一跳。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桌前的季望洲动了,迈开长腿直接走到距离孟黛身边一步远处。

他的大掌按在桌面,微微俯身。

孟黛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不管他要干什么,就这张脸,她就得好好欣赏一会儿。

季望洲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审视,而是翻涌着一种复杂难辩的情绪,有挣扎,有怒意,还有一丝被冒犯般的危险光芒。

“孟黛,”他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可以压制的平静,却比怒吼更令人心悸,“你昨夜,做了什么?”

孟黛一脑袋问号。

什么叫她昨晚干了什么?

难道是她交代给白嬷嬷的事被季望洲发现了?

“将军何出此言?我昨夜一直在房中做些女红,早早便歇下了,并未做什么特别的事。”

“是么?”季望洲又凑近了些,他可没忘,这女人惯会下药。

说不定自己昨夜的梦,就是这女人昨天趁机下到自己身上的。

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灼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她的额发,“那你告诉我,为何我昨夜……”

他的话戛然而止,似乎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但那未尽之语,眼中汹涌的暗流,还有那过于靠近的、充满了压迫感与男性气息的身体。

孟黛瞬间明白了。

感情这男人,昨晚上做春梦了。

因为昨天的纠缠而引出的春梦。

这也要赖到她头上吗?

孟黛一时有些无语,都没做完,也能让他做春梦?

她忽然想起,书中的季望洲身边,可是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的。

也就是说,昨天,是他第一次负距离接触女人?

怪不得做春梦。

孟黛想到这里突然释怀了,她也凑近了些,盯着季望洲的眼睛,吐气如兰:“将军,我实在是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让将军如此动怒。若我德行有失,还请将军明示。”

听着她委屈语调,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季望洲躁动的心火上。

却没完全熄灭,反而激起了更浓的烟雾。

明示?他如何明示?

难道要他说,他梦见她……那样对他?

季望洲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本分心虚,只有不解。

这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动摇,但身体里残留的悸动和那份深刻的自我厌弃,又让他无法释怀。

他死死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

两人对峙着,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季望洲的拳头在身侧握紧,又缓缓松开。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着强烈的警告:

“最好没有。孟黛,记住你的身份,安分守己。否则……”

他没有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背影僵硬,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失控。

孟黛坐在原位,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舒玉听到动静赶紧进来。

她方才可是亲眼瞧见了,将军怒气冲冲地出了门,脸色也是难看得很,夫人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但她是个合格的丫鬟,主子的事,不能打听。

“夫人,粥凉了,奴婢给您换一碗吧。”

……

季望洲下朝后,孟黛专门等在他回书房的必经之路上。

他平白无故的将春梦的事赖在自己的头上,这事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过去了。

季望洲远远的就看到石板路尽头那抹水蓝色的身影,眉头瞬间拧紧。

待走近,他眼里的不耐和警惕几乎凝成实质,“你又想做什么?”

孟黛却不怕他着冷脸,反而爱看得紧。

她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气息混着一丝极淡的墨香。

她仰着脸,笑容纯真又带着点狡黠,压低了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将军早上走得急,我忘了说……”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他紧抿的薄唇上扫过,语气带着一丝天真无邪的疑惑:“我昨晚梦见将军了,在花园里……将军的嘴唇,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轰的一声,季望洲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昨夜梦里那柔软温热的触感,纠缠的呼吸,以及自己那失控的攫取,伴随着她这句大胆到几乎亵渎的问话,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冲垮了他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冷静自持。

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那红晕甚至还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

一股熟悉的燥热从小腹升起,比昨夜在浴桶中更甚。

“孟、黛!”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将她挥开,又像是在抵御那无形的侵袭。

孟黛没躲,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辜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呀,将军脸红了?”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眼睛亮晶晶的,“我不过是好奇问问嘛,将军不愿说就算了。”

她说完,对着季望洲屈膝行了个礼,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不打扰将军处理正事了,妾身告退。”

转很离去时,那纤细的背影都透着一股计谋得逞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