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书了!
这是1977年,下洼村,顾家。
穿成了跟她同名同姓的江盈,顾家的大儿媳。
这原主是书中的恶毒女配,是被小叔子关在红薯窖中一刀一刀活剐的女人。
至于原因?就是因为她手中这根沾了血的柳条,一下又一下抽打在年仅十岁的小姑子顾晚身上,导致她伤口感染而死。
接收完原主全部的记忆,察觉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江盈瞬间冷汗直流,脊背发寒。
破败的黄土院子,歪歪斜斜的篱笆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鸡粪味和尘土气息。
视线聚焦,最先看到的,就是蜷缩在她脚边的瘦小身影。
瘦骨嶙峋,穿着打着重重补丁的黑色裤子,上身是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旧褂子。
女孩的背上,隐隐透出血痕,那双眼睛充满了惊恐,像是吓破胆的小猫,连哭都不敢大声。
只是发出细微的抽噎,身子抖得厉害。
“嫂、嫂子,晚晚没有、没有偷东西……没有偷吃你的大白兔奶糖……”
江盈呼吸一滞,心尖都颤了下。
这就是原主造下的孽?
这么小的孩子,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晚晚,我的晚晚……咳咳咳咳……”
虚弱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伴随着剧烈咳嗽。
一位面色蜡黄,瘦的几乎脱相的中年妇女,被一个半大少年搀扶着走过来。
这中年妇女就是原主的婆婆王翠云,今年才四十三岁,却被生活和病痛折磨得像五十多岁。
她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
此时,王翠云望着江盈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老大媳妇……别打了,求你别打了,要打,你就打我,打我……咳咳……”
搀扶着王翠云的少年,是顾家老三顾曜,今年十五岁。
他紧咬牙关,腮帮子绷紧,一双眼睛赤红,死死地瞪着江盈,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扑上来将她生吞活剥。
而最让江盈遍体生寒的,却是站在正前方,将她跟苏晩隔开的那个人。
十八岁的顾昭,身形单薄,洗的发白、打满补丁的蓝布衫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却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肤色是常年劳作的小麦色,面容俊秀,鼻梁高挺。
可那双眼睛,此刻却没有少年人的清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阴翳。
里面翻腾着毫不掩饰的恨意,还有近乎残忍的冰冷。
他右手紧紧抓着柳条的另一端,额角还带着细密汗珠,显然是刚从院门外冲进来。
就在刚刚不久前,趁着顾昭下地干活,顾曜去砍柴,王翠云病得起不来床,原主将在外面挖野菜的顾晚,拖回家毒打。
只是因为她房间抽屉里少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而那颗大白兔奶糖,原主早就吃掉了,却因为记岔,冤枉到了顾晚头上。
顾昭和顾曜,是被邻居喊回来的。
“江、盈。”顾昭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气息,“你再动晚晚一下试试!”
他往前踏出一步,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眼神像恶狼,锁定了江盈这只猎物,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咬穿她的喉咙!
江盈心脏狂跳,书中原主的结局在心中浮现。
红薯窖……活剐,就是眼前这位少年干的!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仿佛提前对她宣判了死刑。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江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原主嚣张跋扈,愚蠢恶毒,她不能立刻表现得判若两人。
那样的话显得很诡异,会死得更快。
但也不能再继续施暴,顾晚身上的伤,也必须立刻处理。
否则一旦感染……书中结局依旧无法改变!
电光火石间,江盈做好了决定。
她脸上那属于原主的狰狞和戾气,还未完全收起,混合着一丝对眼前场景和未来命运的惊惧,显得表情有些扭曲、怪异。
握紧柳条的手,并没有立刻扔掉。
因为那不符合原主的人设了。
她只是手臂放松了些,不再面目狰狞。
“动她?”江盈学着原主那尖锐的腔调,扬起下巴,“我动她怎么了?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跟谁说话呢!”
她刻意拔高音量,试图掩盖心虚,目光却不敢跟顾昭那双狼一般的眼睛对视太久。
只能虚张声势地扫过跪在地上的顾晚,又猛地瞪向顾昭,“她偷东西,染上这种坏习惯,难道不该打吗?”
“我,我没有偷……”
顾晚缩了缩脖子,却勇敢地开口。
顾昭的眼神变得更冷了几分,握着柳条的手又紧了紧,手背上青筋凸起:“一颗糖,别说晚晚没拿,就算她吃了又怎样,你就往死里打她?”
他声音里的寒意更重,“江盈,我大哥才死了多久?尸骨未寒,你就开始在顾家作威作福了?”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刺痛了旁边王翠云的痛处。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捶打着胸口,“旭儿啊,我苦命的儿子……你怎么就扔下我们走了啊……”
顾曜赶紧扶住她,看向江盈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江盈喉咙有些发紧。
不过心里却在暗暗吐槽,顾家的那个大儿子顾旭,跟原主结婚当天就被军队召走执行任务。
三个月前传回牺牲的消息,部队还送来了抚恤金。
其实顾旭根本没死,后面还在京城勾搭上了高官的女儿,变成了高级军官。
这些在心里想想,却不能轻易说出口。
江盈硬着头皮,继续扮演恶毒的角色,“提你们大哥干什么?他死了,这个家就不过了?”
她用力从顾昭手中抽出柳条,却避开顾晚,指向了顾昭:“反了你了,你还想打我不成?”
顾昭没说话,只是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他个子很高,虽然瘦,但常年干农活,骨架在那儿摆着。
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极强的压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