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更新时间:2025-12-13 23:32:31

崔府乱成了一团。

老夫人昏迷在床,被大夫灌了一碗猛药才迟迟醒来。

崔邕已经携妻女回来了,正守在她床边。

见人醒了才松了口气。

他哭嚎一声:“娘,你终于活过来了。”

老夫人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的好女儿,她把梁氏的嫁妆都弄没了,我早说让你把东西拿过来,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都没了!”

崔邕被打的偏过头去,沉默下来没说话。

王氏却不愿意了,她冷笑一声。

“令宜的院子重重守卫都能让她跑了,婆母不去找二叔三叔说理去,偏偏只敢欺负我们大爷纯善,说打就打,婆母以为是孩子吗?”

被崔令宜打一巴掌就算了,是他们两个欠她的,老刁婆凭什么打,凭她老了还不死吗?

老夫人的气又上来了,她喘了一声。

“王氏!你就这么和婆母说话的?”

“我说的有哪里错了吗?二叔三叔整日忙着做生意,结果一事无成,我家大爷做官做的好好的,凭什么听你们瞎指挥,给孙女下药的脏事儿你都做得出来,真叫人笑话。”

王氏语调不快,轻轻柔柔的,话却锋利,像一柄利剑直戳胸膛。

崔邕却不觉得,他眼含热泪,崇拜的看向她,只觉得满心的委屈都有了倾泻的去处。

王氏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曼娘~”

“大郎~”

二人对视一眼,情意绵绵的靠在了一起。

老夫人气的手指颤抖,指了指这两个混帐,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

“娘?快快快来人。”

夕阳西斜,大船也逐渐靠岸。

崔令宜纠结好一会儿还是爬起来了。

顺水给她从陈大夫那里拿了晕船的药,果真管用。

退了烧又不晕了,她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铁牛走进来,小麦色的脸颊都笑的鼓起来了。

“姑娘,大人说要靠岸两个时辰,您若吃不惯船上的吃食,也可去酒楼,时间来得及。”

“不必了,你去吃吧,我没胃口。”

崔令宜暂时不敢下去,这戌安有崔家的眼线,她还是消停些吧。

不过见铁牛这般高兴,崔令宜找来荷包给了她几两碎银。

“你去买些好吃的好玩的,我好多了,不用一直守着。”

铁牛才十五,闻言立刻笑开了花,欢天喜地的跑了。

崔令宜见她走了,在屋子里闲坐了会儿。

她现在还有些乏,脑子转的也慢。

正愣神间,屋门被敲响。

谢春朝身后招手,把一个木箱子给抬进了屋。

“大人说您的包裹都破了,想必正需要这东西,就命属下去买了一个。”

还别说,崔令宜确实需要这东西,没想到表哥这么贴心,她有点感激。

表哥心肠很好,对自己也不错,就是嘴毒了些,倒也不算毛病。

她心胸大度,也不是不能忍受。

“麻烦转告表哥,他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了,这夜深有些凉,记得添衣。”

崔令宜准备嫁给他,也不吝啬一些体贴关怀。

谢春连忙应了。

“表姑娘,还有一事,大人说让您给府里去封信,免得那边不知道这事儿。”

崔令宜道了谢,把人送走,才看了眼自己的包裹。

她这次带了不少金银珠宝,十多个包裹装的满满当当的,还带了两件衣裳,都是最值钱的。

一个大箱子应当能盛下,还是等铁牛回来再说吧。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木牌才安心。

这东西是银庄的凭证,她所有的钱财都在里面,也是她的退路,哪怕婚事不成,她也要在京城站稳脚跟。

这永州,实在是待不下,惦记她手中银钱的绝不止祖母她们。

收拾好东西,想起给姨母去信的事情,崔令宜拿了笔墨开始琢磨。

姨母待她虽好,可毕竟近几年二人没怎么通信,崔令宜也说不准她现在是什么心思。

万一姨母对这桩婚事有些疑虑,那她就得另谋出路。

还有表哥,崔令宜想起自己轻薄了人家就觉得尴尬,又想起那个吻,她头更疼了。

不管怎样,她和谢昭现在这情况,还是成亲为好。

表哥对她看起来也很痴迷,自己对表哥嘛……

一个家世不错还不行的夫君,这简直太好了!

而且自己估计也嫁不了旁人,崔家人毕竟是她的至亲。

在这时候,想拿捏她的婚事易如反掌。

崔令宜心中有了思量,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境遇。

卖卖惨,再表达一下思念,起码得让姨母念起她的好来。

将一枚上好的双鱼戏水玉佩带着信件一起放进信封,崔令宜才仔细封好了信封。

这玉佩不是她和谢昭定亲的那块,但料子很像。

她在信中只说是送给姨母的,没说其他,只希望有心人能懂。

想起崔家人,崔令宜提笔又写了一封信。

等了等,见铁牛还没回来,崔令宜只好自己去寻了谢春。

暮色降临,船上虽燃着火把,却依旧不甚明亮。

中层水榭隐隐透着烛火,谢春守在外面,身板挺的笔直,手扶在剑柄上,蓄势待发。

里面的谢琢已经开始抄起了经书。

写第一个字时他还有些烦躁,可越写心越静。

佛是约束,能束缚住肆虐的欲望,平息不堪的妄想。

谢琢脸色越来越冷淡,眉眼越来越舒展。

现在哪怕崔令宜出现在他面前,软声软语讨好他,他连眉毛都不会动!

“表哥在忙什么?可以进去吗?”

崔令宜甜丝丝的声音传过来,谢琢手一顿,墨迹晕开一点,他抬笔继续写了下去。

谢琢声音冷淡。

“有事?”

没事就回去,别影响他清修。

崔令宜也没想进去,只是既然来了就客气一下,问一嘴罢了。

既然谢琢这么问了,她就顺着话直接回。

“无事,表哥早些休息,令宜就先回去了。”

谢琢皱起眉头,脸色更冷了几分。

方才还端正收敛的字迹逐渐放肆,嚣张狂妄从字里行间溢出,丝毫掩盖不住。

崔令宜不知道谢琢的病情,知道了也只会骂一句脑子有病。

她捏着手里剩下的一封信,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铁牛回来。

眼看着还剩一个时辰,崔令宜当机立断回屋换了钻狗洞时穿的衣衫。

出门在外,破烂点免得惹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