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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平安符......怎么会这么眼熟!?
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想要扯开那个肮脏的麻袋,想要看清楚下面那张脸。
就在这时,依偎在他身侧的纪溪梦,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脸色苍白如纸,一只手紧紧捂住额头。
“我的头......好痛......书宸,我好难受......”
厉书宸伸向麻袋的手僵住,几乎没有犹豫,一把将纪溪梦打横抱了起来,语气焦急:“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抱着纪溪梦,快步朝着仓库外走去。
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地上那人一眼。
江清荷透过麻袋模糊的缝隙,看着盯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
手里,那枚染血的平安符,终于无力地松脱,滚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心脏的位置,原来真的可以痛到没有知觉。
比鞭伤更痛,比冷水更冷。
厉书宸......你好狠的心。连一个确认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她缓缓闭上眼,眼泪无声滑落。
还有三天,离婚协议就生效了。
厉书宸,我们......
再也不见。
......
等江清荷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你醒了?”一个护士正在给她换药,“真是命大,送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失血过多,再晚一点可能就......唉,你还是先好好静养吧。”
江清荷像没听见一样,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静养?她还有什么可养的?这具残破的身体,这千疮百孔的灵魂,早就该随着父母一起埋葬了。
弟弟......
对,她还有弟弟!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针,扎进她的神经。
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弟弟还在等她!
想到这里,她猛地掀开被子,挣扎着坐起,准备办理出院手续。
离开厉书宸前,她一定要把弟弟也一起带走!
到了那家私人医院,江清荷急忙下了车。
然而进了医院,刚走出到弟弟所在的楼层,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平时安静有序的ICU楼层,此刻竟是一片混乱的嘈杂。
江清荷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踉跄着冲过去,只见弟弟病房外的走廊上,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指挥着医院的护工,从她弟弟的病房里,粗暴地拆卸着......呼吸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负责她弟弟日常护理的护士小林。
她正死死护在江清荷弟弟的病房门口,不让那些人靠近:
“这个病人全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你们不能动!”
一个为首的黑衣保镖满脸不耐烦,一把推开小林:
“滚开!纪家大小姐身体不适,厉主任亲自下令调集这一层所有可用的呼吸机和监护设备!别挡道!”
这几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江清荷的心脏!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厉书宸......为了纪溪梦一点身体不适,就要拔掉她弟弟赖以生存的呼吸机?!
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江清荷像疯了一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冲了过去,死死抱住了那台正要被搬走的呼吸机!
“这是我弟弟的!谁也不许动!!”
“哪来的疯子?!滚开!”保镖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几个人上前,毫不留情地开始拉扯她,殴打她!
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重重砸在她的头上、脸上、肩膀上,更多的,是精准地落在她背部狰狞的鞭伤上!
她疼得浑身痉挛,几乎要晕厥过去,可双手却像焊在了呼吸机上,死死不肯松开!
“松手!臭娘们!”
“找死!”
殴打更加猛烈。
就在这时——
嘀———————!!!
一声刺耳绵长的仪器警报声,猛地从她身后的病房里传了出来!
正在殴打江清荷的保镖们动作一僵。
病房里传来护士绝望的声音:
“病人心跳停了!呼吸没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