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惨胜”,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坐立不安。四周飘过来的眼神,跟钩子似的,不再是单纯的嘲弄,多了探究、怀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我知道,藏不住了,或者说,我那点“运气”和“意外”,已经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赵虎那阴沉得要滴水的目光,更是像毒蛇的信子,一直在我身上舔来舔去。下一轮,就是他。凝气四层,手段狠辣,而且这次,他绝不会再给我任何“意外”的机会。
我缩在角落,默默调息,胸口还闷得慌,经脉里那股因为动用炉火杂气而残留的细微灼痛,像小针一样不时刺一下,提醒我这“阴招”不是没有代价。更麻烦的是,怀里那个小玉瓶,刚才为了对付李三,又用掉了一丝存货,现在只剩最后一点点了,瓶身依旧温热,但里面的能量感觉更加躁动不安。
这点存货,对付赵虎够吗?他那凝气四层的护体灵光和蛮横力道,可不是李三能比的。而且他肯定看到了我前两场的“把戏”,必然会防着我那套“狼狈近身”的打法。
硬拼是死路一条。再用老套路,恐怕也是自投罗网。
怎么办?
我脑子里飞快地过着赵虎前两场的表现:力量大,速度快(虽然不如李三极致),喜欢正面碾压,战斗风格粗野但有效,似乎对自身防御颇为自信……弱点?李铁拐没给提示,只能靠自己观察。他似乎……下盘很稳?不,不对,他移动时,转换方向那一下,好像有点……微不可查的凝滞?是修炼功法的问题,还是他腿部有旧伤?
另外,他每次发动猛攻前,好像都会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胸膛会微微鼓起一瞬。这是个发力习惯,还是某种功法的前置动作?
信息太少。但这是我仅有的线索。
我需要一个更精细、更冒险的计划。不能再用“同归于尽”的套路了,赵虎不会给我那个机会,而且裁判恐怕也不会再判我这种“无赖”打法获胜。
“炉火杂气”必须用,但用法得变。不能只是干扰,得让它起到更关键的作用。或许……结合环境?
我悄悄抬头,目光扫过赵虎即将进行第二轮比赛的擂台——丁组二号台。擂台大小、材质和别的台子一样,但位置靠边,一侧离观礼的高台稍近。我眯起眼,努力“观气”——不是看灵气,而是看那擂台本身和周围环境的“气”的流动。
青罡石厚重沉凝,气机稳固。但擂台边缘,常年经受风雨和弟子踩踏,有几处石面似乎颜色略深,像是浸过水或别的什么……等等!靠近高台那一侧的擂台角下方,地面似乎有点不平,隐约能看到一小片阴影,是地势略低,可能有点潮湿积水?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诞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如果……我能把赵虎逼到那个角落,然后……用最后那点炉火杂气,不是直接攻击他,而是……作用于那可能潮湿的地面或者擂台边缘?
炉火杂气,属性狂暴燥热。遇到潮湿水汽,会怎样?会蒸腾!会产生……雾气?或者至少是扰动的气流和细微的爆炸?
不需要造成伤害,只需要制造一瞬间的视线干扰和环境混乱!
赵虎这种习惯直来直去、靠力量和速度碾压的人,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环境变化,适应力或许会差一些?而且,雾气或混乱气流,也能为我的下一步动作提供掩护。
但前提是,我能把他逼到那个位置,并且精确地在那个时机使用炉火杂气。这需要对战局的精准把控,对我自身灵力、体力的极限运用,还有……巨大的运气。
另外,我自己如何应对可能产生的雾气或混乱?我的“观气”能力,在这种时候,能否让我比依赖眼睛的赵虎,稍微多点优势?
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细节和风险相互碰撞。我知道这计划漏洞百出,成功率低得可怜,但似乎……是唯一的生机?
就在我冥思苦想时,眼角余光瞥见李铁拐那邋遢的身影,又在人群外围晃了一下。他没看我,而是仰头看着天,手里依旧盘着核桃,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能听见的人听:
“这天儿……看着要起雾啊……也是,地气被搅和得不安生,有点水汽就得往上冒……燥火遇阴湿,嘿,可有热闹看喽……就是不知道,是火蒸干了水,还是水浇灭了火……”
我心头猛地一跳!李铁拐这话,分明是在点我!他不仅知道我的计划方向,甚至预判了可能的情况(起雾),还暗示了风险(火水相克,结果难料)!
他到底知道多少?他为何如此不遗余力地帮我?仅仅是因为看我顺眼?还是我和那丹炉,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
没时间细究了。李铁拐的话,让我更确信环境利用的思路可行,但也让我更加警惕——效果可能难以控制。
很快,赵虎的第二轮比赛结束。他赢得依旧轻松,对手一个照面就被他蕴含巨力的拳头震断了肋骨,吐血昏迷。赵虎站在台上,示威般地朝我这边挥了挥沾着血迹的拳头,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第三轮,丁组二十二号,赵虎!丁组七十三号,林玄!上二号台!”
该来的,终究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和经脉的刺痛,慢慢站起身。这一次,周围异常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一步步走上二号台。脚下青罡石的冰凉,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对面,赵虎早已站定,他比我高半个头,肌肉虬结,眼神凶戾,像一头随时要扑上来的猛虎。凝气四层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杂种,”赵虎舔了舔嘴唇,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前两场玩得挺花啊?你以为那些小把戏,对我有用?今天,老子要亲手打断你的四肢,废了你的丹田,让你像条死狗一样滚下台!看谁还能说你是‘运气’!”
我没吭声,只是微微垂下眼帘,右手习惯性地摸向怀里——那里有最后一张画得稍微像样点的“安气符”,以及那个温热的小玉瓶。左手则悄悄缩在袖中,指尖已经掐好了“改良清风术”的起手式,灵气在经脉中缓慢而艰涩地流动,随时准备爆发。
高台执事面无表情:“开始。”
“吼!”
赵虎根本没有试探的意思,裁判话音未落,他便发出一声低吼,右脚猛地一蹬擂台,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恶风,直冲而来!速度比前两场更快,拳头上覆盖着土黄色的厚重灵光,显然动了真格,打算一击就让我失去反抗能力!
不能硬接!
我几乎在他动的同时,也动了!但不是向前或向后,而是向着擂台侧前方,那个我观察好的、靠近高台、地面可能潮湿的角落,斜斜地窜了出去!同时,右手掏出那张“安气符”,看也不看就朝赵虎脸上扔去——依旧是吸引注意的老套路。
“雕虫小技!”赵虎狞笑,不闪不避,包裹着灵光的拳头直接轰向符纸!
“噗!” 符纸瞬间被拳风撕碎,化作纸屑。
而我已经趁机拉开了几步距离,但赵虎的速度太快,如影随形,第二拳接踵而至,封死了我继续横向移动的空间,逼得我不得不向角落退去!
正如我所愿,但也危险至极!因为再退几步,就是擂台边缘!
我“惊慌失措”,脚下步伐凌乱,像是被他的气势所慑,连连后退,险象环生。每一次都是勉强躲开拳风,被那凌厉的劲气刮得脸颊生疼,袍子也被撕裂了几道口子。台下传来阵阵惊呼,似乎下一刻我就会被打中。
赵虎越打越顺手,脸上残忍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并不急于立刻将我击倒,而是像猫戏老鼠一样,一步步将我逼向死角,享受着碾压的快感。
就是现在!我已经被逼到了擂台那个预定的角落附近,背后几步就是边缘,侧面不远处就是那处颜色略深、可能潮湿的地面。
赵虎又是一记重拳直捣我心口,这一拳势大力沉,几乎封死了我所有闪避角度,逼我硬接或硬挨!
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再后退!反而拧身,将体内残存的灵力大部分灌注到双腿,做出一个要向侧面扑倒闪避的假动作!
赵虎果然上当,拳势微微偏转,预判我侧扑的方向,同时左掌悄无声息地拍出,封堵我的去路,算计极为狠辣!
然而,我这个侧扑动作只做了一半,腰腹核心猛地收紧,硬生生止住去势,身体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向后仰倒,同时,一直缩在袖中的左手闪电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拢,指尖一点微不可查的淡红气息缭绕——最后那点炉火杂气,混合着我勉强凝聚的最后一丝灵力,以“改良清风术”为基础,但压缩凝聚到极致,如同一点炽热的火星,被我全力弹射向——不是赵虎,也不是地面,而是我侧面那处颜色略深的擂台边缘与下方潮湿地面交界处的上方空气!
这一次,我没有试图直接攻击任何实体,而是试图用这点狂暴燥热的能量,去引动、激发那里可能存在的水湿之气!
“去!”
我心中低喝。
“嗤——!!”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明显、都尖锐的异响爆发!
那点淡红火星没入预定位置的空气,瞬间,仿佛热油滴进了冷水!那片空间猛地一颤,肉眼可见的白色水汽被剧烈蒸腾而起,混合着被激荡的灰尘和碎石屑,“呼”地一下形成一片不大、但足够浓密、瞬间扩散开来的灰白雾团,正好将我和赵虎大半个身子,连同擂台那一角,笼罩了进去!
“什么鬼东西?!”
台下惊呼四起。
雾气弥漫,视线顿时受阻!赵虎志在必得的一拳一掌全部落空,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失去目标,他惊怒交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护体灵光催动到极致,同时拳势回收,改攻为守,警惕地感知四周——这是应对突发变故的本能,却也让他那狂风暴雨般的进攻节奏,出现了致命的停顿!
而我,在弹出那点火星、制造出雾气的同一瞬间,就凭借着对“气”的微弱感知(雾气也是“气”的一种流动形态),以及事先对地形方位的记忆,根本不用眼睛看,身体借着后仰的势头,直接向侧后方倒地一滚!
不是滚向擂台外,而是滚向擂台内侧,赵虎原本站立位置的侧后方!同时,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合着最后的灵力,猛地喷在一直紧握在右手的、那个已经空空如也、但还残留着炽热气息的小玉瓶上!
“爆!”
我用尽最后力气,将玉瓶朝着记忆中赵虎后心的大致位置,狠狠砸了过去!这不是法术,纯粹是物理投掷,但玉瓶上沾染了我的精血和残留的炽热气息,在雾气中划出一道微弱的红光轨迹!
赵虎虽然视线被阻,但凝气四层的灵觉仍在,听到恶风袭向后背,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掌拍出!
“啪!”
玉瓶被他掌力拍得粉碎!但瓶身炸裂的碎片,以及里面最后那一点点狂暴的炉火杂气残留,混合着我的精血气息,也随着这一掌的劲风,猛地扩散开来!
“呃啊——!”
赵虎发出一声痛苦夹杂着愤怒的闷哼!那些碎片自然伤不了他,但那股精血混合残留杂气的诡异气息,骤然在近距离炸开,虽然威力近乎于无,却像是一把烧红的沙子撒在了他的灵觉感知上,带来一瞬间强烈的刺痛和扰乱!更让他难受的是,吸入了一点点那蒸腾雾气中可能混杂的、被炉火杂气污染的气息,喉咙和肺部一阵灼辣!
就在他因背后袭击和气息扰乱而心神再震、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僵硬和迟滞的这电光石火之间!
我已经从地面滚到了他的侧后下方!这个位置,恰好处于他视觉和防护的盲区,也是他因慌乱而微微抬起的、支撑身体的那条腿的脚踝附近!
没有灵力了,没有花招了。只有这些年“瞧事儿”走乡串户练出来的一把子力气,和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
我双手猛地探出,如同铁钳,死死抱住了赵虎的右脚踝!然后,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借着翻滚的势头,朝着擂台外侧,狠狠一拧!一拉!
“给我——下去!!!”
“咔嚓!” 一声轻微的、不知是骨节错位还是鞋子碎裂的声音响起。
赵虎本就因雾气、背后袭击、气息扰乱而重心不稳,脚踝骤然被袭,一股巨大的、横向的拉扯力传来,他再也无法保持平衡,惊怒交加的吼叫声中,庞大壮硕的身躯,像一根被砍倒的木桩,轰然向擂台外侧倾倒!
“不——!!!”
“噗通——!!!”
沉重的落地声,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响彻全场。
二号台上,灰白的雾气缓缓散去。
台上,只有我一个人,半跪在地,双手还保持着拉扯的姿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嘴角、胸前满是血迹和灰尘,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台下,赵虎摔在尘埃里,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右脚踝明显变形,剧痛让他一时无法站立,只能又惊又怒地捶打着地面,发出不甘的咆哮。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包括高台上的执事、内门观礼的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赢了?
林玄又赢了?
把凝气四层、凶名在外的赵虎……给弄下台了?
还是用这种……抱脚踝拉扯的方式?
这他娘的也太……太不像修真者的对决了吧?!
可结果,就摆在眼前。
过了好几息,高台上的执事才像是回过神,有些艰难地清了清嗓子,看了看狼狈的我和台下怒吼的赵虎,又和旁边同僚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扬声道:
“丁组二十二号赵虎,落台。丁组七十三号,林玄……胜。”
声音干涩,似乎还带着点难以置信。
宣布声落下,台下的寂静才被打破,爆发出比前两次更剧烈、更混杂的哗然!
“我的老天爷!赵虎输了?真输了?”
“林玄刚才那是什么?放雾?扔瓶子?抱脚踝?”
“这……这算什么打法?街头混混斗殴吗?”
“可……可他真的赢了!连胜三场了!进了丁组前四了!”
“这运气……不,这已经不是运气了!这小子肯定有问题!”
议论声沸反盈天。这一次,再没人简单地把胜利归咎于“运气”。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震惊、疑惑、审视,甚至一丝……恐惧?
我挣扎着站起身,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灵力彻底枯竭,经脉灼痛,眼前阵阵发黑。但我强迫自己站稳,朝着高台方向,勉强拱了拱手,然后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地挪下擂台。
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目光和议论上。
赵虎被人搀扶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的怨毒和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如果目光能杀人,我早已被凌迟万遍。但他脚踝受伤,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再做什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林玄……你等着!这事没完!”
我没理他,径直回到休息区,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瘫坐下来,立刻闭目调息,同时全力运转“观气”,内视自身。情况很糟,灵力枯竭,经脉多处因过度运转和炉火杂气侵蚀而受损,内腑也受了震荡。但奇怪的是,在如此极限压榨下,那层凝气二层的屏障,反而松动得更厉害了,甚至隐隐有自行突破的迹象,只是被我强行压制着——现在突破,无异于找死。
更让我心惊的是,怀里那个空玉瓶的位置,皮肤依旧残留着异常的温热感,经脉中那股灼痛,似乎与寒碜谷方向的某种无形波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难道……我在擂台上频繁使用炉火杂气,真的引起了那丹炉的进一步反应?
“小子,玩得挺大啊。” 李铁拐的声音再次鬼魅般在旁边响起,这次他离得很近。
我睁开眼,看到他蹲在我旁边,手里捏着一块从我袍子上掉落的、沾着血迹和焦痕的碎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前辈……” 我想说什么。
李铁拐摆摆手,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别说话,听我说。你身上沾了那炉子的‘味儿’,更浓了。刚才你最后那一下,恐怕不止是‘引动水汽’那么简单,你那点精血和残留物,跟炉子里的东西,怕是有了点‘呼应’。”
我心里一沉。
“赵虎背后的人,已经注意到你了,比预料得快。大比还没完,丁组前四还有两场。但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再打了。” 李铁拐语气严肃,“下一场,认输。保存体力,准备应付大比之后的麻烦。那才是真正的硬仗。”
“认输?” 我一愣,好不容易拼进前四……
“命重要还是名次重要?” 李铁拐瞪了我一眼,“你现在是众矢之的,再赢下去,有些人就坐不住了。见好就收,示敌以弱,才是保命之道。黑矿洞三个月,总比被人暗中弄死强。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那炉子……等你回去,怕是会有‘惊喜’。”
说完,他不再多言,把手里那片碎布弹开,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背着手溜达走了,嘴里依旧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眼看他楼塌了,眼看他……嘿,脚滑了……”
我坐在原地,消化着李铁拐的话。句句在理。我现在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打下去,胜算渺茫,暴露的风险却极大。而且,丹炉的异动……让我心头蒙上更深的阴影。
下一场对手,是丁组剩下的另一个凝气四层弟子,实力不比赵虎差,状态完好。
我抬起头,望向高台。那里,有几道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我这个方向,平静,却带着审视的压力。
罢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有了决断。
当裁判再次唱名,让我上台进行第四轮比试时,我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擂台边,对着裁判和高台方向,深深一躬,然后用尽可能虚弱但清晰的声音说道:
“弟子林玄,伤势过重,灵力枯竭,无力再战。自愿放弃此轮比试,认输。”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安静下来的演武场。
又是一片哗然。
认输了?这个一路“意外”连胜、刚刚创造“奇迹”的林玄,主动认输了?
高台上,一位一直闭目养神的长老,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又闭上了。
裁判似乎也松了口气,立刻宣布对手不战而胜。
我低着头,在无数道或惋惜、或不解、或嘲弄、或深思的目光注视下,慢慢走下了擂台,走出了演武场,朝着我那偏僻、破败、此刻却仿佛隐藏着更大危机的寒碜谷走去。
身后,宗门大比的喧嚣仍在继续。
但我知道,我的“大比”,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擂台上的侥幸,是用更大的隐患换来的。
寒碜谷里那“打嗝”的炉子,还有暗处那些窥伺的眼睛,都在等着我。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