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更新时间:2025-12-15 05:11:48

炝炒白菜在轧钢厂食堂一炮而红,连续几天,何雨柱负责的那个小灶前,排队的工人都比其他窗口多出不少。虽然每天就那么一两盆,去晚了就没了,但工人们口耳相传,愣是把这道改良版的素菜传成了食堂的“明星产品”。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就冲着这口带点麻辣香气的白菜,干活都有劲了。

食堂内部,反应不一。李师傅和张师傅乐见其成,觉得何雨柱给食堂长了脸,也切实改善了工人们的伙食。王胖子虽然嘴上依旧哼哼唧唧,但看在这道菜受欢迎、连带着他这个班长也被后勤科口头表扬了的份上,对何雨柱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偶尔还会阴阳怪气地夸一句“傻柱行啊,跟人家大师傅学了几天,尾巴快翘到天上了”。

但嫉妒的声音也随之而来,而且比之前更明显。刘岚几乎每天都要在背后酸几句,说何雨柱“瞎猫碰上死耗子”、“拿公家的油和调料显摆自己”。另外两个资格比何雨柱老、但一直没混出头的厨工,看何雨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善,觉得他一个小学徒,风头太盛,抢了他们的机会。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选择低调处理。每天依旧早早来,认认真真完成分配的各项工作,炝炒白菜也严格按照李师傅批准的油料用量操作,绝不多用一分。对刘岚的酸话只当没听见,对其他厨工也保持客气。他知道,在食堂这个论资排辈的地方,自己根基尚浅,暂时的小成功经不起折腾,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他的沉稳表现,落在张师傅和李师傅眼里,又添了几分赞许。年轻人不骄不躁,难得。

这天下午,食堂接到通知,过两天有兄弟单位来参观交流,中午的招待餐规格提高,需要准备八菜一汤,而且要体现轧钢厂的特色和水平。李师傅被指定为主厨,他点了何雨柱和另外一位姓钱的老厨工(手艺扎实,但比较沉默)做主要助手。

这无疑是对何雨柱的又一次重用和考验。招待餐规格高,菜品要求精细,远非大锅菜或简单的炝炒白菜可比。何雨柱既兴奋又感到压力。兴奋的是,这又是一个学习和展示的绝佳机会;压力在于,这次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不仅自己丢人,也会连累李师傅。

李师傅把何雨柱和钱师傅叫到一起,商量菜单。最终定下:四个热炒:宫保鸡丁(何雨柱主配,李师傅主炒)、回锅肉(钱师傅主配主炒)、糖醋鲤鱼(李师傅主刀,何雨柱辅助)、香菇菜心(何雨柱负责);两个炖菜:红烧肉(李师傅)、清炖狮子头(钱师傅);两个凉菜:拍黄瓜(何雨柱)、卤味拼盘(钱师傅提前准备);一个汤:酸辣汤(李师傅)。

菜单定下,就开始分头准备。何雨柱负责的宫保鸡丁和香菇菜心都不算最难的菜,但要求极高。宫保鸡丁的“荔枝味”要正,鸡肉要嫩,花生要酥;香菇菜心要清爽鲜亮,菜心不能发黄,香菇要入味。

何雨柱不敢怠慢。提前一天就开始琢磨。宫保鸡丁的碗芡比例,他反复推敲,甚至晚上回家后,还用筷子蘸着酱油、醋、糖,在碗里模拟调配,寻找最佳平衡点。香菇菜心的焯水火候和勾芡薄厚,也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

他还偷偷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小粒汉源贡椒,碾成极细的粉,又挑了一小撮品质最好的二荆条辣椒面,准备在关键时候,极其隐秘地用在宫保鸡丁的“煸炒花椒辣椒”环节,以提升风味的层次感。当然,用量会控制在几乎无法察觉的程度,只是作为一种“提香”的底味。

招待餐当天,后厨气氛紧张而有序。李师傅坐镇指挥,钱师傅闷头干活,何雨柱则像上了发条一样,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自己负责的环节。

切鸡丁,大小均匀,用刀背轻轻拍松;码味上浆,手法轻柔,确保每一块鸡肉都均匀裹上薄浆;调碗芡,糖、醋、酱油、料酒、水淀粉,分量精准,搅匀备用;葱切段,姜蒜切片,干辣椒剪段,花椒备好。一切都井井有条。

轮到烹制时,何雨柱全神贯注。滑油,油温控制得恰到好处,鸡丁入锅即散,变色迅速捞出,嫩滑无比。锅中留底油,下入花椒(普通货色)和干辣椒段煸香,就在香气最盛、花椒即将变色的那一刹那,何雨柱极其隐蔽地将指尖那一点点混合了贡椒粉和极品辣椒面的“秘密武器”撒入锅中,与热油瞬间接触,一股比之前更加醇厚、层次更丰富的复合麻辣香气猛地爆开,又迅速被后续倒入的鸡丁和碗芡所融合。

大火猛炒,颠勺,让每一块鸡丁都裹上红亮诱人的芡汁,最后撒入炸好的花生米和葱段,快速翻匀出锅。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火候、调味、节奏,完美复刻了周师傅的手法,甚至因为那一点“秘密武器”,在香气的复杂度上更胜一筹。

当那盘色泽红亮、芡汁均匀、鸡丁嫩滑、花生酥脆、散发着诱人复合香气的宫保鸡丁摆上备餐台时,连见多识广的李师傅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鼻翼翕动,点了点头。钱师傅也投来惊讶的一瞥。

香菇菜心更是考验基本功。菜心焯水时间秒计,捞出立刻过凉,保持翠绿爽脆。香菇泡发后改刀,用高汤(提前熬好的)煨入味。最后勾一个极薄的玻璃芡,淋在摆好盘的菜心和香菇上,晶莹剔透,清淡鲜美。

何雨柱负责的拍黄瓜也下了功夫,刀工精细,调味恰到好处,蒜香扑鼻,酸辣开胃。

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参观团的领导对食堂的饭菜赞不绝口,尤其点名表扬了宫保鸡丁和香菇菜心,说没想到轧钢厂食堂还有这样的手艺。陪同的厂领导脸上有光,对后勤科和食堂提出了表扬。

消息传回后厨,众人都是喜气洋洋。李师傅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对何雨柱说:“柱子,今天这宫保鸡丁,做得地道!比我在纺织厂吃的也不差!还有那菜心,火候掌握得好!”

王胖子也凑过来,虽然还是那副表情,但语气缓和了不少:“行,傻柱,没给咱们食堂掉链子!好好干!”

刘岚等人虽然心里还是酸,但也不敢再明着说什么了。何雨柱用实实在在的手艺,在食堂初步确立了自己的地位。虽然还是个学徒,但已经没人敢再把他当成只会干杂活的小工随意呼喝了。

下班回去的路上,何雨柱心情舒畅。今天的成功,意义重大。这不仅是一次任务的完成,更是他向食堂核心圈子迈进的重要一步。李师傅的认可,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然而,刚走到四合院附近那条相对僻静的胡同口,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蹲在墙根下抽烟,眼神不怀好意地瞟着过往的行人。其中两个,赫然就是上次抢劫秦淮茹、被他用木棍打跑的那两个!刀疤脸和那个被他砸了腰的家伙。

两人也看到了何雨柱。刀疤脸眼睛立刻瞪了起来,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旁边那个腰似乎还没好利索的青年,更是龇牙咧嘴,眼神怨毒。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慢慢站了起来,隐隐呈包围之势。

何雨柱心中一沉,脚步不停,但全身肌肉已经绷紧,手悄悄摸向了怀里(那里有他一直随身携带、用破布缠好的那根木棍)。对方人多,而且看样子是专门在这里堵他的。硬拼肯定吃亏。

就在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气氛一触即发之时,胡同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和几个工人说笑的声音,是下晚班的工人路过。

刀疤脸等人动作一顿,恶狠狠地瞪了何雨柱一眼,低声骂了句什么,又慢慢蹲了回去,但眼睛依旧像毒蛇一样盯着他。

何雨柱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后背却惊出一层冷汗。直到走出胡同,汇入大路上的人流,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那次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两个混混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以后上下班,尤其是走夜路,必须更加小心。或许,得考虑换条路线,或者……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但对方是地头蛇,自己势单力薄,硬碰硬不是办法。

心事重重地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听见中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是贾张氏和一大妈的声音。

“……你们就是偏心!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个月的粮怎么又少了?是不是有人中饱私囊了?!”贾张氏的声音尖利刺耳。

“贾家嫂子,你说话要凭良心!互助小组的账目清清楚楚贴在墙上,每家出了多少,分了多少,都有记录!这个月是因为厂里补助下来得晚,大家手头都紧,所以才比上个月略少一点,等补助下来了就补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一大妈的声音带着气愤和无奈。

“补上?说得好听!谁知道到时候还认不认账!我看就是有些人看我们东旭残了,好欺负!我要去找一大爷!找厂里领导评理!”

接着是拉扯和劝解的声音,似乎有邻居在劝。

何雨柱皱了皱眉,不想掺和,快步走回自家门口。却看见自家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他心里一紧,推门进去。

只见何雨水正坐在炕沿上,小脸有些发白,面前站着刘光天。刘光天这次倒没抢东西,只是手里拿着个弹弓,对着何雨水比划着,脸上带着恶意的笑:“……你哥不是厉害吗?不是会做好吃的吗?让他也给我做点啊?不然,我天天拿弹弓打你们家窗户,你信不信?”

何雨柱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夺过刘光天手里的弹弓,“咔嚓”一声,直接掰成两截,扔在地上。然后一把揪住刘光天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按在冰冷的土墙上。

“刘光天!”何雨柱的声音像淬了冰,眼神凶狠地盯着他,“我警告过你,别惹我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

刘光天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起和那骇人的眼神吓住了,双腿发软,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敢!我爸是二大爷!我……我告诉我爸!”

“告诉你爸?”何雨柱冷笑,手上加力,勒得刘光天直翻白眼,“行啊!你现在就去告诉你爸,就说你跑到我家,拿弹弓威胁我妹妹,还想砸我家窗户!你看你爸是抽你,还是来跟我讲理?要不要我现在就拎着你去见你爸,再去派出所,说说你抢劫、恐吓未成年的事儿?!”

提到派出所,刘光天彻底慌了,脸色煞白:“我……我没有!我就是……就是开玩笑……”

“开玩笑?”何雨柱松开手,刘光天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何雨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刘光天,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我妹妹,或者听见你说她一句不好,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妈都不认识你!滚!”

最后一声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刘光天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连地上的断弹弓都没敢捡。

何雨柱关上门,插好门栓。转身看着惊魂未定的何雨水,放柔了声音:“雨水,没事了,哥在。他以后不敢来了。”

何雨水扑过来,抱着何雨柱的腰,声音带着哭腔:“哥……我怕……”

“不怕,有哥在。”何雨柱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却冰冷如铁。刘光天屡教不改,看来光是警告已经没用了。得想个更彻底的办法,让他再也不敢来招惹。但怎么做,才能不留把柄,不引起刘海中家的疯狂报复?

院里的麻烦,胡同口的威胁……内外交困。何雨柱感到一阵疲惫,但更多的是被激起的斗志和冷意。

这个世道,光想着埋头干活、与人为善,是不够的。有时候,你必须亮出獠牙,让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安抚好何雨水,给她做了晚饭(依旧是简单但加了点“秘密”提味的菜),看着她睡下。何雨柱却没有休息。

他先是从储物空间里,取出那根木棍,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找了块破布,蘸了点灶膛里的草木灰,将木棍表面粗糙地摩擦了一遍,掩盖掉可能残留的指纹和特征。然后将木棍重新藏好。

接着,他意念沉入空间,开始仔细盘点里面的“物资”。钱还有十几块,粮票也有一些。鸡蛋还剩三个,棒骨碎肉和腊肉边角也不多了。周师傅给的贡椒和五香粉是宝贝,不能动。那些“收集”来的辣椒面、豆豉等,也所剩无几。

需要补充了。尤其是基本的粮食。这个月的定量快吃完了,得想办法。食堂那边虽然偶尔有点“油水”,但不够稳定,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多拿。

他想了想,从空间里取出五块钱,又拿出三斤全国粮票。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相对“安全”的额度。明天,得去远点的粮店或者想想别的办法,买点粮食回来。不能再让雨水饿肚子,也不能让自己关键时刻没有储备。

另外,对付刘光天和胡同口那些混混……硬拼不行,得用脑子。

刘光天怕他爸,也怕更狠的。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许大茂?许大茂跟刘光天好像也不怎么对付,而且那家伙满肚子坏水……

至于胡同口那些混混……或许,可以“借势”?比如,假装无意中透露自己和派出所有点关系(上次救秦淮茹的事或许可以加工一下)?或者,想办法认识一下附近街道上有威望的老人、工人纠察队的人?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又被仔细推敲、否决或完善。

夜深了,四合院重归寂静。只有何家的小屋里,还亮着微弱的煤油灯光,映照着少年沉思而坚定的侧脸。

前路艰难,危机四伏。但何雨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他吹熄了灯,躺下。黑暗中,手轻轻握住了怀里那个越来越凝实的破木盒。

实力,人脉,智慧,还有这个神秘的倚仗……他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而他,也将开始主动应对,而不仅仅是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