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第一天。
我坐着哥哥的车到公司。
下车后，我顺手把妈妈做的早餐给了他一份。
可刚到工位坐下，哥哥小助理的电话就杀了过来。
“你一个实习生怎么那么不要脸，刚来就打算用色相勾引男人？”
我哭笑不得。
哥哥虽然不是亲哥哥，但也是我爸妈收养的干儿子，我何至于勾引他？
1
大学刚毕业，我来到家里的分公司实习。
顾云舟恰好在这家分公司上班，他主动提出第一天要送我去公司。
不想，竟然闹出这样的乌龙。
我听着电话里尖锐的骂声，认出了对方。
我不是第一次听过这个声音——顾云舟的助理。
顾云舟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和她煲电话粥。
他经常和我说起小助理的懵懂可爱，说她简直像个小天使。
还向我列举了不少小助理做的迷糊事迹。
譬如：小助理总是会不小心把开会用的文件弄错；
再比如，小助理请顾客喝的茶水换成奶茶；
还有，她接待客户时，给客户定的普通经济舱，却给自己定了头等舱……
我觉得不妥，曾问过哥哥：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她辞退？”
“我们该给普通人更多的机会，她很努力，很善良，就是个迷糊鬼。”
顾云舟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没再说什么。
左右不过是个小助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电话里的女人霸道又蛮横，我不由地皱起眉。
见我沉默下来，林悠然的气焰更甚。
“让男人送你来公司，帮你提包是不是很爽？”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我们都是女人，你别在我面前玩绿茶那一套，没用！”
“你知道云舟作为公司总经理，平常有多忙吗？你怎么敢浪费他的时间，让他去接你？”
我脸臊得慌。
只是顺路接送一下，有那么严重吗？
不过，看哥哥平常对林悠然话里话外的维护，想来他们不是在暧昧就是在谈恋爱。
我也勉强能理解她对自己男朋友的占有欲。
“那是我哥哥。”
我这样解释。我以为这样说，林悠然态度会好转些。
谁知，她说出的话更加尖酸刻薄。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狗皮膏药啊，年纪轻轻就会勾引自己的哥哥，你真是够贱的。”
我被她彻底骂懵了。
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和哥哥口中的善良迷糊鬼有什么关联？
我额上青筋暴起，但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话别说得太过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第一天上班哥哥送我一下不过分吧？”
“闭嘴，你怎么这么没有家教，你爸妈没有告诉你男女有别吗？哪怕你是妹妹也应该避嫌！”
林悠然声音冷得可怕。
“你这样的绿茶雌竞女我见多了，哪怕在家也会雌竞，勾引自己爸爸和哥哥——”
这番话属实难听。
我纵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
我黑了脸：
“你哪来的变态，你这样说是因为自己在家这样做了吗？”
“好，贱人，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林悠然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我没当回事。
我把这段通话录音发给顾云舟。
我想，他会处理好。
顾云舟的消息很快发过来。
他看起来很焦急：
“对不起啊晚舟，你嫂子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对我占有欲比较强，但是她没有恶意的。”
“我已经说过她了，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下次见面，我让她跟你好好道个歉好不好？”
顾云舟毕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我也不好再捏着不放。
我不愿意为难哥哥，答应和林悠然和解。
2
我总以为我的忍让，会让这件事有一个比较体面的收场。
谁知，我第二天就在工作群被林悠然@了。
在接近五百人的群里，她对我激情开麦。
“死绿茶，骂你几句你好好受着就行了，竟然还敢和我男朋友告状？”
“还哥哥哥哥个没完，你是鸡吗？咯咯叫个不停。”
“你让他送你上班就算了，还敢坐副驾驶，你不知道副驾驶是女朋友专座吗？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还附上几张图。
图里是她用高压水枪冲洗副驾驶座椅。
林悠然还不忘补充一句——“脏死了，副驾驶位置都是骚味。”
我看着这些消息，脑子都懵了。
我坐副驾驶，仅仅是因为我晕车比较严重。
而且我当时并不知道哥哥有女朋友。
就算有女朋友，我也不觉得坐哥哥的副驾驶有什么大不了的。
群里因为林悠然的发疯，安静了好一会儿。
有人在看戏，有人觉得这是工作群，在这发疯不合适。
但大家都知道他是顾云舟的女朋友，没人敢表达不满。
我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林悠然搞坏了。
迎着其他同事好奇打量的目光，我开始激情开麦。
“林悠然女士，首先我必须确认一点，顾云舟是我哥，我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其次，工作群不是让你撒泼打滚的地方，请你公私分明。”
发送完消息，群里彻底炸开了锅。
有人私下私聊我询问详情。
也有人在群里充当和事佬，出来缓解气氛。
还有人委婉劝说林悠然冷静，让她别冲动。
但林悠然显然已经被嫉妒冲昏头脑。
她又甩出一张聊天截图。
那是顾云舟昨天给她发的消息。
【别闹了，晚舟是我妹妹，她从小就爱粘着我，我这个哥哥总不能和她计较。
】我看到这条消息，脑子也是“嗡”的一下。
看着是在为我说话，但话里话外都很奇怪。
林悠然还在疯狂刷屏。
“顾晚舟，你踏马恶不恶心？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天天粘着他，你是要搞骨科乱伦啊！”
我被骂得脑袋嗡嗡的。
我先前确实很粘着顾云舟。
爸妈很忙，总是天南海北地去谈生意。
从很小起，都是顾云舟在照顾我。
这也是爸妈收养顾云舟的原因。
我很依赖顾云舟。
再加上我小时候又是个高需求孩童，所以特别爱粘着顾云舟。
为此，身旁人总是开我的玩笑，说我是顾云舟的小尾巴。
就在这气氛剑拔弩张时，顾云舟突然在群里@林悠然：
“好了悠然，别气了，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粉钻给你赔罪好不好？”
林悠然回了个傲娇的表情包。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在群里打情骂俏起来。
我倒成了他们小情侣play的一环。
一股气，在我脑子上不去出不来。
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时，部门总监突然在群里发了消息：
“工作群只能讨论工作事宜，违者按公司规章制度处理。”
这场闹剧才暂时告一段落。
但我的噩梦才开始。
3
第二天，我刚到工位，就发现被泼满了红墨水。
电脑直接死机。
一旁同期实习生瞧瞧告诉我，是林悠然一大早就来干的。
我气得火冒三丈。
但也只能忍着，毕竟还在上班。
而且林悠然不在公司，她和顾云舟出差去了。
刚下班，走到公司楼下，我就被人泼了一头冷水。
林悠然自人群中走出来。
她举着手机，打开直播镜头。
身旁还有不少和她同仇敌忾的小姐妹。
林悠然指着被淋成落汤鸡等我，看向直播镜头，
“家人们，这就是那个觊觎自己哥哥的变态，恶心死了。”
闻言，尖锐的笑声混着起哄声在周围响起。
不少人都过来看戏。
不明真相的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我捏紧手，“你疯了？”
林悠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就是疯了又怎样？你敢勾引我男朋友，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直播弹幕疯狂刷屏。
我瞥了一眼，几乎都是在辱骂我，说我下贱。
我推开林悠然。
“林悠然，你今天这么做，顾云舟知道吗？”
“他知道又怎样？我以后是要嫁给他的，是你的嫂子。
长嫂如母，我教训你一下，谁能说我？”林悠然理所当然开口。
她几步冲过来扯住我的头发，扯得我头皮生疼。
我想挣扎，她的几个小姐妹一起上来拽住我的手。
我只能被迫仰头看向林悠然。
她讥讽开口：
“贱人，你最好收一收你的绿茶味，不然等我进门有你好受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量我身上背着的包包。
她眼睛瞬间就亮了，“这是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
然后伸手就要来抢。
我当然不愿意。
可她们人太多，我被连着扇了好几个巴掌，包还是被抢走了。
公司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可没人敢阻拦。
“林悠然！”我猛地挣脱束缚。
却被林悠然再次揪住头发狠狠甩开。
我摔在地上，额头传来剧烈的钝痛，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这期间，我听见直播里不断响起的礼物提示音，还夹杂着林悠然一群人尖锐的笑声：
“家人们！绿茶妹妹流血了呢，刷火箭我让她表演跪下来！”
接着，直播间一连来了几个火箭。
林悠然鹰高跟鞋突然踹在我手背上。
她得意地提着从我这里抢走的包，
“顾家以后是我和云舟的，你要知道，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你一个赔钱货还敢大手大脚？”
“我听云舟说，你每个月都有一百万的生活费，以后，这钱不能给你了。”
说到这，林悠然心肝都在痛。
她已经把周氏集团当成她的囊中之物。
我花我爸妈的钱，她也觉得自己亏得不行。
“你是不是有病？我花我爸妈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实在跟不上林悠然的脑回路。
林悠然看着镜头娇笑，接着转向我：
“当然是我这个嫂子在帮你改掉你铺张浪费的坏习惯咯。”
我喘着粗气，“就你，还想进我家的大门？”
林悠然气极，用长指甲在我脸上猛抓。
没几下，我脸上就出现了刺眼的血痕。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怎么回事，谁敢欺负我顾云舟的妹妹？”
4
是顾云舟。
那群人赶紧将我松开。
我充满希冀地看向顾云舟。
“哥哥。”
看到这场景，他震惊地看向林悠然。
林悠然小跑着冲过去环住他的腰，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云舟，你来了。”
“是她，她刚才说我没资格进周家的大门，我气不过才……”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可意思已经很明确。
我的心也揪了一下。
顾云舟……不会信了吧……
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他应该了解我秉性。
可顾云舟还是让我失望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眼底转瞬即逝的不耐烦和责备。
可他没说什么，只是要求林悠然把直播关了。
林悠然这才不情不愿关了直播。
做完这些，顾云舟走回来将我扶起。
他依旧是那副大家长的高姿态。
“妹妹，你实在有些过分了，这几年是我把你宠坏了。”
“你赶紧向你嫂子道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我浑身发冷。
此刻的顾云舟太让我陌生。
“道歉？被打得脸上都是伤的人是我，你让我道歉？”我突然笑出声。
对上我讥讽的目光，顾云舟脸色未改。
林悠然躲在他怀里挑衅看着我。
“云舟，你得好好管管她，她实在太任性了。”
围观人响起嘘声，几个举着手机的路人对着我开始喊：
“小三滚啊！”
“正宫打小三，真是刺激啊。”
“现在年轻女孩啊，不学好，就想着勾搭金龟婿，真是世风日下。”
见我一直不说话，顾云舟眼里都是不悦。
“还不道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那你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妹妹吗？”
我眼睛死死盯着顾云舟。
顾云舟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有些过分了。
他语气软了几分，
“妹妹，再怎么说也是你太粘着我，才让悠然不舒服。”
“她打你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说她没资格进门就过分了。”
林悠然得意地抱着手臂看我，在一旁煽风点火。
“云舟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你是顾家未来的继承人，她连我都敢欺负就是看不起你。”
“你要是今天不好好教训她，以后还怎么在顾氏立足？”
我讶异地看向顾云舟。
顾氏的继承人从来都只有我。
和他顾云舟有什么关系？
可顾云舟没有一点心虚，他蹙眉看着我：
“还愣着干什么，道歉啊，不然你就滚出顾家。”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哥哥？”
我实在是觉得荒唐
这顾云舟哪根筋搭错了吗？
顾云舟被气得不轻，想对我动手。
但又生生忍住了。
“我是你哥，是爸妈唯一的儿子，我当然有资格。”
“是吗？”
我歪着头直视顾云舟的眼睛。
我靠近他的耳朵低语，“可我，是他们唯一的亲生孩子。”
闻言，顾云舟瞳孔震颤。
过去太久没人和他提起他的养子身份，他想必都要忘了。
他这几年飘了。
因着我的关系，爸妈这几年对他很重视。
还放权让他全权负责这家分公司。
我们对他的好，让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我不再理他，掏出手机给爸妈发去消息——“哥哥说要把我赶出家门。”
顺便把林悠然的直播分享给爸妈。
下一秒，顾云舟的电话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