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擦过车窗，严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导航提示前方右转时，严实忽然觉得不对劲。
熟悉的雕花铁门、爬满常春藤的围墙，这不是是通往严家老宅的林荫道吗，周知知也住这？
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细碎声响，他看着前方那栋三层日式别墅，暖黄的壁灯透过菱形玻璃窗洒在草坪上，比记忆中自家老宅更多了几分温柔。
“到了。” 严实熄火时，后视镜里的周知知睫毛轻颤，像是刚从浅眠中惊醒。
他绕到后排，隔着羊毛毯扶住她的手臂，触到的却是单薄的骨架。
周知知借力起身时，发梢扫过他的手腕，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门前两尊石狮子脚下，不知谁放了束新鲜的铃兰。严实望着门楣上精致的浮雕，突然想起之前瞥见的简历 ，父母早逝、有两个哥哥、与祖父母同住。
可谁能想到，这个总带着温软笑意帮大家热咖啡的小助理，竟住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
门铃叮咚声未落，雕花木门便从内推开。中气十足的管家握着黄铜门环，目光落在周知知膝盖处渗血的纱布上，眉毛就成了一团：“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去上个班，怎么弄成这样？”
他的手几乎要碰到周知知的伤口，却在半空骤然停住，转而看向严实，“这位是......”
“律所的严律师，送我回来的。” 周知知倚着门框，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严实注意到她攥着毛毯的指尖泛白，显然在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脆弱。
“多谢严先生。” 管家福伯弯腰行礼，“小姐，我扶你进去。”
福伯慌忙侧身让道，又对着院内扬声喊道，“阿忠，去车库把医药箱拿来！”
“不必麻烦医生了，福伯。” 周知知挣开福伯的手，试图自己站稳，“就是皮外伤，上点药就好。”
她顿了顿，转头对严实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严律师，今天真的谢谢你。小朗还在车上等你，你快回去吧。”
严实看着她强撑的样子，喉结微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心中疑惑悄然浮现：这样的家世，为何偏要挤在律所当一个薪水微薄的助理？
但看着她此刻被管家围住嘘寒问暖的模样，那善良可爱的笑脸，像冬日里突然出现的小太阳。他忽然觉得，答案或许并不重要。
“那你好好休息。” 严实退后半步，目光落在她擦伤的膝盖上，“有需要随时打电话。”
周知知点点头，扶着福伯的手臂转身。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穿过门廊，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的背影纤细却挺直，像一株在温室里依旧倔强生长的植物。
铁门缓缓合上时，严实听见福伯低声念叨：“要是少爷他们看见你这样……”
后面的话被门隔绝在外，他转身走向车，后视镜里，周家老宅的灯火渐次亮起，像一幅被精心收藏的旧画，而周知知，是画中最鲜活的那笔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