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也说不出林殊现在该坐哪。
林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是我搅乱的秩序,去坐角落也是应该的,没事,提前换就换吧。”
“殊殊……”周娅抱着书走两步,突然停下,低声道:“你不想跟季行深当同桌了吗?”
“不想。”
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吃瓜群众和周娅一样吓一跳。
他们这届最出名的三个人,一个当然是成绩好长相佳的季行深,家里还贼有钱,书包、鞋都是奢牌,手机也是最新款,妥妥的食物链顶端,甚至在别的学校也很有名气。另一个不说也罢,哪个学校都有个这种家伙。最后一个就是林殊了,明明成绩和长相都不差,入学时的班级照截图,至今还挂在一中贴吧首页,说句校花也不为过,结果非要当季行深的舔狗,舔得同学无语,老师讲起她来都摇头。
现在季行深的头号舔狗说不想和他当同桌了,大家怀疑自己的精神和耳朵必定有一个出问题。
好事的几个男生直接“呕吼”了一声。
林殊收起书本,不理别人的目光,也不同黄娉婷争辩,只是叫着周娅把书搬到角落的座位。
周娅嫌弃地捏着鼻子。
林殊冲她笑,“正好你们组当值,放学我也留下来,好好打扫一下这个角落。”
周娅说道:“你今天都晕倒了还要帮忙打扫啊,算了算了,这里我会弄的……”
预备铃响起。
周娅不得不回座位,担心地看了一眼林殊。
那个眼神,仿佛是觉得林殊昏倒砸到了脑袋才会有今天的异常行为。
林殊忍住怪味翻开书,明明接二连三遇到糟心事却莫名其妙笑出声。
重生了,回到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
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吗?
而且隔着时光往回看,比起成年后笑里藏刀的龌龊,学生时代的糟心事都显得单纯可爱。
至少不会有人寄来不知廉耻的B超单。
上课铃响起。
一个人影抱着一摞练习册落拓地从后门走进来。
林殊转头。
日光偏斜,来人的脸是暗的,只有轮廓在发光,但那个身形林殊怎么会忘记,那么多年在心中顶礼膜拜,都包浆了啊。
季行深走过来,抱着书,看了她一眼。
林殊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勾勾盯着他看,她的目光擦着他的轮廓,生疏但平静地收回,在尚且年少的日光里,落在翻开的课本上早已被她遗忘的公式。
那么刻苦学习的内容都能忘记。
没道理那么刻苦去爱的人忘不了。
季行深从她身旁走过。
林殊如果抬头,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以她为原点,在空中划过无形的圆弧。
有惊无险的两节数学课,然后是浑水摸鱼的语文课。
林殊语言天赋不错,哪怕不怎么学,语文和英语成绩都是名列前茅,那些字词该填哪个,文章传达着怎样的信息,她似乎天生就知道,就连文章写作者的高贵和粗鄙都能感知一二。
毕业后从事翻译工作,当过两本外国文学的译者,风评不错,后来如愿嫁给季行深,便放弃工作回归家庭。
曾经两人爆发争吵,林殊赌气说她要回去工作。
季行深的那个笑,她永远记得。
“翻译现在有AI,你那点水平早点放弃是正确的,否则现在只能失业……你不会觉得你那张文学学士文凭还有用武之地吧?”
……
季行深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