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神情戒备地望向草丛处,晃动的野草丛在魏铭出声后,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一个颗黑色的头探出草丛,紧接着缓缓站起身,没有打理过的头发,粘黏成一束一束的,像是顶了一头黑色的麻绳。
凌乱的长发盖住他的上半张脸,只在发丝缝隙处,露出一双浑浊又略显呆滞的双眼,黑乎乎的污渍在他的脸上形成了包浆,下半张脸被杂乱的胡须挡住,根本看不出来实际年龄,身上穿得衣服也是东拼西凑的,应该是名流浪汉。
魏铭尝试沟通“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做什么?”
流浪汉弯腰从地上捡起几件鲜艳的旧衣服,举在半空中晃了晃,裂开缺了几颗牙齿嘴,含糊不清地说。
“光溜溜,嘿嘿,光溜溜,花裙子,穿花裙子,嘿嘿”
因为距离的原因,魏铭没有听清流浪汉嘴中说得是什么,流浪汉迈着蹒跚的步伐,往魏铭所在的地方走去。
当流浪汉走到低洼处,目光对着一处有明显痕迹的位置,伸长脖子疑惑地看了看,挥舞着手中的五颜六色的旧衣服,喃喃自语道“咦?不见了,光溜溜,不见了,花裙子,穿花裙子”
魏铭瞳孔微缩,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讯息,因为流浪汉看得位置,正是第三具尸体所在的位置。
这名流浪汉显然在之前见过尸体,那他有没有可能见过凶手?
魏铭也不嫌弃流浪汉浑身的脏臭,连哄带骗地把人弄到了车上,带回了刑侦大队。
低洼处被野草挡住的阴影中,一名穿着红裙阴魂蜷缩在那里,半透明的魂魄正在快速染上黑色。
晚饭后,玄清在院内的花园中散步,身后的魏锐一脸桀骜地跟着,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个巴掌大的纸人。
玄清停住脚步问“你还要跟多久”
魏锐踢了踢旁边的花坛说“谁说我跟着你了,难道这条路只准你走,其他人不能走?”
对此,玄清豪气地说“对,这是我的宅子,我说了算”
魏锐一噎,继而说“你!行,多少钱,我买了!”
玄清轻笑说“你买?你自己有资产?啃老钱,我不收”
“你!!”
“没其他事就早点回去睡觉,别在这挡我的月光”
魏锐气得转身就走,她以为他想来呀,要不是,爷爷非要他来给这个玄清世祖姑道谢,他才不会过来!
年龄比他还小,身高比他还矮,饭量却比他大,说话又气人,哪有一点世祖姑的样子,哼!这谢,谁爱道谁道,反正他是不会再来了!
魏锐气鼓鼓往回走去,在经过院内的一棵槐树时,一个半透明的影子跟了上去,纸人扭头往后“望”去,玄清的食指摇了摇,纸人把头转了回去,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等魏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时,玄清把目光移向那棵槐树,白色槐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好似一串串白色铃铛。
树下飘落的白色花瓣,在月光下像是泛着莹润的光,后世之人,果真不拘小节,阴树也能入宅,倒是稀奇。
不过,玄清也不打算铲除掉,她修的是杀戮道,身上的杀戮之气太重,一般鬼魂不敢近身,有了这棵阴树,功德自己都送上门了。
玄清伸出白皙的左手,左手食指处有一道红痕,这是中午画符时留下的伤口,平常这样的伤口,瞬间就能痊愈。
但现在数个时辰过去了,伤口依旧没有恢复,玄清用大拇指按压在伤口处,轻微的刺痛感传来,让玄清皱起了眉头。
看来,就算有大道法则相护,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所损伤,要想恢复到原来的程度,还是要多攒功德才行。
午夜,睡在床上的魏锐突然睁开双眼,利落地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就算房内漆黑一片,魏锐好似能夜间视物一般,准确走到房门处。
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藏在枕头下的纸人,推开松软的枕头,快速跟了上去。
魏锐来到院侧的围墙前,无视地球引力,一个原地起跳,轻松翻了过去,纸人在魏锐起跳前,“吧唧”贴在魏锐的后背上,纸人没有任何气息,魏锐也没有发现。
魏锐来到车库内,径直走向一辆酷炫十足的橙色机车前,先是爱惜地摸了摸,接着长腿一迈,光着脚就坐了上去,扭动钥匙,低沉有力的轰鸣声传来,机车化作橙色的闪电,冲出车库。
院外值班的保安人员,还没看清是谁,道闸杆却升了起来,橙色闪电毫无阻碍地冲了出去,保安刚要汇报,拿着手机的秦俞从一旁走了出来,让他继续值班,其它的不用管。
秦俞看向魏锐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些忐忑,阿锐看起来很不对劲,这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世祖姑的纸人也跟了上去,阿锐应该不会有事。
秦俞现在是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这一趟!
晚上,世祖姑给他打电话说,今天夜里魏锐那边有热闹看,问他想不想看,其他人的热闹,他不一定有那个闲心,但阿锐的热闹,他当然不会错过。
当夜,他就偷偷把自己的房门,打开一条缝,守在房内,就在等得他都快睡着时,就听到隔壁魏锐的房门发出轻响,他赶紧打起精神透过门缝往外看。
穿着睡衣的魏锐眼神呆滞,光着脚往外走,关键他那脚后跟竟然不着地,全靠前脚掌支撑地面,他脑中就浮现出一种可能,魏锐一定是被什么附身了。
秦俞偷偷跟在后面,想要一看究竟,就见魏锐唰得的一下,就越过墙头的一幕,那围墙可是足足有三米多高!
难怪,下午时,世祖姑让他把车库门打开,把机车的钥匙留在上面,合着,就为了这个。
魏锐是在别人赛完车后,和别人发生口角,进而动手,对方打不过,报警后,魏锐被当场带走,机车就由他的朋友暂时保管
这听说魏锐刚从警局出来了,他的朋友们就找了家拖车公司,把他的爱车送来的。
秦俞坐在保安室内等了好久,都没见魏锐回来,他也不敢去打扰玄清睡觉,咬咬牙,只能自己开车,外出寻找魏锐。
秦俞心里是即想找到魏锐,又不想和他碰面,就怕那东西还在魏锐身上。
秦俞怀着忐忑的心情,在路上四处寻找,直至天亮,他都没有找到魏锐,只能先回大道第一园。
随着天色渐亮,趴在魏锐背后的纸人,溜到魏锐的脸上大力地拍着,见魏锐苏醒,小纸人一溜烟地跑到一块石头后藏了起来。
魏锐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疼,疲惫地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睡在一处荒地里。
胳膊上和腿上全是淤青擦伤,身上穿着居家睡衣,光着的脚也变得黢黑。
魏锐坐起身,茫然地看着眼前,他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跑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