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审计总结会的「反向安利」
凌晨的星芒科技总部灯火通明，23 层的财务部像座不夜城。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混合着咖啡机偶尔传来的研磨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林晚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面前的审计工作底稿堆成了小山，荧光笔标注的红黄线条在惨白的台灯下格外刺眼。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固定资产明细表」，突然拧紧了眉头，指尖重重地敲击着桌面。
“行政部的咖啡机怎么计入「低值易耗品」？使用年限超过一年，应该 ——”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满，尾音还未消散。
“应该计入「陆子墨专属固定资产」。” 陆子墨像个变魔术的人，突然从堆放纸箱的角落探出头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手里却稳稳抱着给审计团队买的夜宵。外卖袋上还沾着些许水渍，想必是匆忙间从便利店赶来。“每天为它投入 200g 咖啡豆，产出 30 杯美式，残值是 ——” 他夸张地指了指自己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笑着调侃道，“我的熊猫眼。”
助理小周抱着一摞审计调整表，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运动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晚晴姐，审计师说我们的「预计负债」计提不足，比如供应商的质量保证金 ——” 小周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紧张的神色。
林晚晴接过报表，手腕上的积家手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快速浏览着内容，一边在「风险事项」栏补充说明，语气冷静而专业：“这就好比你买了延保服务，却从不报修。但我们有完整的质量检测流程，属于「或有事项」中的「极小可能负债」。” 说到这里，她突然转头看向陆子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上次说的「把自己转为固定资产」，现在需要计提「减值准备」吗？”
陆子墨撕开饭团包装的手猛地一顿，耳尖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他抬眼看着林晚晴眼下的青黑，那些调侃的话语突然卡在喉咙里。片刻后，他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眼神认真而专注：“我的减值测试标准是 ——”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当你连续工作超过 12 小时，我的「心疼值」就会触发「资产增值」。”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电脑风扇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林晚晴别过脸，继续处理手中的报表，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
三天后的审计总结会，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投影仪的蓝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张姐站在台前，手中的激光笔随着讲解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色的线条。“总体来说，贵公司的财务内控做得不错，尤其是市场部的活动费管理 ——” 她的目光转向陆子墨，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用段子解释财务流程，反而让我们审计师更清楚业务实质。”
陆子墨立刻抓住机会，举起手中的联名奶茶杯，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杯身上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还印着醒目的二维码。“张姐，要不要扫描杯盖二维码？里面有我们新做的「审计小剧场」，比如「如何应对审计师的灵魂拷问」——” 他突然模仿起审计师严肃的语气和神态，惟妙惟肖，“『请解释这笔「其他应收款」的形成原因』，正确回答是：『这是借给同事的奶茶钱，属于「短期可回收金融资产」！』”
他的表演引发全场哄笑，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林晚晴坐在角落里，看着陆子墨被审计团队的人围着要微信，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突然，她注意到陆子墨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审计工作底稿，好奇心驱使她走近了些。只见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晚晴核对凭证时，睫毛在眼下投的影，像极了正态分布曲线，建议计入「最美财务现象」科目。」
林晚晴感觉脸颊发烫，急忙转身离开。
散会后，陆子墨眼尖地看到她的身影，立刻追着跑进电梯。他微微喘着气，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今晚要不要庆祝审计通过？我知道一家餐厅，菜单上的每道菜都能用财务术语命名 ——”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展示着收藏的餐厅点评，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期待的眼神，“『权责发生制牛排』（提前腌制计入当期成本）、『现金流沙拉』（蔬菜新鲜如现金流动）……”
陆子墨的后背重重靠在金属壁上，掌心沁出的薄汗在镜面留下模糊的掌印。他盯着电梯楼层数字从 23 缓慢跳动，喉结上下滚动 —— 这 30 分钟的「恋爱预支款」账期，比他策划过的任何营销活动都让人心跳加速。林晚晴看着镜中陆子墨那充满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想起三天前深夜，她埋头工作时，一抬头就看见他蹲在 23 楼凭证室帮助理整理发票，西装裤上沾满灰尘却浑然不觉，认真的样子和平时的玩闹判若两人。那一刻，林晚晴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触动了。她望着陆子墨，那些平日里他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有他在办公室里为大家带来的欢声笑语，有他在项目上提出的那些新奇又实用的点子，还有他看向自己时那藏不住的温柔目光。电梯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林晚晴的心跳也渐渐加快。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回应陆子墨的邀请，电梯“叮”的一声，终于抵达了一楼。
“往左转第三个路口。” 林晚晴突然开口，指尖轻点手机导航，“有家便利店的关东煮，用‘先进先出法’煮得恰到好处。” 她余光瞥见陆子墨瞬间亮起的眼睛，耳尖发烫，又补充道，“只是补充体力，不算违反会计准则。”
陆子墨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呼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而林晚晴转身时，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便利店暖黄色的灯光下，陆子墨举着两串鱼蛋挡在结账台前：“这串是‘流动资产’，方便快速补充能量；那串是‘固定资产’，耐嚼顶饿。”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收银员忍俊不禁，林晚晴却盯着他夹起魔芋结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表 —— 表盘里嵌着枚小小的柯南徽章，和她口袋里的那枚遥相呼应。
他们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塑料凳上，车流声裹挟着关东煮的热气在夜空中盘旋。陆子墨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林晚晴看见锁屏是张被 PS 过的照片：她正在核对报表，头顶被他画了个金色光环，配文 “财务部的行走准则”。
“上周审计时偷偷拍的。” 他晃了晃手机，琥珀色眼眸在夜色中亮晶晶的，“你知道吗？当你用红笔批注报表的样子，比我们市场部的爆款海报还吸引人。”
林晚晴的筷子差点戳到鱼豆腐。她低头喝汤掩饰慌乱，却听见陆子墨压低声音说：“其实那天在庆功宴……” 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不是真的醉了。”
空气骤然安静，只有微波炉转动的嗡鸣在便利店回荡。林晚晴盯着汤面泛起的涟漪，那些被她刻意封存的画面突然翻涌上来 —— 他站在椅子上告白时摇晃的身影，被冰水泼湿后仍倔强的眼神，还有此刻近在咫尺的呼吸。
“时间到了。” 她猛地站起身，塑料凳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该回去处理审计调整分录了。” 转身时，发梢扫过陆子墨的手背，却被他突然握住手腕。
“等等！” 陆子墨也跟着站起来，西装外套滑落露出皱巴巴的衬衫，“我知道你担心风险，可爱情不就像……” 他突然笑起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不就像我们说服 CEO 通过咖啡机采购时说的 —— 有些投资，要用未来现金流折现来评估。”
林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与自己交叠，突然发现这个总爱用财务梗调侃的男人，此刻认真的模样竟让她无法移开视线。远处写字楼的霓虹在他身后流转，勾勒出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像极了审计底稿里那些亟待确认的期待。
“陆子墨，” 她轻声说，“如果这个项目……”
“会通过减值测试的！” 他急忙抢答，握紧她的手又迅速松开，耳尖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我申请延长账期，用一辈子做担保！”
便利店的自动门突然打开，冷风卷着落叶扑进来，吹散了未说完的话语。林晚晴转身往回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却不自觉慢了半拍。她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陆子墨小跑跟上的脚步声 —— 以及他小心翼翼藏在风里的一句：“下次约会，我保证把 PPT 做得比审计报告还严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