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更新时间:2025-12-16 15:24:27

自此以后,日子回归了平静,梁昼和紫婷整天腻歪在一起,动不动就会出门逛街购物,画面比我和槿栀还要亲密,但好景不长,一次经历又让我的生活迎来了转折。

“有小偷啊,抓小偷啊”,外面的一家便利店传来喊叫声,正在花店给花朵浇水的我听到了这声喊叫,我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有一名陌生的男人,头上戴着黑色头套,脚步非常迅速,我立刻意识到这就是那个小偷,我立刻放下手中干活的家伙后,打开门,朝着小偷的方向追了过去,小偷的脚步很急促,便利店的店员也追了出来,宽阔的街道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去追小偷,而是默默旁观着,我和那名便利店店员合力在这条宽广的街道追着小偷,小偷见到了我之后,加快了步伐,腰里别了个挎包,估计偷的东西就在那个挎包里,我大腿处的伤疤让我加快不了步伐,伤疤还在隐隐作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偷和我们拉开距离,就在小偷得逞之时,远处的十字路口街角传来警笛鸣叫的声音,小偷听到后有些慌了,他知道,他已经陷入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在十字路口处,出现了一辆警车,小偷的举动惊动了警察,警察下车准备逮捕小偷,小偷想回头跑,想往远离警察的方向跑,可我们就在他的背后,我们和警察形成了夹击的局势,小偷也知道无路可逃了,只好缴械投降,小偷被警察押送进了警车,逮捕回了警察局,也包括我和店员都被送进了警察局,当然,我们不是小偷,我们没有犯法,只是警察需要我们配合录口供,当证人,在警车上,我与店员还有另外一名警察都坐在警车的后排座位上,在押回警局的路上,和我坐在同一排的警察摘取了小偷的头套,小偷的模样显露了出来,我定眼一看,这不是槿栀的后爸吗?怎么去当小偷了,我惊讶的看着这名小偷,小偷默不作声,哦,不对,应该说是,槿栀的后爸默不作声,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槿栀的后爸,我问道:“你怎么跑去做小偷了?”,槿栀的后爸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闭着嘴,可能他不想透露太多,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但是,我不问,到了警察局审讯室警察也会问,我能从槿栀的后爸脸上看出来,很明显,槿栀的后爸不理我的原因是不愿搭理我,一路上,槿栀的后爸脸色很难看,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有展露好脸色给我们看,到了警局,警察粗鲁的把槿栀的双手拷在背后,用力推着槿栀的后爸进了警局,我们在警局的一间房间里录着口供,而槿栀的后爸在审讯室被审讯着,“你为什么要做小偷?”,坐在审讯桌前的警察开口这样说道,“为了还债”,槿栀的后爸说道,“还债?还什么债?还谁的债”,警察非常不客气的说道,槿栀的后爸吞吞吐吐的回应道:“还赌博的债,我在澳门赌场欠下了一笔债,我也没有办法,那些债主催着要,甚至威胁我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还不上,就要我的一条胳膊,我也是没有办法才选择的偷”,警察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还赌博!你欠下了多少钱?”,“十万”,槿栀的后爸低声说道,“这么多!”警察用惊讶的语气说道,“那你也不能去偷啊,这可是犯法的”,警察又说道,槿栀的后爸回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也知道犯法,但总比我失去一条手臂好吧!你们赶快判我有罪吧,我坐了牢就不会再收到那些债主的威胁了。那样或许我还会安全一些”,警察听到这话也是震惊了一会,还有想着去坐牢的?警察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槿栀的后爸,随即又问道:“你偷东西犯法,可是并没有伤害到人,罪是有的,但不会太大,你最多就在牢里待个半年就释放了,而且你偷的东西已经归还给了原主,并没有造成财产损失,你的行为也没有危害到社会治安,你如果在牢里面表现好的话,还有可能会提前释放,你要好好考虑下释放后该怎么办”,槿栀的后爸目光呆滞,傻傻地看着空白的墙壁,这里很冷清,警察的话在这个房间里听的很清晰,像一根根针扎进了槿栀后爸的心脏里,一会后,槿栀的后爸从审讯室里被带的出来,正好路过我们录口供的房间的门,槿栀的后爸被警察押着两条手臂往前慢慢地走着,槿栀的后爸往我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我感受到了一阵后背发凉,像是脊背结了冰般的发冷,我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中充满着狂戾,充满着愤恨,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而槿栀的后爸接下来面临的就是法庭的审判,我们录好了口供,便被警车送回到了各自的地方。

后来,听说法庭宣判,槿栀的后爸被判了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要在牢里待上半年,然而,听说槿栀的后爸在牢里混的风生水起,在牢里结交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朋友,虽然都有犯罪记录,都有案底,但是槿栀的后爸似乎根本不在乎,依然和这帮子人称兄道弟,槿栀的后爸在牢里表现良好,所以获得了减刑,原来要坐牢半年,减到了四个月,获得了两个月的减刑,而槿栀的后爸有一个行为非常反常,他在牢里的安分的有些邪乎,从来没有打过架,没有和牢友发生过一次冲突,反而一直做着和事佬,虽然牢里的人都有着犯罪记录,但都是一群明事理的人,自然而然,槿栀的后爸在牢里的名声很好,都愿意和他交朋友,牢里不乏不怕死的人,有一群勇猛敢作敢为的硬汉和槿栀的后爸交往甚好,巧的是,这群硬汉和槿栀的后爸出狱的时间一致,或许,他们约定,出了狱,依然做交往甚好的酒肉朋友,两肋插刀!

很快,四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这天,并没有人来接槿栀的后爸,槿栀的后爸孤零零的一个人穿着便装,换掉了狱服,出了牢狱大门,视角来到我这边,因为我和槿栀的交往过于密集,每天都要和槿栀联系,手机的电量很快就耗完了,就不得不要给手机充电,我给槿栀买的手机并没有自带充电器,手机公司因环保的名义取消了赠送充电器和充电线,于是我给槿栀购买的是第三方充电器和充电线,但是在很频繁的使用下来,就出现了损坏,充电线的线头坏了,内部的线丝断了,导致充不上电,所以我陪槿栀去商店购买新的充电线,而就在我出门的这阵子,刚刚出狱的槿栀的后爸带着一帮子人找上了我,但因为我没在家的缘故,槿栀的后爸无奈最后铩羽而归,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槿栀的后爸领着这一帮子人又去了槿栀的家骚扰,那时的我正陪着槿栀在商店挑选充电线,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和槿栀都害怕槿栀的这个后爸捅什么大的娄子,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槿栀的家,到了之后才发现,槿栀的家门口乌泱泱站满了人,槿栀的后爸正在大声叫骂槿栀的妈妈,逼迫槿栀的妈妈交出十万块钱以用来还账,我推开站在门口拥挤的人群,跑进了槿栀的家,我大声呵斥槿栀的后爸:“你坐牢没有让你重新做人嘛?出来还捣乱,不怕再进去一次吗?”,槿栀的后爸对着我说道:“我正愁找不到你这个小崽子呐,你倒自己送上门了,如果不是你,我能坐牢吗?你知道我在牢里是怎么过的吗?整整四个月啊!”,我说道:“你坐牢还怪我?这不是咎由自取吗?是你罪有应得,怪不得我”,槿栀的后爸变得狂躁起来说道:“我不管,我坐牢的后果全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是无债一身轻”,我反问道:“你曾经不是还做着生意的吗,你的生意呐?安安心心的将你的生意做好,还至于沦落到去偷坐牢的地步吗?”,槿栀的后爸显然被我的话问住了,愣了好长一会时间,见无理讲不过我,便开始无理取闹起来,“今天若是不拿出十万块钱,我就动手把你们都打一顿!”,槿栀的后爸语气强烈的喊道,槿栀的后爸仗着人多势众,肆意妄为,我看着槿栀的后爸的脸,显然他并没有说假话,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暴戾和怒气,打我们一顿这是极有可能做出来的,我们寡不敌众,而且我并没有将梁昼也喊过来,否则我们或许还有点胜算,但是他并没有在场,现在的我们处于劣势,槿栀的后爸咄咄逼人开始训斥起槿栀的母亲来,见槿栀的母亲无动于衷,毫无作为,始终不肯交出十万块钱,槿栀的后爸有点急了,开始有了想要动手的迹象,槿栀的后爸向他领来的这帮子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不要动手,而槿栀的后爸一把抓住槿栀的母亲的脸,使劲的捏住槿栀母亲的脸颊,把槿栀母亲的脸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用力掰来,然后贴近她,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你有这十万块钱,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我是你的丈夫,是最有资格拥有这笔钱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我?帮我把我欠下的债还了,我仍然可以做我的水产生意,我们依然可以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这样子不好吗?”,槿栀的母亲无奈地说道:“你已经变得嗜赌如命了,这钱绝不能给你,给了你,你仍然会选择继续赌博,你改不了的,还有,你不要再说我们是一家人这样的话,我已经不认你这个人了,你别不要脸了!”,槿栀的后爸显然被槿栀母亲的话给激怒到了,一巴掌扇在了槿栀母亲的脸上,这巴掌十分用力,槿栀的母亲用手掌摸着自己的脸,趴在地上凶恶地看向槿栀的这个已经走向了不归路的后爸,槿栀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推开人群,非常担心的跑到自己母亲的面前,挽着母亲的一条手臂,扶起趴在地上的母亲,槿栀的母亲艰难的站起身,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这巴掌着实有些力道,槿栀的母亲嘴角开始往外冒血,缓缓流到下巴处,槿栀气汹汹地朝着这个后爸喊道:“你这个卖咸鱼的,对待女人也这么狠毒,你简直就不是个人!竟然真的下得去手,扇别人巴掌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尚啊?你简直让我恶心透了,我一开始就很讨厌你,看来我看待你的眼光自始至终就没有错过,你就是个恶魔,你坐牢也是活该!”,这些凶恶的气话说完之后,槿栀的后爸开始针对起了槿栀,正当槿栀后爸厚实的巴掌用力也扇在槿栀脸上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槿栀这个禽兽后爸的胳膊,避免了槿栀也遭受到同样的伤害,槿栀的后爸回过头来看着我,对我说道:“怎么?这次还想插手我们家的事情?”,我对着他说:“是有如何,还有,槿栀和槿栀的母亲他们母女俩都不承认你是他们的家人了,你就别自以为是了”,槿栀的后爸用另外一只胳膊突然向我猛攻过来,我下意识用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臂格挡,骨头之间发出“嘭”的碰撞声,震的一阵发麻,但我忍住了疼痛,仍然牢牢抓住槿栀后爸的手臂,我和槿栀的后爸双目就这样互相对视着,持续了好一阵子,当宁静的对峙结束后,槿栀的后爸恶狠狠的撂下狠话,“你小子三番五次的阻拦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心中的那份正义吗?真是可笑,你只是看上了我家女儿,迫不得已而已,到了关键生死时刻,你们就会像一句老话那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别在这里装了好吗?”,我反驳道:“我对槿栀的喜欢是真实的,他对我特别重要”,说着,我撒开了正在抓住槿栀后爸的手,腾出手来,用空闲的手卷起裤腿,露出了那道特别夸张的伤疤并说道:“这条伤疤是我为了保护槿栀时留下的,不过我很走运,只是留下了一道特别长且夸张的疤痕,没有夺去我的生命,即使那刀捅到了我的心脏,我也会在最后时刻不后悔的对着槿栀说道‘我喜欢你’,她对我的意义早就超越了我的生命”,槿栀的后爸紧紧地盯着我的伤疤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对我说道:“好,算你小子狠,不过我今天也不能什么收获都没有,今天必须给我交出十万块钱,不然我就煽动我的兄弟们,狂扁你们一顿,你懂的,我这群朋友下手没轻重的,个个都是狠人”,我说道:“难道你们还想去坐牢吗?无缘无故打别人一顿,你在犯法你知道吗?”,槿栀的后爸用无关紧要轻淡的口吻说道:“我知道啊,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只会让你们尝到皮肉之苦,并不会往死里打,这样到了警察局,法官最多判定我们为互殴,拘留所待个十几天就放了,我反正觉得无所谓,只不过,你也会受到牵连的”,我说道:“是个男人你就和我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只有小人才会干出这样的勾当”,槿栀的后爸被我的激将法给激到了,说道:“可以没问题,单挑就单挑”,我说道:“我们打架,不妨下个赌注,如果我赢了,你把人都支走;如果我输了,我可以把十万块钱转给你,用我的账户,如何?”,槿栀的后爸爽快的答应了。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暗了下来,打架的地点在槿栀家门外的街道上,四下无人,只有槿栀的后爸带来的人在围观,战斗开始,街道上的风夹杂着尘土,吹得灯影摇晃。就在这片寂静的阴影里,我和槿栀的后爸两道人影猛地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激烈的碰撞声。肩膀与胸膛狠狠相抵,像是野兽在硬生生对抗,谁也不愿先退一步。呼吸急促而粗重,宛如拉紧的风箱,在喉咙里嘶哑地炸开。

我们的手臂死死纠缠,我用力揪住对方的衣襟,布料被扯得咔咔作响,几乎要撕裂;槿栀的后爸则狠劲十足,手肘猛地砸下,撞在肩头,发出闷响。汗水顺着额角流下,与尘土混合,滴在脚边的水渍里,溅起细小的涟漪。场面凌乱、暴烈,像是一场不顾一切的生死较量。

我们踉跄着撞到墙边,水泥墙震得簌簌落下灰屑。我猛地抬膝,企图借力将对方击退,然而槿栀的后爸早有防备,咬紧牙关,低声怒吼,硬生生顶了上去。我们两人像纠缠的藤蔓般僵持,手指掐进肌肉,指关节泛白,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彼此撕碎。

空气中弥漫着暴躁与火药味。拳头轮番挥舞,肩膀与躯干互相撞击,低沉的喘息和嘶吼交织成一首混乱的鼓点。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毫不退让的狠劲,每一次抵抗都像是最后的挣扎。四周死寂无声,唯有这场扭打的声响在夜里格外刺耳。

昏黄的路灯下,两道身影纠缠翻滚,仿佛陷入无尽的旋涡,谁也不肯先倒下。拳脚、汗水、怒吼,在这一刻交织成一幅狂乱的画面,残酷而原始,宛如野兽厮杀。

只不过这场战斗终有一方胜利,一方失败,在长时间的扭打下,双方都耗尽了体力,就差最后的力量没有使出来,我和槿栀的后爸拉开了距离,用出最后的力量朝着他冲了过去,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不顾一切的往前猛冲,槿栀的后爸被我突如其来的力量搞得重心不稳,一下子跌了个跟头,往后栽去,身体猛地砸在了地面上,我顺势用胳膊勒住槿栀后爸的脖子,形成了绞杀,槿栀的后爸有些呼吸不通畅,渐渐的槿栀的后爸身体本能的开始抗拒我的绞杀,但是根本无可奈何,槿栀的后爸尝试说话认输,但是发现根本说不出来话,只好用手掌不断的拍地面示意认输,我见状方才松开了胳膊,槿栀的后爸这才缓过来气,我站起身说道:“既然你输了,你就愿赌服输,撤回你的人”,槿栀的后爸也不好意思继续赖着,毕竟刚才放下豪言的是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反悔,只好灰溜溜地撤回自己的人,这场矛盾方才化解了。

自打槿栀的后爸离开了以后,这段时间一直过的很平静,我和槿栀依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感情日益加深,槿栀对我也逐渐产生了依赖。

后来听说,槿栀的后爸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来还账,追债的人索性联系了黑道上的人,把他的腿打断了一条。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多波澜,甚至觉得这似乎是他咎由自取。可不管怎样,他的怨气却都落在了我身上。

那天,我正和梁昼一起去进货。市场里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里混杂着鲜花的香气与泥土的潮湿气息。我们在花商摊位前谈价,试图把几捆玫瑰的价格压下来。

“二百一扎?太贵了,昨天才一百八。”梁昼皱着眉,语气强硬。

花商也是老油条,双手叉腰,摇头:“昨天是昨天,今天不一样了,行情都在涨,你们要是不买,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我和梁昼对视一眼,心里打着小算盘。我们都是抱着“能省则省”的想法,毕竟店铺刚起步,每一分钱都得掰开了用。于是,我们和花商激烈地讨价还价,声音里带着一股咬牙的执拗。

正当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人群中,一个熟悉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缓缓闯入了我的视线。

槿栀的后爸。

他一瘸一拐地走在花市的人流中,脸色阴沉,眼神四处游移,好像在寻找什么。他的神情狰狞,像是被仇恨扭曲了五官。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走得有些不稳,但那种阴鸷的气息,隔着人群都能让我呼吸一紧。

我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把帽檐压低了些。梁昼察觉到我的异常,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整个人也僵住。

“怎么偏偏在这儿遇见……”我咬紧牙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们本来只是单纯地来进货,满脑子都在想着怎样省下几十块钱,却没料到竟会在这里遇到这个满怀怨气的人。

更糟糕的是,他还没有注意到我们。此刻,他正一边四处张望,一边低声和旁边一个陌生男子说着什么。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像乌云压在头顶。

梁昼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声音低得几乎要被市场的喧嚣淹没:“走吗?”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贸然离开反而会引起注意,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保持原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撞出来。花商还在说着价格,我却一句都听不进去。耳边的热闹像被拉远,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个身影死死锁住。

我清楚地知道,如果他真的看到我们,后果将难以想象。

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恍惚,仿佛整个花市的空气都凝固了。花香变得刺鼻,人群的喧闹像潮水般压来,却掩不住我体内那股越来越汹涌的不安。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假装在认真看花,假装在思考花商的价格,假装我和梁昼只是普通顾客。可手心里,早已渗出一层细汗。

而不远处,槿栀的后爸依旧在寻找着什么。

他眼神锐利,像一只受伤却依旧凶狠的野兽。

我心里发出一个声音:千万别回头,千万别看到我们。

槿栀的后爸最终还是注意到了我们。

我以为熙攘的人群足以掩护,可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在花市中游走,最后“啪”地一声落在了我身上。那一瞬间,我甚至能听见心脏骤停的声音。

“你——”

他咬牙切齿,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仿佛终于捕捉到猎物。他一步步朝我们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愤恨的气息。

梁昼下意识挡在我身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别怕,有我在。”

可我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微微颤抖。

人流嘈杂,花香四溢,可我眼里耳里只剩下那个人一瘸一拐地逼近。就在离我们三四米时,他忽然伸手,从随行那人手里接过一把寒光闪烁的刀。

我的呼吸瞬间被掐断。

“你害得我家破人散,还敢在这儿装无辜?”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每个字都裹着毒。

花商惊叫着往后退,周围的人慌乱四散,喧闹的花市顷刻间成了一片混乱。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可下一刻,他猛地抬刀,直直朝我扑过来。刀光逼近,我几乎来不及反应。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梁昼猛地一把将我推开,整个人迎了上来。

“不要!”我的尖叫几乎撕裂喉咙。

刀子狠狠刺进梁昼的肩膀,他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他的身体摇晃,却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腕,不让那把刀继续逼近我。

“快……跑……”他咬牙低声道,眼神却坚定如铁。

我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看到梁昼肩头汩汩流出的鲜血,一股撕裂般的痛楚直冲心口。那一刻,我体内压抑许久的恐惧与愤怒猛然炸裂。

我抓起身边的铁花桶,几乎是本能地朝槿栀的后爸狠狠砸下去。

“啊——!”

伴随着他一声惨叫,刀子掉落在地。我看见鲜血从他额头迸溅出来,脸瞬间被染红。他踉跄后退,眼神充满不可置信与疯狂。

我还想继续砸下去,手却被梁昼拼尽全力拉住:“够了!别再——”

可已经迟了。

周围有人尖叫着报警,有人冲上来拦我。混乱中,槿栀的后爸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生死未卜。

我站在那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沾满鲜血的铁桶,整个人僵硬如石像。梁昼靠在我怀里,脸色惨白,呼吸急促,血不停从他肩膀涌出。

“别哭……”他断断续续开口,声音虚弱,“你没事就好……”

我的眼泪如决堤般涌出,模糊了整个世界。

警笛声划破空气。

很快,警察冲进来,控制住现场。我被粗暴地反手铐起,冰冷的金属紧紧勒住手腕。梁昼被抬上救护车,他挣扎着要看我一眼,可眼皮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

我被带走时,脚步虚浮,耳边嗡嗡作响。人群的指指点点像无数利刃刺进我的背脊。有人同情,有人愤怒,有人窃窃私语“年轻人毁了”。

可我什么都听不见。脑海里只有梁昼倒下的瞬间,和他替我挡刀时的身影。

审讯室里,我才缓过神。手指颤抖,眼泪止不住。

我承认了所有。承认我出于愤怒与自卫,用铁桶击伤了对方。

可是法律并不会因为我“太害怕”而放过。那一击太重,对方重伤入院,命悬一线。我的行为已不再是单纯的自卫,而是“防卫过当”。

庭审那天,我穿着宽松的囚服,被押上法庭。人群寂静,只有法槌落下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

“被告人,因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我脑中轰然一声巨响,眼前一黑。

铁窗后的岁月漫长得让人绝望。夜深时,我常常梦见那天的花市,梦见梁昼挡在我身前,梦见我挥下铁桶的瞬间。每一次醒来,泪水都湿透了枕巾。

这段血与泪交织的过往,会成为我一生无法抹去的印记。

而我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那一刻,他活了下来。

即使代价是我失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