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儿子立马拍着大腿附和,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姑,还是你疼我!不愧是一个姓的一家人,就是比外人向着我!”
“外人”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我浑身一僵。
合着我十月怀胎生下他,守寡几十年拉扯他长大,
掏心掏肺把所有都给了他,到最后,我这个亲妈反倒成了外人?
“妈!有了有了!李婶刚给我回话,真有个合适的!赵达,退休老师,一个月退休金一万多呢!”
“人家说了,彩礼直接给二十万,只要你表现好,后续还能在房产证上加你名字!”
儿子语气急吼吼的,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我都跟人约好了明天见面,妈你今晚好好拾掇拾掇,化个小妆,换件干净衣裳,争取一举拿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不能黄了!”
小姑子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对着儿子竖起大拇指。
“我就说我大侄子办事麻利!这下好了,你妈一嫁过去,车子房子不就都有了?彩礼一到手,媳妇也能娶进门,往后日子指定越过越红火!”
他们一唱一和,像是已经把车子房子揣进了怀里,半点没顾及我的脸色。
我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赵达?你们说的是那个坐轮椅的赵达?”
我死死盯着儿子,眼泪终于决堤。
“他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出了名的难伺候,脾气暴躁得很,喝醉了就打人骂人。”
“把保姆都赶跑了好几个!你们这哪里是给我找老伴,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终于,我老姐妹陈姐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红着眼眶站起身,指着我儿子的鼻子就骂。
“李军!你还有点良心吗?你妈这辈子是怎么过来的,你心里没数?” “你爸走得早,她一个女人家,白天在工厂踩缝纫机,晚上偷偷去给人缝补衣裳,就为了给你凑学费!你上大学那几年,她顿顿啃咸菜馒头,舍不得买件新衣裳,可给你寄生活费从来没含糊过!”
“你结婚买房,她把养老的钱、甚至我给她凑的救命钱都拿出来了,现在你倒好,为了彩礼要把她推给那种人?”
陈姐又转头瞪向小姑子,气得胸口起伏。
“还有你!当姑的不劝着侄子孝顺,反倒跟着撺掇!这些年你明着暗着从你嫂子这拿了多少好处?”
“你儿子上学的学费、你买金镯子的钱,哪样不是你嫂子省吃俭用挤出来的?现在你倒好,帮着外人坑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儿子脸涨得通红,指着陈姐破口大骂。
“你个老不死的多管闲事!我家的事跟你有屁关系?滚远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小姑子也跟着撒泼。
“你算哪根葱?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嫂子乐意,关你屁事?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污言秽语像脏水一样泼过来,陈姐气得浑身发抖,还想跟他们理论。我心里又暖又酸,赶紧拉住她的手,抹了把眼泪。
“陈姐,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事不怪你,是我没教好儿子。你先走吧,别在这跟他们置气,不值当。”
我推着陈姐往门口走,她回头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
送走她,我转身看向那对还在骂骂咧咧的姑侄,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