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那句“没气了”,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但他们恐惧的不是我死了,而是我是唯一知道彩票细节的人。
也是唯一可能挽回那五百万的线索。
“快!打120!不,直接开车送医院!”我爸从沙发上弹起来,手里的烟头烫了手都顾不上,吼道,“她不能死!她死了那五百万就真成灰了!必须得问出是在哪个站点买的,说不定还能去闹一闹,或者找媒体曝光!”
一家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抬进那辆拉货用的破面包车。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烂菜叶和汽油混合的臭味。
弟媳甚至还记得把那件被他们扒下来的羽绒服胡乱裹在我身上。
不是为了给我取暖,而是为了掩盖他们虐待的事实,免得到时候医生报警麻烦。
车轮碾过积雪,颠簸得像是在地震。
我躺在冰冷的车厢地板上,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游离。
迷迷糊糊中,我听不到一声关切的呼唤。
我妈一边用力掐我的人中,指甲几乎陷进我的肉里。
一边带着哭腔嚎叫:“招娣啊!你个死丫头你给我醒醒!哪怕你只剩一口气,你也得给我把那个彩票站的位置吐出来再死啊!那可是五百万啊,那是浩浩的未来,是你弟的宝马车啊!”
刘家宝一边开车,一边回头吼:“妈你别掐了,别把人掐死了!只要脑子没坏就行!到了医院让医生给她打最好的强心针!”
到了医院急诊科。
值班医生剪开我那个已经和血肉冻在一起的保暖内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那一双曾经在流水线上不知疲倦工作的脚,此刻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紫黑色,僵硬得像两块生铁。
“这是怎么弄的?严重失温,多处三度冻伤,心跳微弱得快停了!你们家属怎么当的?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在外面冻着?”医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在他们身上。
面对医生的质问,我妈眼神闪烁,那是她惯用的撒谎前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把抓:“医生啊!这孩子......这孩子那是为了找彩票啊!她中了奖彩票丢了,发了疯一样在雪地里找,精神都失常了,我们拉都拉不住啊!她是财迷心窍了啊!”
刘家宝连忙附和,一脸焦急:“对对对!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活她,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她!只要她能醒过来,只要她能说话,花多少钱我们都治!”
医生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虽然觉得这家人怪异,但救人要紧,立刻把我推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
走廊外,这一家人并没有祈祷,而是在互相埋怨。
弟媳指责刘家宝下手太重不该把门锁死。
刘家宝怪浩浩手欠烧了彩票、
我妈则坐在地上拍大腿,骂我不争气,关键时刻掉链子。
“要是救不过来怎么办?”弟媳问到了重点,眼神里满是算计,“要是人死了,还要付一大笔医药费,那咱们不是亏大了?”
我爸阴沉着脸,蹲在墙角抽烟,烟雾缭绕中那张脸显得格外狰狞:“救不过来也要救。哪怕是植物人,只要能眨眼,能点头,我们就得问出那个彩票站的位置!没有那五百万,咱们家那个窟窿谁来填?必须赌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