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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异域风情的小寨子里。
李涯背对着我蹲在灶台边，铁锅里翻滚着红油火锅底料。
“这里是地狱吗？”我艰难开口。
李涯像是被我逗笑了：“地狱可没这么讲究。”
他用下巴指了指窗外，“塔寨，已经出了华国边境三百多公里。”
见我不说话，固执地盯着他看，李涯叹了口气，从贴身口袋取出一枚磨损严重的硬币放在我掌心。
硬币背面刻着细小的山峰纹路，这是组织最高级别卧底的标识。
李涯坐到我身边，给我细细讲述了我不知道的一切：
原来李涯是组织安插在沈氏的另一名卧底，代号“登山家”。
他比我早几年潜入，却和我一样，直到最后关头才确认林妍是真正的“黑狐”。
在仓库那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急中生智换上了随身备用的空包弹，等沈砚舟带着林妍离开后，他立即着手安排，连夜将我转移出境，最终来到与世隔绝的塔寨。
我摩挲着硬币上的纹路。
命运真是讽刺，我们两个卧底在沈氏潜伏多年，却在最后一刻才识破真相。
李涯盛了碗汤递给我，开口问道：
“为什么放着富太太的荣华富贵不要，偏要回来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热汤升腾的雾气中，我仿佛又看见沈砚舟最后那个决绝的眼神。
辛辣的汤水滑过喉咙，呛得眼眶也跟着发烫。
“别搞笑了，我们这样的人......”我放下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哪有资格谈感情。”
竹屋内陷入沉默，只有汤锅咕嘟作响。
我们像两个亡命之徒，在异国的黄昏里喝得酩酊大醉。
“李涯，”我晃了晃酒杯，声音因为醉意而含糊，“谢谢你救我，算我欠你一次。”
他醉醺醺地摆摆手，眼神已经不太聚焦：
“都是干这行的，什么爱啊恨啊谢啊......都太奢侈了。”
他眯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照片上是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妇人，站在简陋的农家小院前，笑容温暖。
“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抚恤金写我妈的名。”
“这才是真谢我呢。”
他咧嘴一笑，醉意朦胧中带着几分难得的真诚。
我望着他，觉得眼眶发热，抬手给了他一拳：“行，记住了。”
李涯笑着挨了这一下，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竹席上。
我也撑不住醉意，跟着躺下。
天光微亮时，所有关于我们的档案都已被盖上“已注销”的红章。
而东南亚的雨林里，多了两个要钱不要命的马仔。
在东南亚的雨林深处潜伏并非易事。
三年来，我和李涯以在华国犯事后偷渡来避难的兄妹身份，在犯罪集团里艰难求生。
我们像两条不起眼的鬣狗，只能在集团最外围打转，始终触碰不到核心机密。
直到第三年的雨季，机会终于来临。
营地中央的竹楼灯火通明，掌控着整个东南亚人口贩卖网络的大头目孟厉，正在宴请心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