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片刻,开口道:“妈,您这样硬撑着不行。您先躺下,我给您用针灸试试,效果会快些。”
“针灸?”夏岚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向儿媳,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知道江映雪是苗族人,但嫁过来这一年多,从未听她提起过会医术,更别说是针灸了。
在她印象中,针灸是城里大医院里那些老中医才会的高深技艺。
“我们苗族住在深山里,交通不便,各家各户多少都懂些草药和治病的土法子,世代传下来的。我外婆是寨子里有名的草医,我从小就跟着她认草药、学手法。”江映雪看出她的疑惑,神色自然地解释道。
“这套银针,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我一直仔细收着,没轻易拿出来过。”说到这里,江映雪的声音轻柔了几分,带着对往事的追忆。
夏岚闻言,想起江映雪嫁过来时,好像是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子。
“那之前咋没听你说起过呢?”夏岚有些疑惑的问道。
“家里也没人问,我以为你们知道。”江映雪笑了笑。
夏岚:“……”
好像还真是。
毕竟相亲的过程快,季司承瞧上对方了,很快就定下来,后面季司承的假期用光了,这一年多两人总共就见了三回而已。
加上她现在也没有那么高强度的做活,这腰疼的毛病也很少发作,这次还是因为江映雪生产,才劳心劳力的多了一些。
夏岚这么一想,也就没有继续多问,由着江映雪扶着她,慢慢侧躺在了炕上。
“妈,先等我会。”
“诶,不着急。”
江映雪走到屋角的柜子前,背对着夏岚,假装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实则是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来的。
那木盒触手温润,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一打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妈,您放松,可能会有点酸胀感,是正常的。”江映雪轻声安抚着,一边动作熟练地用火折子为银针消毒。
她凝神静气,纤细的手指在夏岚的腰际轻轻按压,找准腰阳关、肾俞、大肠俞等几个关键穴位,然后稳稳地将细如牛毫的银针捻入了进去。
那银针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刺入穴位,深浅恰到好处。
夏岚起初还有些紧张,身体不自觉地绷紧,只觉得针尖刺入时带着微微的刺痛,随即便是江映雪所说的那种酸、麻、胀感,以针尖为中心,缓缓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感觉很是奇异,并非难以忍受,反而像是在疏通着什么淤堵已久的东西。
不过片刻功夫,那原本如同锈住一般、一动就钻心疼的腰眼处,竟真的感觉到一股温煦的热流在缓缓流动,僵硬的肌肉仿佛慢慢松弛开来,剧痛也随之显著减轻。
“哎哟,真是神了嘿!”夏岚忍不住惊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映雪,你这手艺可真不得了啊,我感觉这腰松快多了!”
她试着轻轻挪动了一下腰肢,发现原本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减弱了大半,只剩下些许酸胀感。
江映雪微微一笑,手下稳健地行着针:“您这是陈年劳损,气血不通,经络有些堵了。针灸能通经活络,缓解疼痛,之后每隔两天,我给您扎一次,再配合药油和膏药,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
夏岚此刻已是彻底信服,连连点头。
看着儿媳专注施针的侧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慰。
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温婉安静的儿媳,竟藏着这样一手绝活!
她只觉得那股暖流不仅在腰间流转,更仿佛流进了心里,熨帖无比。
“早知道你还懂这个,我之前就不贴那膏药了。”夏岚一生要强,早年一个女人带孩子的时候也习惯了,也不是个什么都爱往外说的人。
留针约莫一刻钟后,江映雪轻柔地将银针一一取出,又用手掌在夏岚的腰部轻轻按摩,帮助气血运行。
“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夏岚慢慢坐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腰肢:“好多了,真的好多了!这腰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她拉着江映雪的手,眼中满是感激,“映雪,真是多亏了你了。”
“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江映雪笑着收拾好银针,“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这几天千万别再累着了。”
“行行行。”这一夜,夏岚睡了自江映雪生产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
第二天上午,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映雪刚给汀汀喂完奶,小家伙精神头十足,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那粉嫩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可爱得让人哈特软软。
夏岚去厨房做饭,经过昨晚的针灸治疗,她的腰已经好了大半,此刻心情格外舒畅。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夏方萍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脸上堆着刻意讨好的笑容。
她手里拎着一小包红糖,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江映雪怀里的孩子身上。
“姐,映雪,你们都在家呢?”她的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八度,带着故作的热络,“我特意买了点上好的红糖,给映雪补补身子的。”
然而,她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黏在了江映雪怀里的汀汀身上,眼神热切得有些异常。
“哟,我们小孙女今天精神可真好,看看这小模样,多招人疼啊!”夏方萍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近,“来,让姨婆抱抱,沾沾福气!”
她说着,就伸出手,作势要过来抱孩子。
她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多抱抱孩子,熟悉味道以后,就算是长大了也会更亲近,她迫不及待地想和这个未来的“摇钱树”培养感情。
这可是她家未来的金疙瘩,她可得好好和她培养一下感情!
江映雪在她进门时眼神就冷了下来,此刻见她伸手过来,想也没想,抱着孩子侧身一避,直接将夏方萍挡开了。
“方萍姨,孩子还小,怕生,就不麻烦您抱了。”江映雪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她的手臂自然地护在汀汀身前,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夏方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诶诶,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她姨婆,我抱抱自己外甥孙女怎么了?还能害了她不成?快让我抱抱!”她没想到江映雪会这么直接地拒绝,一股被驳了面子的恼怒涌上心头,她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不耐。
说着,她竟再次不管不顾地伸手,试图强行去捞江映雪怀里的孩子,她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汀汀娇嫩的脸颊。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汀汀襁褓的瞬间——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预兆地扇在了夏方萍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打得踉跄了一下,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院子里瞬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