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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岁掏出手机给远在国外的爸妈打去电话,“爸妈,我想明白了,霍行深的心不是我能捂热的,我想离开了。”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喜。
“岁岁,你终于想通了?”
父亲的声音激动得发颤,“爸早就说那小子眼里只有他的商业版图,什么时候离?爸立刻给你联系最好的律师。”
云岁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心中钝痛。
“随时都可以。他......大概从来就没在意过这份婚姻的存在。”
手续于他,恐怕和处理一份过期文件没有区别。
母亲抢过电话,欣喜之余急切地问:“那孩子呢?岁岁,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云岁的手下意识抚上小腹,那里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而坚定:“孩子我会留着,这是我的孩子。”
她顿了顿,“只是从此,与他霍行深无关了。”
父亲的声音充满欣慰,“七天,给爸妈七天时间安排。我们派人来接你,离开那个地方,回家来!”
“好。”
云岁轻声应下,挂断了电话。云岁将离婚协议放在霍行深书房时,看着他头也不抬地签下名字。
云岁声音干涩:“不看看内容吗?万一是很重要的文件呢。”
霍行深抬眼,面露不虞:“云岁,你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连份文件都能出问题,那公司留你有什么用?”
这句话,她听过类似的。
在她刚调来总部出了纰漏时,他当着几位高层的面,也是用这种语气说:“这种低级错误都会犯,你是怎么通过考核的?”
那时她羞愧得无地自容,回去熬了通宵重新核对所有资料,只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他口中的“无用”。
他站起身,西装外套掠过她微颤的指尖:“我没时间陪你处理这些低级失误。”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霍行深的动作顿住了。
他几乎是立刻转身,一把抓起了手机。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林时安。
“行深哥哥,他们灌我酒…我好怕…”
女声带着哭腔从听筒漏出来,在书房里炸开。
霍行深冷静自恃的脸上满是慌乱和急切,“别怕,位置发我,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
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睡袍。
云岁站在原地,看着被他碰倒的椅子。
突然想起半年前那场车祸。
她蜷在变形的驾驶座里,用染血的手指给他打了99个电话。
直到被抬上救护车,听筒里始终是冰冷的忙音。
事后他揉着眉心解释:“那天在开一个非常重要的并购会议,关乎集团下半年的战略布局,所有人的手机都要求静音,我没办法接。”
她信了。
甚至因为自己在他如此重要的时刻“打扰”他而感到一丝愧疚。
她拉住他的手,轻声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忙,我没事。”
他只是“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好好休息,公司还有事。”
然后便离开了病房。
而现在......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弓起了背,用力按住胸口。
大口呼吸,却依然觉得窒息。
原来,他不是不会紧张,不是不能放下所谓的重要事务。
只是那个能让他中止会议、让他方寸大乱、让他不顾一切冲出去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她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