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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淑瑶在剧痛中醒来。
ICU里,医生说她骨折严重,如果不好好养,以后走路都会受影响。
秦振华在病房外守了一夜,双目猩红。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止不住地抽痛。
阮玲玉在一旁不满地撇嘴:“是她先要害我们!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夫妻是一体的,她害我就是害你!我情急之下才冲动了......”
“够了!”秦振华猛地打断,“如果她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阮玲玉冷哼一声,却没敢再说话。
当陈淑瑶终于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秦振华几乎是扑到床前:“淑瑶,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养你一辈子。不用担心,我在城南给你买了院子,以后不会离我很远......”
阮玲玉在一旁气得跺脚,却在秦振华阴沉的脸色下不敢发作。
陈淑瑶闭上眼,心底只剩一片冰冷的嘲讽。
住院期间,秦振华时常来看她,脸上总带着痛苦的神色,仿佛她的坠楼让他突然良心发现。
如果不是她听见护士议论他和阮玲玉正在筹备婚礼,包下了全城最大的酒店。
如果不是他每次来不到十分钟就被阮玲玉的电话叫走。
她或许真的会相信他后悔了。
后来她勉强能下地,秦振华来得更少了。
即使来,也只是一脸愧疚:“我和玲玉要举办婚礼了,你这段时间先在医院静养,免得出去触景伤情。”
他只字不提阮家的罪行,不提那些证据,仿佛一切都未发生,那场坠楼真的只是意外。
陈淑瑶越发沉默。
秦振华以为她终于死心报仇的事情,变着法地补偿。
进口录音机、高价弄来的彩电......
只是她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婚礼前几天。
电视里开始播放新闻:“中央巡察组已进驻本省,接受群众举报......”
陈淑瑶看着窗外明媚的天气,笑了。
她拨通了一些人的电话。
“好!我们早就等着这一天!”电话那头的声音激动不已。
秦振华大概以为,当初抢回那些材料就万事大吉。
他太天真了。
第一,真正的核心证据,她早就整理好了,他们抢走的是无关痛痒的小部分。
第二,其余重要的也分散藏在工人们手中。
就连当时歌厅里的那群混混,她也联络好了。
当巡视组的工作人员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陈淑瑶已经整理好所有材料。
“同志,你能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吗?”
陈淑瑶笑了笑,把秦振华出轨、违规经营公司、与阮家勾结的证据也交了上去。
立刻让人去核实,结果比想象的更快。
婚礼当天,巡视组的人面色凝重:“我们会立即采取行动!”
她拿出一个月前就定好的车票,新单位催了很久,不能再拖了。
上车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两世爱恨的城市。
秦振华,阮玲玉,你们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而她将走向自己的新生。
秦振华的婚礼,排场极大。
阮父拍着他的肩膀,将他引荐给许多大人物。
这仿佛是他重生一世,老天爷给的奖励,不仅弥补了前世的遗憾,还拥有了少走十年路的机会。
只是在他心底深处,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感。
他看见身着洁白婚纱的阮玲玉,恍惚间,却总想起两世都没有婚礼的陈淑瑶。
“老公?”阮玲玉娇嗔地搂住他的胳膊,将他飘远的思绪拉回,“发什么呆呀,爸爸叫我们过去敬茶了。”
她一声“老公”,瞬间驱散了秦振华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
他反手握住阮玲玉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没关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以后再多补偿陈淑瑶就是了,城南那套院子,她会喜欢的。
可就在他们端着茶,走向主位上的阮父,准备进行最重要的敬茶仪式时,宴会厅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
一群身着制服、表情严肃的人鱼贯而入,瞬间就控制了各个出口。
喧闹的宴会厅霎时鸦雀无声。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敢来我阮家的地盘闹事!”阮玲玉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阮父却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维持着体面的笑容:“各位同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怎么来这了?”
为首的人,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
“请你们配合中央巡察组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