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更新时间:2025-12-17 22:44:24

时骋:“……”

几人说话时,医生趁机给时骋治腿,消毒,止血,上药,包扎……

这时,一帮人,突然出现在急诊室门口,站在最中间的女人指着时骋道,“姑父,就是他把我扔出去的,你快教训他!”

众人齐齐看过去,只见刚才被时骋扔出去的女人,带了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半白的儒雅男人回来。

女人见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抬了抬下巴,一脸轻蔑的看着他们,她的院长姑父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院长看看时骋,再看看他身旁挺拔如松的警卫员,意识到什么,快步走过去,握住时骋的手,笑容谄媚道,“你就是时同志吧?原来你已经到了,我还想着出去迎接你呢。”

司令可是特地打电话过来,让他全力救治时骋,他一个小小的院长,哪能跟司令比啊,司令都看重的人,他自然得讨好。

女人傻眼了,“姑父,你是不是傻了?我说的是他把我扔出去,你应该教训他才对,怎么能讨好他们呢?”他搞错了吧?

“院长?这是你侄女?她很喜欢在急诊室里捣乱啊。”时骋说得意味深长。

他不知道院长为什么对他那么殷勤,但一点都不妨碍他借他的手给女人一点教训。

院长流汗,他侄女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横行霸道,骄横无理,估计她又干了什么蠢事,刚好被时骋遇到了。

“啪!”院长狠狠的抽了女人一巴掌,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打得院长手发抖,他努力控制着手道,“谁允许你在急诊室里大吵大闹的?耽误了时同志的治疗,你负得起责任吗?我告诉你,时同志可是上面的领导特意交代过的要好好照顾的人,哪容得了你在这胡闹?你给我滚出去。”

时骋要是没遇到还好,时骋遇到了,他肯定得给他个交代,以免他出去乱说,他的职位不保。

现在,他把时骋的背景暗示给她听了,希望她乖乖离开。

女人的脸被打到一边,脸颊迅速肿起,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挨打,女人气疯了,理智丧失,哪里还注意到院长说了什么?

女人尖叫一声,朝院长的脸上挠去,“你凭什么打我?我爸妈都没打过你,你凭什么打我啊?”

她的指甲还没来得及剪,长长的指甲,在院长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不一会,院长的脸就被她抓花了。

院长狼狈闪躲,双手不断的往前伸,想推开女人。

奈何根本推不开。

女人站得稳稳的,直接无视了男人的手,只当他不存在。

他年纪大了,又常年坐办公室,不锻炼,而女人,才二十来岁,正青春,两人平时就力气相当,而现在女人处于疯狂中,潜力爆发,压制住很正常。

众人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最后,还是时骋看不过去,吩咐警卫员去处理。

警卫员如同第一次一般,扣住女人的肩膀,轻而易举的分开她,把她往外拖,到了同样的地方,他以同样的手法,把女人扔到地上,再轻启薄唇,对女人说了一个字,“滚!”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逗留,连滚带爬的离开,不是她没骨气,而是她对男人毫无反抗之力。

院长觉得丢人,道谢过后匆匆离开。

众人:“……”

最后,医生告诉时骋,他伤得有点严重,需要住院,最后,他和白棠住到了一间病房,时骋要求的,他想知道,时梧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故意接近自己,如果是的话,谁帮她安排的。

时梧攸不知道他的想法,得知他和自己妈妈一间病房,特别开心,那样她就可以天天看到他,多多和他相处了,以后她也能有点和爸爸的回忆。不至于一点都不熟悉。

……

白棠脏兮兮的躺在病床上,她的脸上满是灰尘,那是滚下斜坡时沾染上的,脸颊上还满是擦伤,有鲜血渗出来,和灰尘夹杂在一起。

她的衣服同样沾染了灰尘,同样看起来脏兮兮的,有的地方还擦破了。

看着母亲这潦倒的样子,时梧攸滑下椅子,哒哒哒的跑出去,不一会,她又跑回来。

她的袖子湿了,时不时的往下滴水,原来,她去水房了,时梧攸想帮白棠擦干净,但她别说盆了,连块毛巾都没有,只能用袖子当毛巾,给白棠擦一擦。

她径直的跑回白棠床边,用袖子,仔仔细细的帮她擦着脸,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

“好了。”时梧攸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后面,她又帮白棠擦了擦脖子和手臂等外面露出来的地方,她还想给她换身衣服,但她们根本没有换洗的衣服。

她们出来得太匆忙了,衣服之类的都没带,连钱也被那些人给拿走了,现在身无分文。

时梧攸看了白棠一会,转身,瞥到旁边的时骋。

不知她想到什么,哒哒哒的跑出去,不一会,她又跑回来。

时梧攸抬起湿漉漉的袖子,给时骋擦脸。

原来,她刚才注意到,时骋的脸上也布满了灰尘,灰溜溜的,特别难看,她就想帮他擦一擦。

爸爸刚才帮了她,她想帮回他。

时梧攸湿漉漉的袖子,擦过时骋的额头,鼻子和脸颊,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时骋,只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帅。

她不敢用力,动作放轻更放轻,生怕弄醒了时骋。

她知道时骋讨厌自己,生怕他醒了就不允许她靠近,所以,她只能趁着他睡着了,悄悄的靠近。

时骋觉得脸上凉凉的,像是有冰凉的东西从脸上滑过,吓得他瞬间清醒过来,他刷的睁开眼睛,锐光闪过,手如闪电,捏住眼底的黑影,用力一甩……

时梧攸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捏住,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她就跌到了地上。

她的手肘重重的撞到地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这声音,时骋定睛看过去,这才发现是时梧攸,他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他还以为是敌人,这完全是职业习惯,一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靠近自己就下意识的做出攻击,以为是敌人在靠近。

“没关系,没关系。”时梧攸雀跃的从地上起来。

她还以为爸爸会责怪她,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这样说的话,他是不是也没有那么讨厌自己的靠近?

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听到时骋用着冷漠无情的嗓音道,“我不喜欢你,你下次不要再靠近我。”

真以为他不知道,她还想继续让他当爸爸,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给别人的孩子当便宜爸爸。

时梧攸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刚冒出的那点喜悦火苗,哗啦一下的被泼灭了,她低着头,低声道,“哦,好的,我知道了。”

她其实,只是单纯的想为他擦擦脸,仔细的看看他,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没有一定要认他,更没想着缠着他。

她答应了妈妈,要做个好人的。

她是个好孩子,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她身上宽大的,不合身的衣服,被吹得鼓起来,衬得她更为瘦小,纤弱,也衬得她更为可怜,无边的难过,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攸攸,看我捡到了什么?”马大爷拎着一袋东西,从外面兴高采烈的进来。

一踏进病房,他就感觉到里面窒息的气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眸在时梧攸和时骋之间转来转去。

时梧攸不想马大爷看出什么,她不想马大爷也像时骋一样,觉得她是个坏孩子,那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啊,她不希望在他的心里,留下坏印象。

时梧攸揉了揉脸,努力挤出点笑容,朝他欢快的跑过去,“什么?”

马大爷看不出什么,只能收回眼神,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衣服。”

时梧攸拿过来,打开,一件小小的,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眼前,前后各两个补丁,但是颜色鲜艳,没有起球。

时梧攸欢喜的摸着,爱不释手,“好漂亮的衣服啊。”

哪怕有补丁,但没褪色,没起球,对于她来说,就是特别好的衣服了。

时梧攸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看着马大爷。

马大爷觉得好笑,“就是送给你的。”

不然他拿来医院干嘛?

“不行,这衣服太好了,我不能要。”时梧攸最后摸了一把,依依不舍的放下。

她为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这么好的一件衣服,她居然想要人家送给她,多大的脸?

不过是一件补丁的衣服,再好能好到哪里去?这孩子以前到底过得有多苦,才能说出这句话。

马大爷心疼极了,“拿着吧,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她身上的味道,老远就能闻到,所以他想送一件衣服给她,没想到刚好就捡到这件衣服,说明她和它有缘。

指不定这件衣服,就是上天送给她的。

时梧攸受宠若惊,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送礼物给她。

时梧攸摇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她还不起。

“你不要,我就把它扔了。”马大爷板着脸道。

时梧攸紧紧抱着衣服,像抱着什么大宝贝一般,摇头,“不能扔,这么好的衣服,用来送礼多体面啊。”

这么好的衣服,用来送人家,人家不知道多高兴。

“拿补丁的衣服送礼,别人还以为看不起他们呢。”马大爷嗤笑。

“可是它没掉色,没起球,就是很好了的啊,我奶说这样的衣服我都不配穿,我不配穿的拿来送礼不是正合适吗?”

她低贱,不配穿,那说明只有高贵的人才配穿,那不是合适用来送礼嘛。

“胡说八道,你奶奶完全是胡说八道,你哪不配了?你配得很。”马大爷最后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他就没见过这么阴损的奶奶,这样说自己的孙女。

时梧攸一时不知道谁说的是对的,谁说的是错的,咬着唇,没有动作。

“你真要是过意不去,也捡一件给我不就好了嘛。”马大爷说得轻描淡写。

事实上,他工作半辈子,也就捡到这一件,大家都不富裕,一件衣服,通常是大的穿了小的穿,穿不了再改改做袜子,袜子破了再用来塞桌子腿,反正绝不浪费,但是他才不会把真相告诉她,免得她心里有负担。

他就想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还那么小,他希望她可以轻松一点,快乐一点成长。

唉唉唉,人老了,就容易心软,见不得这样的事。

时梧攸听到可以捡,再没心理负担,她开心的收下衣服,并且跑到洗手间去换起来,她一路上都没换过衣服,早就馊了。

时骋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撇了撇嘴,不就是一件破烂衣服吗?有必要那么开心吗?

“好看吗?”时梧攸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进来,微微张开手,在马大爷面前转了个圈。

艳红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更加黑了。

“好看,很好看,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妞。”马大爷竖起拇指夸赞,眼里满是惊艳。

“噗嗤。”时骋忍不住笑了,俊俏的脸蛋上满是笑意,“丑死了,那么黑还穿红色,衬得更加黑了,走在黑夜中,别人还以为一件红色的衣服自己走在黑夜中呢。”

时梧攸脸上的笑容凝固,眼中泪珠翻滚,怕它们掉出来,她赶紧仰起头,再一次,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恶意,他果然很讨厌她。

马大爷讨厌死时骋了,他好不容易逗笑她,结果他一句话打回原形。

马大爷撸袖子,指着时骋骂,“你过分了,谁规定长得黑就不能穿红色了?你觉得难看,那是因为你眼睛瞎了,我就觉得特别好看,攸攸,咱们不理他。”最后一句话,他是对时梧攸说的。

时骋也知道自己过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时梧攸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开心,他就不舒服,忍不住口出恶言,如今看到她悲伤难过的模样,他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