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她整整捡了一天的成果,好不容易从小混混的手中保下来,不会没了吧?
赵政委:“……我没拿。”
当时他看到了,就是一麻袋的瓶子,不值钱,就没有带上。
他当时一心救她,只想快点把她送医院。
时梧攸抓着赵政委手臂的手无力滑落,那是她花费半条命保下来的,也是她准备卖掉还债的东西,居然没了。
但是时梧攸知道,怪不了赵政委,人家愿意救她,已经很好了,她怎能要求人家还保护她的财产?
时梧攸朝赵政委露出一抹笑容,反过来安慰他道,“没拿就没拿吧,我就是随口问问。”
要不是看到她紧张的样子,赵政委就信了,换了别个,他肯定不管这闲事了,但看着时梧攸那么小又那么乖的样子,他总想帮帮她。
“一会叔叔帮你去看看。”
“不用了叔叔,我不配你特意为我走一趟。”
时梧攸始终牢记,奶奶说的,她是个贱人,不配得到别人的好。
“配的,攸攸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你值得我对你好。”赵政委严肃而认真道。
既然她奶奶说她不配,那他就一遍遍的说她配,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她奶奶的话从她的脑海里洗去。
她那么好,应该被这个世界好好对待。
如果世界不愿好好对待她,他愿意好好对待她。
时梧攸再一次从外人的身上感到了被珍惜的滋味,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一路走来,她感受到的都是恶意,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
其实,她很感激,很受宠若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她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赵政委没想过要她的感激,她不说话,他也不介意,揉了揉她的头,吩咐警卫员去找她的麻袋,顺便通知马爷爷,时梧攸受伤的事。
而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赵政委来到院长办公室,给大裤子村所属的县城打了个电话。
原来,他之前派了人去大裤子村查时梧攸的身世,他不信时骋说的,时梧攸不是他的女儿。
派去的人,刚好回来,接到赵政委的电话,一五一十的把调查结果告诉他。
“你确定查清楚了?”赵政委不信,那么相似的两人,怎么不是父女?他该不会被人忽悠了吧?
“确定查清楚了,我全村的人都问了一遍。”
总不能全村的人忽悠他一个吧?他没见过这么团结的村,也没有这么团结的村。
正常来说没有,但谁让时骋爬上去了呢,全村的人都巴结时老太婆,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赵政委无话可说,他沉默的挂了电话,时骋不是时梧攸的爸爸的话,那她怎么办?那么小的她,没人护着,长不大的。
看了虚空一会,赵政委的眸光渐渐变得坚定,他回到病房,对时梧攸道,“攸攸,我来当你爸爸怎么样?”
刚好他没女儿,他也一直想要个女儿,而她刚好想要个爸爸,这不是刚好嘛,他们组成一家。
时梧攸眼睛刹那亮了,犹如两个小灯泡,不过一秒就熄灭,“不行,我总不能让你娶我妈妈。”
她妈妈是个傻子,嫁给别人只会拖累别人,但让她抛下妈妈,她做不到。
这倒是个问题,有了,赵政委道,“我认你做干女儿怎么样?”
这样她既是他的女儿,白棠又不用嫁给他,简直是两全其美。
时梧攸依旧想拒绝,赵政委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抢先一步道,“不要用你低贱的话来拒绝我,我宁愿低贱也要认你当我的干女儿。”
他的话说得坚决有力,充满了力量。
时梧攸被震憾到了,她呆呆的看了他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喃喃道,“可是低贱会被看不起的,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你,所有人都能欺负你。”
她不想他被欺负啊。他对她那么好,她怎忍心拉他下泥潭?
“你放心,我不怕被欺负。”赵政委满脸慈爱的看着她。
多好的姑娘,时时刻刻想着别人,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要是换了别个,早就顺着梯子往上爬了。
说完,不等时梧攸回答,他就溜了。
时梧攸拒绝的话,顿在了喉咙里。
……
“吱呀。”
病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马爷爷犹如龙卷风般跑进来,“攸攸,听说你受伤了?伤得怎么样?”
他洪亮的嗓音带着鲜明的焦急。
一听说时梧攸受伤了,他就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跑到时梧攸的床前,上下打量,看到她被打肿的嘴,心疼坏了,“很疼吧?”
“有爷爷的关心,不疼了。”时梧攸眼睛弯成月牙,轻声说了句。
马爷爷本来还想问问是谁把她打成这样的,看着她说话都困难的模样,他打算晚点再问。
他把脚边的袋子拿起来,从里面拿出个饭盒,打开盖子,“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不等时梧攸回答,他就自顾自的往下说,“糖水。”
“你现在肯定很痛。很难受,多喝点甜的,中和一下,来,爷爷喂你喝。”马爷爷坐在床边,弄了一勺糖水,放到时梧攸的唇边。
香甜的味道,传入鼻尖,那是时梧攸从未尝过的味道。
她的人生是苦的,现在却有人希望她变甜。
她知道她不配,但太诱人了。
时梧攸张开嘴,一点点的品尝着糖水。
甜蜜的滋味,在口腔里炸开。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儿,原来堂哥堂弟们说的是真的,喝甜的真的能让人感到幸福。
一勺一勺的,时梧攸很快把糖水喝完了。
马爷爷把饭盒收起来,又拿起另外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时梧攸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别看他是个男人,可细心了,他把时梧攸要用的东西,全都拿来的。
看着满满一大包的东西,时梧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自从妈妈傻后,再也没有人为她操心了,而现在又有了。
“谢谢马爷爷。”时梧攸把头撇到一边,不好意思道。
怎么又哭了呢?丢人。
“你还是个孩子,有哭的资格,所以。想哭就哭,不用不好意思。”马爷爷嗓音里带着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