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啥呢?啥母猴?当心让人听了去收拾你!”
“这不是看过照片吗?又黑又瘦,那不是小母猴是啥?”
“可不兴瞎说,人家南方姑娘都老俊了。”
“那也不是个个都俊呐?兴许司团长就是稀罕那不一样的呢?哈哈哈……”
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就听放哨地喊了一嗓子:“来了来了——”
车子停在了家属院的正大门,姜鹿笙跟着司行舟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
边走,司行舟边向她介绍家属院的公共区域和设施,方便她后面出行。
姜鹿笙在他的描述中了解到,家属院整体类似长方形,以现在的主干道为中轴,分为东侧居住核心区、西侧功能服务区、南侧附属设施区,北侧衔接军营办公区,布局规整且兼顾生活与战备需求。
南大门是家属院主入口,两扇军绿色铁门上是“八一”军徽,门东侧设岗亭有哨兵24小时值守,进门迎面刷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红色标语墙。
从南大门向北延伸的主路两侧种着两排杨树,贯穿整个家属院,连接各个生活区。
军人服务社在主干道西侧北段,紧挨着北端的团级红砖楼,是一排宽敞的红砖平房。
小广场位于服务社南侧,用白石灰划出了简易边界,是露天电影放映点、家属聊天休闲的聚集地。
小广场南侧是公共澡堂与锅炉房,澡堂为青砖平房,分男女区域,门口挂着铁质门牌,锅炉房紧邻澡堂,烟囱常年冒着淡烟,负责供应澡堂热水与部分家属楼冬季取暖。
澡堂西侧仅隔一条支路是大礼堂,坐西朝东,是家属院最气派的建筑。
青砖墙体、铁皮屋顶,正门上方挂红色五角星,内部设木质座椅,前方有舞台,用于开大会、文艺汇演、放电影等。
司行舟说两人的婚宴就在里头办,他已经安排好了。
姜鹿笙好奇地看过去,就注意到了大礼堂南侧屹立着一座圆桶形的水塔。
主干道北侧有座篮球场,这些军官们下训后会来打球。
主干道最北端通向北侧军营办公区,和部队训练场,设有严密岗哨,官兵可从这里往返军营与家属院,家属不能随意靠近。
整个家属院四周是两米高的青砖围墙,顶部拉着带刺的铁丝网,内侧种着酸枣树双重防护。
姜鹿笙正抬头看那些铁丝网,扭头回来就看见了一个把军帽歪着戴,还卷着袖子的男人一阵风似得朝她这边跑过来。
“司阎王,你小子终于把南方媳妇儿领来了?老子高低要来长长眼,是不是真跟我家那北方虎娘儿们不一样?”
来人是139团的团长赵文龙,他和司行舟是从新兵连就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最佳搭档。
因为嘴皮子利索,碰上鬼都能忽悠几句,所以人送外号‘赵大忽悠’。
最离谱的一回,硬是靠着装疯卖傻把敌方哨兵给忽悠瘸了,最后不仅成功获取了有效情报,还扛着半扇鹿肉全身而退。
这个看似不着调的东北男人,实则心思缜密,在侦查和野外生存方面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司行舟对他是既厌烦又敬重。
“滚~怎么哪儿都有你?”
“你小子昨晚才吃了老子从炊事班顺来的烤苞米,今儿一抹嘴就不认人了是吧?不让你老子看,老子还非要看了……”
赵文龙灵活地避开司行舟的阻拦,硬是跳到了姜鹿笙面前,这不看还好,这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没惊掉。
万幸眼睛小,给框住了。
他见过白净漂亮的姑娘,第一回见这样白净漂亮的,比起邻国白人妹子还带劲,简直就是活久见。
反应过来有些失态后,他抹了把差点掉出来的哈喇子,重重一巴掌拍在司行舟肩头,像是宣泄不满,却又实在忍不住羡慕:
“哎呀~我的个老天奶……你小子真他娘的狡诈!先前是谁说的大马猴子?分明就是白狐仙子啊!”
这些直白的话也就赵文龙敢当着司行舟的面说,毫不在意他皱起的眉头。
赵文龙眯起笑呵呵的眼睛,转向姜鹿笙,干搓起还裹着泥灰的手,笑得尴尬又不要脸:
“老妹儿你长得真带劲儿,我是赵文龙,正好比司行舟痴长一岁,你可以叫我龙哥……嘿嘿~”
“赵团长你好。”姜鹿笙礼貌地点了点头。
“哈哈……对了老妹儿,你家还有姐妹吗?俺……”
司行舟忍无可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领着姜鹿笙跟这货相亲来了。
气得一把把人后领子揪住,扯到了距离姜鹿笙五米远的地方。
“赵文龙,要不要老子提醒你,你她妈的去年就结婚了,儿子上个月才满月吧?”
“那咋的啦?老子下回结婚把那老娘们换了不行?”
“有种把这话当着你家媳妇儿的面再说一遍?”司行舟给了他一道死亡凝视。
赵文龙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瑟缩了一下,似有不甘地的改了口:“老子结婚了……老子还有群兄弟啊!你小子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找女人不能盯着脸,敢情你他丫的才最能忽悠,自己吃肉,让弟兄们只能闻着味儿呗?”
司行舟懒得理他,拉着憋笑的姜鹿笙往前走,后面赵文龙还在嚷嚷:
“老妹儿……你家到底有没有姐妹啊?实在没有,大姑老姨啥的总有吧?”
见没人理自己,他又嘀咕上了:“一朵鲜花插煤球,这种媳妇儿上哪求?”
姜鹿笙被司行舟拽着,脚下有点匆忙,一路上碰见的人在看见司行舟后本能都想躲远点,但一个个的眼神却又都在似有若无地瞟向姜鹿笙。
尤其是在看见姜鹿笙的脸后,一个个像是全都傻掉了。
司行舟心里没来由的腾起一股火,直接朝几人下令:“立正,向后转,跑步走,两千米……”
不是喜欢看热闹,就让他们边热边闹。
“不是说黑马猴?那我家那个算啥?黑狒狒?”
“司阎王藏得可真深,平时喊得那么大声,不能让女人动摇军心,我看他是在地震中心,乐得发昏……”
姜鹿笙不知道那些人在怎么议论她,只是一路过来,好些擦肩而过的家属们都在打量她,眼底或好奇或惊艳,但都是善意满满。
除了面前自家这个凶巴巴的男人外,他好像从在外面吃饭开始,就一直都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