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晋车上下来时,周禾没忍住,嘴角轻抽了几下。
她活了二十七年,嘴毒的人见过不少,但是毒成像秦晋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她怀疑他舔一下自己嘴皮,都会当场毒发身亡。
时庄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佯装没看到,笑着跟她礼貌打招呼,“周小姐。”
周禾脸上不满瞬间收敛,面部表情管理得当,颔首回应,“时助理。”
时庄,“麻烦您了。”
周禾面不改色,“医者仁心,更何况秦律还对我有恩,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
周禾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时庄闻言,但笑不语。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儿演聊斋。
几分钟后,时庄上车,把周禾这番话转述给秦晋听。
彼时,秦晋正翻看手里一个黑色皮质商务本,挺厚的一个本子,却只写了一行字:喜欢的人就要放在床上,放在心里太内耗。
另一边,周禾回到医院,刚下电梯,就见医生办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办公室里传出一阵阵争吵声。
“这里是职场,你以为是你家?我又不是你妈,凭什么替你背锅。”
“你信不信我让你卷铺盖走人?”
“信,怎么不信,这么大的医疗事故都能让院方为你兜底儿,我可太信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周禾耳聪目明,听出吵架的人是关悦和新来那位,脚下步子加快,几步走进医生办。
办公室里,争吵还在继续,有几位医生站出来当和事佬,无奈两人吵的太凶,这几位医生根本插不进去嘴。
瞧见周禾,一位年长的医生马上朝她使眼色。
知道她跟关悦关系不错。
希望她能劝关悦几句。
接收到对方的眼色,周禾迈步上前。
关悦还在气头上,双手叉腰,胸口被气得起起伏伏。
看到周禾,关悦嘴一撇,想骂人又委屈。
周禾没吭声,上前挡在她身前。
不等周禾询问关悦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站在她们俩对面新来那位语气嘲讽、嚣张跋扈,“真是蛇鼠一窝,破落户跟穷八代,真般配。”
周禾转头,眼皮一掀,“你确定你那个官司稳赢?”
女人,“……”
周禾神色漠然说,“人有多大脸,就现多大眼,这点你得向我学习,身处风口浪尖,就夹紧尾巴做人,不然,你以为你是性格张扬桀骜不驯,实际上落在别人眼里,就是马戏团上窜下跳的跳梁小丑。”
女人没想到周禾敢怼她,毕竟现在周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按照寻常逻辑,她应该怯懦窝囊,“周禾!!”
周禾冷声,“我们俩没那么熟,身处职场,我希望你喊我周医生。”
女人口不择言,“你爸被抓入狱,医院谁不知道……”
周禾面色不变,“知道又怎么了?”
女人讥讽,“你难道不觉得丢人?”
周禾似笑非笑,“觉得,我何止觉得丢人,我甚至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撞死太疼,火葬场也不烧活人,我也没办法。”
女人,“……”
女人是真没想到周禾会这么坦然应对。
她以为自己揭她伤疤,戳她软肋,她一定就会大受刺激败下阵来。
谁知道,两人一番争执,自己居然落了下风。
眼看事态越演越烈,有人跑去科主任办公室搬救兵。
最后科主任出面,才把这场闹剧压下来。
事后,关悦恨得牙痒痒跟周禾说起争吵原因,“不知道那个郑雪是不是疯了,她居然跟我说给我五十万,让我替她背锅,我不愿意,她就跟我吵了起来,骂我不识好歹。”
临近下班,周禾整理今天的病历档案,“她疯了不要紧,你千万别跟她一起疯。”
关悦,“我又不是有病。”
说完,关悦满是歉意的扯周禾衣角,“就是今天连累了你。”
周禾抬眼,唇角一勾,“今晚你买单?”
关悦脸上愧疚顿收,手一松,人往后退,“那不行!!”
说罢,关悦满是痛心疾首的看周禾,“情义无价,你怎么能用金钱衡量我们之间的友情?”
周禾,“提钱伤感情是吧?”
关悦,“不,主要是提感情伤钱。”
两人正贫嘴,周禾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垂眼眸,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你求秦家没?秦家答应帮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