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快临近二门处时,贾琏也转身看着平儿道:“就送到这儿好了,给我吧。”
平儿此时觉着自己脸上还微烫着,想来红晕也还没完全消散,去了二门处让人瞧见了不好,遂也将着东西递给贾琏。
“二爷去了外头要小心着些,”平儿也不忘叮嘱着贾琏。
“知道了,你自己也保重,不然我也会心疼的。”待说毕,贾琏也转身向着外边走去。
平儿知道贾琏最后那一句话不是调笑,心中也多了几分暖意,待目送着贾琏出了二门之后,平儿也回去了。
昭儿和兴儿这两个小厮早已经在二门外等着了,见着贾琏出来,昭儿和兴儿也忙上来帮着贾琏拿着那些礼盒等物。
“昭儿、兴儿,车可是准备好了的?”贾琏问着二人道。
“回二爷的话,都准备好了的,就在那边等着了,”兴儿忙回道。
“是的,二爷,方先生家的路,小的们也打探过了的,”昭儿也附和道。
“嗯,走吧。”
贾琏的这些小厮们也的确都是得用的,他们能将着事儿提前打听好,倒是能让着他这边省了很多心思。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大多是凤姐儿的眼线,而且一般贾琏的什么事儿也藏不住嘴。
若是有个闷嘴葫芦,且武艺好些的人来当着手下就好了。
看来他以后也得培养着些自己的人才好,不然凡事都在凤姐的监视下,这说实在的也太压抑了一些。
贾琏上了车,他们一行便缓缓地向着南城那边而去。
京城街道两边的景色倒是极为繁华,坊和市已经没有严格的界限,所以这街边也是比较热闹的。
贾琏出门的次数也不少了,对于这些街景也并不陌生,遂也不大想多看,只闭着眼睛在马车内假寐着。
不消多时,贾琏一行就来到了方先生的住处。
贾琏下了马车之后,发现眼前一座朴素宅院的大门上俨然写着《工部营缮司秦寓》。
这工部营缮司正是衙署的名字,秦寓说的便是这主人家姓秦的,这个难道就是秦业的家?
这怎么拜个老师给拜到秦家来了,莫不是那个先生是秦家的什么人不成?
在贾琏疑惑间,昭儿倒是开口了:“二爷不是这家,而是那边那家。”
贾琏随着昭儿的指向看去,旁边一座宅院的大门前倒是挂着《方宅》的牌匾。
贾琏的先生就叫方墨禅,想来那边应该就是他的住所了。
不过若这儿是秦业家的话,想来秦可卿应该也还在家中吧。
毕竟如今的贾蓉尚未娶妻,所以秦可卿也并未嫁到宁府去。
贾琏想着若是可以的话,不妨就将着秦可卿给截胡算了,省得被贾珍、贾蓉这一对荒淫无道的父子给祸害了去。
其实按着门第和家私等各方面来讲,秦可卿家里这边是配不上宁府这边的,而且秦可卿也不过是个养女而已。
但偏偏秦可卿就做了贾蓉的正式妻子,其中想来必有一番缘故。
“二爷,你还看着什么呢?不是他们家,是在那一边那家,”见着贾琏发呆,兴儿也忙提醒道。
“嗯,知道了,”当下时间也容不得贾琏多想,他遂往着方家那边走了过去。
待至了方家门前,贾琏也让着昭儿上去叩了叩门。
很快,随着“吱嘎”一声,大门便直接打开了来,出来了一个稍显年长的男仆人,他面容干瘦,头发上也有着些许白丝。
那老仆打量着眼前衣着华贵的贵公子哥儿,不禁有些诧异,他们府上头一回有着这般尊贵的公子哥儿到访。
“老人家,请了,晚生贾琏,特来拜谒贵府老爷,烦请老伯替我通报一声。”
说着,贾琏也示意着昭儿将着名帖给递了过去。
那老仆接过名帖,说道:“公子稍等,待我回去通禀一声。”
“嗯。”
说毕,那老仆便又闭门走了进去,贾琏几人便在门外等着。
“二爷,您是侯门公府之家的公子,何必如此屈尊降贵的?”兴儿看着贾琏对着老头毕恭毕敬,也甚为不解。
“就是,这先生家就住在城南这种小地方,还好意思要着您亲自过来请教,”昭儿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你们俩别拿着在府里的那一番势利来待人,否则若是搅扰人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是,”见着贾琏面上有着怒意,二人遂也不敢多做议论。
很快,大门又在“吱嘎”一声中打开了来。
“公子,里边请,”老伯一脸客气道。
“多谢,”贾琏应了一声,也跨过了门槛走了进去。
那老仆带着贾琏到了正厅,然后他也瞧见了一位中年先生正在那儿等着他。
这先生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衣着相较朴素,面相干瘦平和,看起来挺好相与。
“公子,这位便是我家老爷,”老伯仆人向着贾琏介绍道。
“学生贾琏见过老师,”说着,贾琏也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公子请起,”这老先生之前也得到了消息,他也清楚贾琏的身份和来意,所以也极为客气。
待被这方先生扶起来之后,贾琏也一脸谦逊道:“学生贾琏奉家舅之命,特来拜见先生。
家舅时常提及先生乃是当世大儒,学问高深,令学生十分钦佩,今日能得见先生,实是学生之荣幸。”
“公子谬赞了,老朽才疏学浅,当不得什么大儒文士,不过是有着些许文墨充当些门面罢了,”方先生也一脸的客气。
“先生客气了,我听家舅说过先生乃是正经的两榜进士,有着二甲前列的功名,乃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大家。
若是先生不弃,望先生将学生收入门下,学生虽愚钝,但亦有好学之心,早年虽贪玩,然今已悔过,再无倦怠之心。
先生若肯收下学生,凡学生有过之处,任凭先生责罚,绝无二话。先生但有差遣和吩咐,学生也遵师命而行,绝无推辞……”
因着之前有了王子腾打的招呼,所以贾琏也直奔拜师主题而来,并没有太多的讲究。
“我亦听闻了公子之事,也受了令舅之托,自是没有不收之理,只我这草屋寒舍,倒是委屈了公子。
并非我不屑去府上做西席,只是家中妻子身有疾,需得不时照看,不可远离,故而前番才辞了公子之请。”
听着他这一番话,贾琏明白了其中缘故,看来这个先生倒是个爱妻之人,贾琏对这先生也多出了一份敬意。
“原是如此,待回去后我让人打探一番名医下榻之处,赶明儿再让人请来为师母看看,也好让师母早日病愈才好。”
“不必如此,这是旧病了,前儿也早看过了大夫,只消好生吃药保养就好了。”
对于贾琏的好意,方墨禅还是拒绝了,毕竟头一回见面就让他请医问药也不好。
见着方先生回绝,贾琏也不好勉强,不过贾琏还是细心地问过了师母的病症,以及常吃的药物等。
待回去之后也可让人向着王太医那边问一下这病的治疗方法以及调理药物。
待细说完了病情之后,贾琏也与着方先生聊起了课业来。
“先生,学生的束脩之礼也俱按规矩办理妥当,稍后便让人送来府上,不知先生对于课业和进学的时辰如何安排?”
闻言,方墨禅也将着上课的时间与贾琏商议了一番。
因着贾琏需要科举,所以直接定下的时间为上五休一,这个时间到底也有些紧的,快赶上国子监的课程安排了。
面对如此课时,贾琏心里也有些抗拒的,不过为了科考,为了改变命运,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但议定了事情后,贾琏也不好再过多搅扰,辞别了方先生,他便带人回了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