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京琢的婚姻,是明码标价的交易。
他需要已婚身份挡桃花,我需要钱救外婆。
三年了,他叫我温助理,我喊他沈先生。
合作愉快,界限分明。
直到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摘了戒指扔进垃圾桶。
他说,温意眠,你自由了。
我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后来我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找遍了全城,最后在老街的葱油饼摊前看见我。
我系着围裙,手腕上留着给他学做饭时烫的疤。
他眼睛红了,声音发抖问我能回家吗。
我擦了擦手,指了指摊前的二维码。
我说,沈先生,葱油饼五块一个。
感情?不好意思,那玩意儿缺货了。
杀青宴摆在锦江饭店顶层。
香槟塔堆得老高,灯光晃得人眼睛疼。
我缩在宴会厅最角落的柱子后面,手里捏着个托盘。
盘子里装着沈京琢等会儿要换的便服,还有一瓶他惯喝的牌子的矿泉水。
手机震了一下,我低头看。
是沈京琢的经纪人赵哥发来的消息。
「眠眠,看住他,别让他喝混了。」
「要是那个投资方带来的女的再凑过去,你就过去说家里来电话了。」
「老套路,你懂的。」
我回了个「好」字,把手机塞回口袋。
抬起头,正好看见沈京琢被一群人围着。
他穿着戏里那身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侧脸在灯光下跟雕塑似的,没什么表情。
旁边那个穿红裙子的女投资人,手都快搭他胳膊上了。
他微微侧身,举了举酒杯。
礼貌,但疏远。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数到十七的时候,沈京琢抬眼,朝我这边扫了一下。
眼神对上,也就零点几秒。
他挪开视线,继续听旁边人说话。
我懂他意思。
该我上场了。
我端着托盘走过去,步子不急不缓。
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声音不大不小。
「沈先生,家里来电话了。」
「有点急事,需要您接一下。」
沈京琢皱了皱眉,一副被打扰的样子。
但他还是对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失陪一下。」
他转身往露台走,我跟在后面。
露台门一关,嘈杂声被隔开大半。
夜风吹过来,带着点凉意。
沈京琢没接我递过去的手机。
他靠在栏杆上,从西装内袋里摸出烟盒,磕出一支。
「谁的电话?」
「没电话。」我把手机收起来。
「赵哥让我这么说的,那位李总带来的女伴,有点缠人。」
沈京琢哼了一声,点燃烟。
火光在他指间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多事。」
我没接话,把托盘放在旁边的休闲桌上。
拿出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
他接过,喝了一口,没碰烟。
「还有多久?」
我问。
「烦了?」他斜眼看我。
「没,怕您累。」我老实说。
「里面那些香槟,后劲大。」
沈京琢没说话,看着远处的夜景。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
「温意眠。」
「嗯?」
「今天几号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十月十七。」
「三年整了。」他说,声音没什么起伏。
「是,整三年。」我应着。
「东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能搬。」
「嗯。」
他又抽了口烟,白色的烟雾散在风里。
「尾款赵哥打给你了吧?」
「打了,上午就到账了。」
「够吗?」
「够了,还多出不少。」
「多的算奖金。」
「谢谢沈先生。」
对话干巴巴的,一句接一句,像对台词。
露台门被推开,赵哥探出头来。
「京琢,进来吧,导演说要切蛋糕了。」
「来了。」
沈京琢把烟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他把矿泉水瓶塞回我手里,转身往里面走。
我跟在后面,听见赵哥压低声音问他。
「真就这么着了?不留了?」
沈京琢脚步没停。
「一个拿钱办事的,留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低着头,看着手里那瓶水。
瓶身上还有他手指握过的温度。
我拧紧瓶盖,把它放回托盘。
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弯了弯嘴角。
对,拿钱办事的。
演了三年,该杀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