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睡到11点多,他给我发消息,问我吃不吃炒粉。我说可以,你帮我放门口吧。他说放好了。结果我一开门,他直接拎着炒粉进来。我当时妆都没化,皮肤也很差。他看了我一眼,说你皮肤怎么回事。我心想完了,他肯定觉得我很丑。
结果他毫不在意地坐下,让我吃炒粉。他看到桌子上有我前天晚上吃的泡面,问我你就吃这个吗?我瞬间又觉得尴尬,心想又完了,他肯定觉得我很寒酸。
我说我在爱尔兰的时候没东西吃,所以就变得喜欢吃泡面,我不挑食的。他低着头默默说了句:“嗯,我也是。”
当时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年由于非常贫穷和坎坷,生活习惯很朴素,即便后期赚到了千万以上也还是每天吃面。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个非常像,区别是我没发财而已。
其实在很多方面我们都很像,他一双拖鞋走天下,我一双匡威走天下。不爱阿尔法只爱嘟嘟车,上得了厅堂睡得了地板。人总是会反复爱上和自己相似的人。
他吃着炒粉,忽然抬头问我:“你能吃辣吗?我有湖南厨师,我让他给你做菜。你别再吃泡面了。”
他很忙,电话不断,还没等炒粉吃完,他就出去忙事情了。晚上,他又给我发消息,喊我去吃饭。他发了一家中餐馆的位置给我。
到了后,他四五个朋友也在。我坐那也不知道说啥,只能闷头吃。我听他们聊天,一会聊什么特区,一会聊什么老街,一会又聊什么大其力,全是我听不懂的地名。一会又谁谁谁上了红通,一会谁谁谁输了600万。我心里不禁嘀咕,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全程我都没说话,只有上菜的时候帮忙翻译了几句。终于吃完了,外面下起了雨。他的朋友们说,有女孩子在这,打车回吧。他很直男,说饭后散散步多好啊,我们走回去吧。我一听脸色都不好了。天上飘着雨,地上很多泥,我还穿着长裙和拖鞋,只能拎着裙子艰难行走,溅得我一整个小腿都是泥。他看我走得慢,还很积极地凑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我拎包?我微笑着说真是谢谢你,我不需要。
总算走回了酒店,我去浴室把腿冲干净。他的朋友们似乎要走了,应该是回特区。他安排了奔驰商务送机。下楼的时候,他其中一个朋友突然凑过来:“美女,刚才吃饭看你英语这么好,加个联系方式啊,交朋友。”
后面这位朋友时不时找我聊天,被他看到了,他火气很大,拿着我手机用福建话发语音骂对方。对面连忙道歉:“兄弟,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女朋友介绍闺蜜来公司上班。”他又发了一条语音过去:“那这个事你应该和我说,你跳过我直接和她说干啥?”后来,这位朋友再也不敢联系我了。
送完朋友们,才晚上七点多,又剩下我们两个人。闲来无事,我把吉他抱来了他房间。我问他想听什么歌?他说赵雷。我就给他弹了首《程艾影》。至今我还能想起,格兰贝尔的海景套房,纯白的窗帘微微拂动。我坐在阳台的躺椅弹吉他,他靠在沙发上抽利群。他安静地听我唱歌,眺望着远方的海。人们说斯里兰卡是印度洋上的最后一颗眼泪,这句话很美,也很忧伤。正如我们的故事。
弹了会吉他,我凑到他身边,把我头发上的蓝色头绳解下来,拴在他手腕上。我说,“下次见面,我要检查哦。”他开心地笑起来:“这是王小姐送我的礼物,我会好好戴着。”
实际上彼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有近一个太阳的资产,也不知道在东南亚很多人都听过他的名字。甚至比他大很多岁的人,都会尊敬他。我只是,莫名有点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