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儿子怨我为人父母不能为他人生做托举，就自行找了个「投资家」当岳丈。
为了他人生的康庄大道，他不仅要求我和老伴必须无条件支持，还要拿我们的养老金为他投资铺路。
「妈，现在都流行父母托举子女，你是我妈，本来就该为我后半生做打算。」
「这二十万就当是你给我未来的投资，等你和我爸老死后，我也不至于过不下去，你们在地下也好放心不是。」
为此，儿子一次次打着托举的借口拿走养老金给他岳丈做所谓的人生投资。
直到我在网上刷到一则关于「如何跳出原生贫穷家庭」的帖子，下面有一条高赞回复：
「像我一样压榨父母啊，反正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手里拿这么多钱有什么用，不如拿来托举子女，也算尽完做父母的最后一点义务。」
看着这熟悉的id正是嫌弃我不能托举他的孝顺儿子！
没想到我一次次退让成全，却没得到他丝毫感恩。
既然如此，那我就彻底放手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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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尖颤抖点开id的主页，看到儿子陈烨高清大脸的直拍后我才百分百确认这个id就是我那人人称赞的孝顺儿子。
我退回评论区，翻看其他人对陈烨的回复。
大片的称赞声全然压倒了零星几句的反对，再加上陈烨的在线回复，连零星半句的辩驳声都没了。
看着最新弹出的在线回复，我悬着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怕什么，就我父母那种混了一辈子底层的人，每天睁开眼就知道吃，跟圈养的家禽没什么区别，更别说什么上网冲浪，他们接触手机就知道打电话，我敢说他们就算到死也不会看到这个条评论。】
为了缩小代沟，我特意换了手机学着上网，为以后帮儿子看孙子做准备。
但没想到注册社交账号第一天，就刷到了陈烨在网上蛐蛐我的言论。
我憋着一口气接着翻看他在其他帖子的留言，客厅突然传来陈烨的叫唤声。
我不动声色退出帖子，起身往外走，打开房门一瞬间，就看见陈烨冲着我笑。
「妈，你在家这么不应声啊。」
陈烨眯眼带笑，眼神放光。
我想到刚才那则帖子，骤然清醒，他每次见我的神情，跟去银行取钱时没什么区别。
敢情他是把我当提款机了啊。
我没好气敷衍：「刚才午睡，没听到。」
陈烨没察觉我语气生硬，像往常一样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边感叹着家里好边给自己剥橘子。
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对他多年的亲子滤镜骤然破碎。
实在没想到我和老伴耗费几十年培养出来的博士生竟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仅对我们的养育之情没半分感激，还在网上到处污蔑我跟老伴对他不尽责。
甚至还说出，不能为子女托举的父母跟豺狼虎豹没两样的狂悖言论。
我当真是后悔，当初生块叉烧都比他这不孝子好！
「妈，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追加投资的事。」陈烨往嘴里扔完最后一瓣橘子，直接开口。
「现在盘口正好，正是追加投资的好机会，我要的不多，你再给我拿二十万就行。」
陈烨说这话的语气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压根就没把这二十万放在眼里。
一旁老伴听到这话，放下茶杯看了陈烨一眼，正想开口被我一把拽下。
我脑子里突然蹦出陈烨在帖子上的留言，他就是打着托举的借口来压榨我跟老伴养老金的。
「陈烨，上周你从我们这拿走了二十万也是说追加投资，连带前几次的钱，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你全都拿去给你岳丈做投资了，怎么到现在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我跳开话题，冷声质问。
陈烨明显愣了一下，毕竟平时他跟我们开口要钱做什么我们都从不过问，哪怕他要钱的数额一次比一次大。
陈烨缓过神后，蹙眉不屑开口：「妈，你一个干底层的，又没文化，就算我说了你也不懂，投资里面弯弯绕绕多得很，从投入到调仓都需要时间，又不像你去菜市场买菜那么简单。」
「更何况投资本来就占时间，而现在的盘口正合适追加投资，你就别问这这么多了，直接把钱给我就行。」
陈烨不耐烦解释一句，言语里满是对我的瞧不起和鄙夷。
我忽然想起他先前几次回来要钱时也是这副口吻。
「妈，现在都流行父母托举子女，你和我爸年轻时只顾挣口饭吃，不懂为我留资源，导致我人生起步低还被别人瞧不起，现在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潜力股的岳家，你们本来就该无条件支持我，让你们拿点养老金给我以后铺路不是很正常吗，你是我妈，本来就该为我后半生做打算！」
「这二十万就当是你给我未来的投资，等你和我爸死后，我也不至于吃不上饭，说不定还能穿金带银，吃香喝辣，你们在地下也好放心不是。」
当时听陈烨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感愧疚，二话不说就拿钱给他。
完全没注意他带刺的话，在责怪我跟老伴对他不尽责，没有给他奢华的生活条件。
现在看来，他早就对我积怨已久，甚至还在网上埋怨我。
我捏紧手心，既然他不领我对他的好，那我又何必再为他着想。
从今往后他休想再从我手里拿一分钱！
「既然要等，那就等先前那笔钱有了回音再追加，万一血本无归我可吃不消。」
我冷声拒绝。
一旁老伴闻言，黝黑的脸上露出震惊。
陈烨一下子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妈，你在胡说什么，就算你不信我岳丈，也该相信我的眼光吧，更何况我岳丈可是名副其实的投资家，在投资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看中的股票就没跌盘过！」
陈烨每次一说到他岳丈，满眼的骄傲和崇拜，恨不得自己不是女婿，而是对方儿子。
见他两眼放光的模样，我推了推沉默的老伴，他皱眉看着陈烨没吱声。
我轻咳一声，「行了，我说等结果出来再追加，股票又不会长腿跑了，你急什么。」
反正无论他说什么，今天都休想拿走我一分钱！
2
陈烨闻言，瞬间急眼，「妈，我说了，现在正是盘口追加投资的好机会，错过这个机会，我可能就会损失好几百万！」
「你就不能向别的父母看齐吗？像我岳丈，知道为自己子女留一点家产，不用他女儿出去风吹日晒工作，你们已经耽误我人生的起步和资源积累了，难道现在还要断绝我以后的人生吗！」
「要不是你们年轻不努力，一辈子就知道就将过，我现在也不至于过成这副窝囊样，还是说你要我的人生也像你们一样穷着过，走你们一辈子就知道吃饱饭的老路！」
陈烨声嘶力竭指责我。
下一秒就被陈世国一巴掌强制闭嘴。
老伴眉间凝重冷喝：「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陈烨瞬间傻眼，捂着脸看着老伴：「爸，你一向明事理，不能一昧盲听我妈的话啊，追加投资这件事就该听我的，你们已经害了我前半生，难道还要害我后半生吗！」
「这些年你们欠我的我不跟你们计较，但我后半生才刚开始，你们必须拿养老金为我铺路，这笔投资你必须追加！」
老伴听到这句话，气得黝黑的脸涨红，不断喘着粗气。
我连忙去给他拿降压药，冲拦路的陈烨冷喝：「让开！」
可陈烨不仅不让，还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降压药往窗外丢。
看着瞬间没影的药瓶，我吓白了脸：「陈烨，那可是你爸的降压药，你个不孝子，你要害死你爸吗！」
老伴此刻已经从椅子上瘫倒在地，脸色越发不对。
我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20，还没拨出去，陈烨再次抢过我的手机。
大声嚷嚷：「妈，这笔钱你必须给我，要是没有这笔钱，我后半生就毁了！」
「难道你要让我像你们一样一辈子过穷日子吗！」
可他从小到大一分苦都没吃过，甚至我每个月还给他两万零花。
家里虽不富裕，但我和老伴省吃俭用，咬咬牙也一路供他读博。
我为人父母做到这份上，我问心无愧。
我红着眼眶咬牙看着他：「陈烨，你马上把你爸送医院，这笔钱我给你！」
没想到用心血捧出来的希望却成了扎往我们心脏最坚韧的利刃。
我实在悔不当初。
陈烨听到后，当即将手机给我。
「妈，你现在就把钱给我，钱到位，我立马送我爸去医院。」
老伴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挂断电话，回房给他拿了份存折。
陈烨神情贪婪盯着我手里的存折，我捏紧防备着他。
「你立马送你爸去医院，否则我宁愿撕了我也不给你！」
陈烨皱眉看了我一眼，又忌惮为我当真撕了存折，他咬牙把老伴往医院送。
见状，我猛然松了口气。
拿起背包转身跟了上去，好在抢救及时，老伴没什么大碍。
陈烨靠在病房门框上倚着给他岳丈打电话。
「爸，你放心，钱已经到手了，待会儿我就把钱给你转过去，这只股票当真会大涨？！」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我马上要变成百万富翁了。」
没聊两句，陈烨挂断电话，像个没事人一样进来。
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快：「妈，你刚才听到了吧，我岳丈说了，我马上就要变成百万富翁了，以后我就有钱人了！」
「到时候，你和我爸出去脸上也有面不是。」
说着，陈烨就借口儿媳找他有事离开了。
看着陈烨洋洋得意离开的身影，我没搭话。
从今天这件事后，我算是彻底看清了陈烨这个人。
之前听老一辈讲，养儿防老。
出于私心，我也确实对陈烨抱有希望。
但今天老伴发病，他却冷漠袖手旁观，还趁机要挟我要钱。
就冲这点，我都无法再正视陈烨这个人，也不敢再幻想他给我养老送终。
他不趁机为了养老金害死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想想，真是越想越后怕。
陈烨走后没一会儿，老伴就醒了。
他张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家跟阿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以前很孝顺的啊。」
听着老伴的感叹，我给他倒了杯水。
我和老伴在一块快四十年了，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别人的话，心里却比谁都惦记。
之前就因为陈烨说了一句我们为人父母不能为他人生做托举，给不了他好资源，老伴隔天就出去找了份门卫的工作，想给陈烨在多留点钱。
又为了不让别人非议陈烨有个看大门的父亲，他特意申请了夜班站岗，他身体就是这样一天天熬坏的。
想到这，我深呼吸将我看到的那则帖子给老伴看。
「你越为他着想，他越不领情，反倒觉得这本该是你应尽的义务，你好好看看，你费心养大的儿子怎么在网上说的吧。」
老伴看完评论后，紧蹙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脸色甚至越发沉重。
「这当真是阿烨在网上发的？」老伴迟疑张口。
见状，我冷笑打断他最后的期待，「不然呢，依你儿子那防贼似的作风，不是他主动发的还有谁。」
老伴骤然摇头不语。
「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跟陈烨说你刚查出肿瘤要动手术，看看他拿不拿钱给你治。」
见老伴还是不愿相信的神情，我好意给他出个主意。
要是陈烨自己掏钱给老伴治，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要是他不出钱，那就没得说了。
老伴听我一通谋划，他点头同意：「行，就按你说的办，要是他当真不管我这个爹，那我也不认他这个儿子！」
说着，我当即拨通了陈烨的电话。
3
电话一接通，我直接开口：
「陈烨，你爸身体刚查出一颗肿瘤，需要10万动手术，你马上拿钱过来。」
我轻点扬声器，陈烨的质疑声就在病房里传出回声。
「妈，什么肿瘤手术这么贵，这一看就是骗你花钱的，我爸身体好着呢，他怎么会突然得肿瘤。」
眼见他不信，我将先前准备好的病例网图发给他。
「你看看，医生刚出的报告，上面就显示有肿瘤，不切的话你爸就活不了两年。」
话落，陈烨顿时沉默了。
我和老伴的心也提到嗓子眼，竖着耳朵听陈烨接下来的反应。
下一秒，陈烨沉声道：「妈，我手头现在没钱，我爸要做手术你就拿自己的养老金呗，你们手上又不是没钱。」
我看看了眼老伴，冷声道：「陈烨，我那点养老金不都被你霍霍完了，你刚又拿走最后二十万，你当真以为你妈是提款机啊，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他几次三番要钱，我咬牙存下的养老金早见底了。
闻言，陈烨骤然变了一副嘴脸。
「妈，那就别做手术了，我爸活到这个岁数也够本了，就别浪费我的的钱了，毕竟我起早贪黑赚钱也不容易。」
「即使给我爸做了手术，他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不如把钱省下来，好为我以后的日子做抗压风险。」
陈烨刚说完，我气上心头直接挂断电话，冲老伴怒喝：
「陈世国，我说是什么来着，他就一白眼狼，连十万块钱他都不愿意给你，就这样的人你还认他作儿子干什么！」
一向要强的老伴红了眼眶，「阿芳，我同意你的提议，以后绝不再给他一分钱！」
看老伴一副没了半条命的架势，我决定往后要改头换面生活，绝不再围着陈烨转。
他当初嫌弃我们干了一辈子底层，没见过世面，从不让我们参加他的家长会和毕业典礼。
哪怕是他读书生涯中最后一场的博士生毕业典礼，他说都不说一声直接让他的好岳丈代我们出席。
要不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一点，我和老伴也不用处处节俭，省吃俭用。
既然嫌弃我们拿不出手，不能托举他，那我们以后索性就不管了。
当初送他的婚房现在还有一半的房贷没还，靠的全是老伴的退休金在支撑。
他不是快成有钱了人了么，那这笔钱就自己补上吧。
我给老伴办理出院后，我们直接解绑了房贷的扣款卡。
拿着剩下的钱去了家有名的西餐厅吃饭，我还发了个朋友圈。
这还是我结婚后第一次来这么精致的餐厅吃饭。
老伴盯着侍应生倒好的酒，不由哽咽道：「老婆，这些年辛苦你了，为了阿烨，我从没带你来这些场合吃过饭。」
我轻笑一声，这些年虽然有遗憾，但想到能给陈烨更好的生活，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辛苦的。
但辛苦几十年，却养出一个白眼狼出来，我心里顿时有口气堵着上不来。
「现在来吃也不迟啊。」我举杯笑着安慰老伴。
他跟我一样，都围着陈烨转了大半辈子，是时候该轻松一下了。
酒足饭饱，我和老伴散步回家。
刚推开家门，就看到陈烨带着儿媳在客厅看电视。
桌上全是吃过的各种高档进口水果，家里一片狼藉。
「爸妈，你们回来了，告诉你们个好消息，真真有身孕了！」陈烨满脸高兴报喜。
闻言，我眉头一挑，目光落在儿媳平坦的小腹上。
陈烨继续道：「为了给陈家续香火，真真可是立了大功，你们可要好好奖励她。」
「妈，我看你就先给真真拿五万吧，让她安心养胎，等孩子出生后，你再包个十万的红包补给她。」
听着这熟悉的要钱语气，我转头看了眼老伴，冷声道：
「真真有孕是好事，但你要的这些钱我没有，我只能给一万。」
话落，陈烨瞬间急眼，朝他爸看去：「爸，你听听我妈说的什么话，真真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陈家的长孙，陈家的香火，她怎么能这么敷衍！」
「陈烨，我们家没有皇位要继承，什么香火不香火的，我们陈家没这规矩。」老伴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沉声反驳。
儿媳沈真真随后丢开手里进口葡萄，起身叉腰喊着：「爸，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去流产吗！」
「这个孩子可是你们陈家的种，生下来可是要喊你们爷爷奶奶，你们这样，以后让他怎么面对你们！」
陈烨也在一旁附和。
我攥紧手心，除了整天道德绑架我要钱之外，他陈烨哪里尽过半分为人子女的孝道。
「我的存折你已经拿走了，我手里没钱，要钱找你岳丈要去。」想起他先前从我这骗走的钱，我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妈，那些钱是为我以后做打算的，怎么能跟你给孙子的钱混为一谈，况且我都看到你们去人均两千的西餐厅吃饭，手里怎么可能没钱！」
陈烨说着，拿出手机翻出我前不久刚发的朋友圈。
「妈，要是你今天不给这钱，我立马就去医院流了这孩子。」儿媳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
陈烨一把拦住，见我迟迟没有动作斥责道：
「妈，不就是几万块钱吗，反正这些钱迟早都是我的，你拿点给真真有什么不行！」
「如果真真当真把孩子给流了，那我就跟你们彻底断绝关系，以后也不会给你们养老送终！」
第2章
4
陈烨满脸怒容，紧紧握着儿媳的手。
我皱眉看着他一副看仇敌的神情，平淡道：
「陈烨，你虽然是我儿子，但我也没义务一直给你拿钱，你现在已经成家立业了，挣钱养家是你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更何况，法律上明文规定父母跟子女的义务养育年龄只有18周年，而我养了你整整28年，作为母亲，我已经够尽职了！」
「你老婆怀孕，我很高兴，但你要我拿钱帮你养孩子，我告诉你，一分没有！」
将心里压抑已久的话说出口后，我心口堵着的气好像通畅了不少。
不像个老妈子一样围着陈烨转，压力都没那么大了。
「爸，你瞧瞧我妈说的什么话，这是他身为母亲身为婆婆该说的话吗！」陈烨眼见说不动我，将话头赶在他爸头上。
不料陈世国张口就附和我的话，气得陈烨脸色铁青。
「你妈说的对，我们当爷爷奶奶很高兴，但我们不会帮你养孩子。」
见老伴清醒后不再帮陈烨，我心里更是痛快不已。
儿媳在一旁跨着脸听了良久，听到我们老两口都不愿意拿钱后，她一手拿起玄关的陶瓷摆件就往地上摔。
「陈烨，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惊喜，你爸妈压根就不想抱孙子！」
「是我舔着脸怀上你们陈家的种行了吧，我现在就是医院打胎，你们也不用在为这几万块钱吵了，我不待你们陈家了还不行吗！」
说着，儿媳当即哭闹起来。
陈烨瞬间变脸，连忙安慰儿媳：「他们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这钱他们肯定会出的，毕竟我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不敢不给钱，他们还指望我给他们养老送终呢。」
「别生气了，小心气着儿子，你现在可是我们家大功臣，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陈烨说了几句儿媳受用的话，哄着把人往沙发里扶，顺便给她剥葡萄。
他边剥边给指责着我。
「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钱了，你以前都是二话不说就把钱给我的，现在你的小心思这么怎么多了。」
「不就几万块钱吗，你当真要为这点钱看我妻离子散吗！」
听到着话，我刚通畅的气瞬间又堵在一块。
「陈烨，你说这话，你还要脸吗！」
「当初你埋怨我们做父母的不能为你的人生做托举，哄着骗着让我们拿我们的养老金给你后半生铺路，现在把我们养老金骗光后，又埋怨我们不看重儿媳，连儿媳怀胎要五万礼金都不给，陈烨，你以为你生在银行吗，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我以为一通臭骂能把他骂醒，能体谅一下我们做父母的不容易。
不料陈烨张口就把责任全都推到我们老两口身上。
「妈，不能为我人生做托举本来就是你和我爸的原罪，要不是你们年轻的时候不努力，我的人生起步至于比别人缺资源少钱吗！」
「我让你们拿养老金给我后半生铺路，是给你们一次改过的机会，这也是你们应尽的义务，难道你们要我跟你们这辈子一样，当一个只知道为三餐奔波的人吗，这跟圈养的家禽有什么区别！」
5
我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感觉气撒不出，又甩了他一巴掌。
「陈烨，有你这么说自己父母的吗！」
重重甩了他两巴掌后，我手颤疼得厉害。
或许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他，陈烨露出震惊的神情。
「妈，你敢打我！」
「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吗？别人的爸妈都盼望着为子女好，恨不得全都给孩子安排上最好的，你们呢，不能给我人生留下半点资源，连供我活下去的钱都少得可怜。」
「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家，还即将为人父，让你们给未来的孙子那点见面礼怎么了。」
「你们要是连这都舍不得，还跟我说什么孝顺，我凭什么给你们养老送终！」
听到这话，我心口一阵酸胀。
我要是没给他留资源，他的学海生涯能一路畅谈无阻？
当初他一脑热就喊着要考研，结果差点险些滑档。
要不是我跟老伴豁出脸去找以前学术界的老同学帮帮忙，他哪里还有读博的机会。
这些事情我们都没瞒着他，他明明知道却绝口不提。
甚至我们还给他留了人脉资源，是他自己瞧不上，眼里只容不得下金钱和名利。
我跟老伴这辈子攒得钱，也绝大部分都花在了他身上，连这次去高档的餐厅吃饭，也是人生头一回。
就这样还指责我不够尽责。
陈烨，你当真是没福硬踩着我跟你爸的尸骨上享受啊。
「你要是不想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们以后可以不再来往，你也不用整天把这句话挂嘴上威胁我。」
我淡然把话挑明。
反正这件事迟早要说开，我也不指望他能给我养老送终了。
陈烨捂着脸恶狠狠看着我。
好像是我逼他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样。
「妈，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要跟我断绝关系？！」
听到他的疑问，我冷笑一声：「不是你自己说要跟我们断关系的吗？」
他愣了一下，咬牙道：
「没了我，你以为你们日后还能像现在一样处处受人尊敬吗！」
「你们在小区得到别人的敬重，靠的还不是我的博士名声，你们才能沾着我的光在这小区里受人一声老师，没有我，你们就是一看大门和扫大街的老头老太太，谁会理睬你们半句。」
陈烨一提到自己的博士学位，眼里都是得意之色。
可他想错了，我跟老伴在小区受人敬重，压根就不是因无他的名声，而是我们担任小区的老人扫盲大队长。
平日里给小区的其他上年纪的老人科普知识，跟他陈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在我们的陪伴下，很多老人也渐渐开朗，有了说话聊天的人。
他们子女为此才出口喊我们一句老师。
「那是我们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跟你爸，觉得我们没有价值，那就断亲，以后不再往来。」
说完，我示意老伴去书房拿纸笔写断亲书。
6
陈烨见我决绝的神色，他当即给了沙发上儿媳一记眼色。
儿媳立马大喊撒泼：
「我摊上你这样的婆婆算是倒了大霉了，既然你们陈家不看重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我现在就去医院打胎！」
「我还要跟你们儿子离婚，这日子我不过了！」
陈烨见状，立马跟团开大。
「妈，你忍心吗，真真肚子里可是你的亲孙子，我们陈家的香火！」
「你非要为了这几万块钱害我妻离子散吗！」
两口子巨大的吵嚷声惊动了左邻右舍的邻居。
敲门声瞬间打断了两人的哭闹。
「陈老师啊，你们家怎么啦，闹得动静这么大？」
老伴刚打开门就听到，邻居王丽询问。
不等老伴开口，陈烨一把拉开老伴，对着一众邻居就开始倒打一耙。
「叔叔阿姨们，你们是不知道我妈啊，我媳妇好不容易怀了身孕，想让她给点钱奖励一下家里的大功臣，她不仅不给钱，还怂恿我媳妇去打胎，还说她瞧不上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为了那点彩头，我妈还不惜要我跟我媳妇离婚，否则就要跟我断亲啊！」
陈烨一张嘴就黑白颠倒把话传出去。
邻居纷纷面色各异嘀咕着：
「阿烨啊，你妈不是这种人，她这些年那次有什么好东西不都是想着你，这种事情她不会做的。」
「对啊对啊，你肯定是听错你妈的意思了，她在其他方面我不敢说，但在你身上，你妈绝对舍得花钱。」
邻居一人一句劝说着。
他们都知道我是为他付出最多的人，只有他不把我的好当回事，还反过来指责我为人父母不尽责。
陈烨脸色越听越差。
儿媳脸上也尴尬不已，捂着脸往外走。
「行了，你们陈家跟邻里邻居沆瀣一气，这个彩头我不要了不行吗！」
「婆婆，既然你不认我肚子里的孙子，那我现在就去医院打胎，我要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亲孙子！」
说完，儿媳哭着往外走。
陈烨却没立即追上去，反倒留下来指责我：「妈，现在你满意了吧，真真要是当真去医院打胎，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还有你们这群帮凶！」
陈烨这话一出，刚才还义正言辞的邻居纷纷调转话头。
「眉芳，你何必把事情闹得怎么僵，毕竟真真可是你儿媳，你这个当婆婆的何必跟她过不去呢，不就一点彩头钱，给了就给了，反正你儿子怎么能赚钱，让他补给你就是了。」
「是啊，毕竟你们老两口往后养老还要阿烨夫妻两，要是因为这彩头钱落下结节，你们往后的婆媳关系只怕是更紧张啊。」
「你不看在阿烨的份上，你也该看在孩子的份上啊，毕竟是陈家的子孙，孩子出生可是要喊你作奶奶的。」
邻居一人一句帮这陈烨求情。
可他们不了解内情，我不怨他们。
但这钱，我一分不给。
「各位邻里，我知道你们好意，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反正今天这几万块钱的彩头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7
「真真她要打胎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当众冷声再次拒绝陈烨的要求。
众人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守着这点钱，你都这个岁数了，这些钱你是守着要拿到棺材板里去吗！」
「还是说你非要看到真真跟我离婚你才满意！」
「既然你不待见我们，我们就在众邻居见证下断亲，往后两家不在来往！」
陈烨说完，踹门离开。
遣散所有邻居后，我看了眼被踹烂的门锁。
淡淡道：「明天记得叫开锁的来换个门锁。」
老伴点点头。
开始腾手收拾客厅上的狼藉。
陈烨每一次带儿媳过来，总是要把客厅弄得一团糟才罢休，没次离开后我都要费好大功夫收拾干净。
看着满地乱丢的果皮，我攥紧手心。
他们每次过来都说是给我们买的水果，可每一次的水果我们都没吃嘴里，反倒还得替他们收拾。
我真是跟个老妈子一样为陈烨打算。
一番收拾后，客厅终于恢复往日素净。
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铃声。
「喂，眉芳啊，你快看手机热搜，你上榜了，网友都骂你黑心黑肺呢，你赶紧看看啊。」
是我的好友董婷打来电话。
听着对方着急忙慌的语气，我应声后便挂断电话。
刚点开热搜榜，榜上前三都是指责我苛待儿媳的。
【某小区惊现恶毒婆婆苛待怀孕儿媳！】
【今日话题：一纸断亲是人性清醒还是道德沦丧】
【#婆媳矛盾果真是永恒不解的话题#】
下面竟然还附带视频。
我翻看视频下的评论，不少人现身说法认识我，还说我平时对邻里也是这样苛责。
可我看了他们的id，这些人我压根就不认识。
后来听董婷解释我才知道，这些是有人故意炒热度买的水军，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
就算我为此报警，人数众多，警察也不管的。
就在这时，陈烨的电话打了进来。
「妈，网上的视频董姨告诉你了吧，我来就是想说，你要是想往后日子过的清净，就马上过来给真真道歉，再拿十万块钱给真真当怀孕的彩头钱。」
听到这话，我不禁攥紧手心。
真没想到我费心拉扯大的亲儿子竟然主动发视频网暴自己的亲妈！
「你做梦，我绝不会再给你个白眼狼一分钱！」
「妈，我丑话说在前头，作为你亲儿子，这通电话是我最后的善意提醒，要是你知错主动拿钱过来道歉，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你还执迷不悟，那你就正好见识一下网络的力量。」
「看看你是怎么被网友一个唾沫一个钉骂死的，今晚过后，你就是我们小区的名人了。」
陈烨言语威胁着。
丝毫不顾及电话那头还是养育他的亲妈。
「陈烨！你——」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挂断。
看着亮起的屏幕，我头忽然一阵眩晕。
下一秒，我就看到陈烨在朋友圈发了一份断亲证明。
声称往后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老伴发现我的异样，连忙放下手头的事过来扶我。
「阿芳，刚才你跟阿烨的通话我都听到了，明天我们拿着卡里剩下的钱搬家吧。」
「我们供他这么大已经尽义务了，剩下的路就靠他自己了。」
闻言，我握上老伴粗糙开裂的手，眼眶发热点头。
「好，我们明天就走。」
8
我们现在住这个房子是租的。
真正属于我跟老伴的房子早就卖了给陈烨买婚房了。
但他又要求房子要大要有排面，为此在原来房钱的基础上又贷款买房。
还房贷的钱还是老伴拿自己的退休金承担。
每个月甚至还要自己往里贴一千五。
现在解绑不再帮陈烨还房贷后，卡里剩下的钱和刚发的退休金，足够我们再找一个房子住了。
我正在跟房东聊退租的事情，手机忽然弹出老伴打来的电话。
「喂，陈世国家属吗，这里是人民医院，陈世国头部受伤正在抢救，请你马上来医院。」
听到这话我心咯噔一下，没来得及换鞋就匆匆往医院赶。
我刚赶到医院，就看见老伴脑袋上狰狞的大疤，我忍痛细数了一下，整整十五针。
我哽咽开口：「疼吗？」
在来的路上我就接到老伴单位的电话，说是老伴值班期间被人认出是我丈夫，为了跟别人争执我的对错发生冲突。
老伴摇摇头，「还好，麻药还没过，不疼。」
「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我绞紧衣角，强撑冷静回答：「没看，但我觉得没必要了，我们回乡下老家住吧，这座城市发展得太快，我们跟不上了。」
我也不想再让他出事了。
反正现在卡里的退休金也足够支撑我们两人的花销了。
他看了我一眼，随后木然点头。
我知道他迟疑那一下是什么意思。
当初选择来城市打拼的原因除了是方便照顾陈烨上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自己。
我向往大城市的生活，喜欢大城市夜晚落幕的霓虹灯。
但这么多年，我或许是看腻了，顿时觉得大城市也没什么意思。
还是想回乡下，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看流云。
「妈，你怎么在这？」儿媳震惊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看她手里的体检报告，应该是来产检的。
我没搭话，她看着我冷笑：「妈，我爸被打了这么大口子还活着呢，这命真硬啊。」
「要我说，你们俩当初直接听陈烨的话多好，不然到现在哪有这档子事。」
「不就几万块钱吗？给你宝贝得跟金子似的不给我，我告诉你，我爸随手转给我的零花钱都比你兜里的三瓜两枣多，看你们这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儿，怪不得陈烨不愿带你们出去见人。」
「他说的没错，你们确实没有托举的能力，让你们拿养老金他给铺路确实是你们最后一点价值。」
儿媳沈真真满脸不屑说着。
我没搭话，推着老伴转身离开。
她与陈烨都是一丘之貉。
当初他跟陈烨结婚，点名不让我跟老伴出席他们的婚礼，怕我们给她丢脸。
为此我们没出席儿子婚礼还被亲戚非议了好长一段时间。
当时看在陈烨的面子上，我对她忍了又忍。
不仅纵容她下车礼由原来的八万八临时加价十八万八，还同意了她进门不祭祖。
现在我跟陈烨闹掰，也不用再顾及任何人了。
离开医院后，我联系了董婷，我们是几十年的好友，她还是个冲浪小达人。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妥！」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信誓旦旦的声音，我当即挂断电话。
当晚，一则关于陈烨网上抨击原生家庭不为他托举的帖子迅速在网上爆红。
不少网友还声称终于等到反转。
帖子刚发布没多久，陈烨就怒气冲冲找上门。
昨天刚修的门锁再次被他踹坏，锁芯蹦到我脚边。
「妈，这个帖子是不是你发到网上的？！」陈烨眉宇间充斥着怒意，「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帖子我被公司停职了！」
我弯腰将锁芯拿起来，淡然道：「我只是归还真相而已，毕竟你是我儿子，不能让老母亲一个人在网上挨骂吧，咱们母子轮流来，也给网友换个人骂。」
9
陈烨被气得瞬间语塞。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妈，你听我解释，这些话我发着玩的，不能当真，你马上把帖子删了，再发个声明声称是你搞错了，解释这个人不是我，是你认错了人。」
「我工作现在正在关键期，不能有一丝差错，不然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我收回之前对你不敬的话，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妈妈，好吗，赶紧把帖子删了，我多年的事业绝不能毁在这一份莫须有的帖子上。」
陈烨神色疯狂，语速不断加快。
我挪开视线，坚定摇摇头。
「为什么！赵眉芳，我可是你儿子啊，你的亲生儿子啊！」陈烨无能大喊。
「你让人把那天的事断章取义发到网上去，导致你爸被人打破脑袋进医院缝了十五针的时候，你怎么不立马为我澄清，居然还在背后为他们提供我跟你爸的工作单位。」
「陈烨，是不是鞭子没打到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痛啊。」
我冷静跟陈烨陈述事实，心里对他早就失望头顶了。
陈烨正想解释，兜里的手机就传来电话铃声。
「真真，我在妈这呢，你说什么！我的身份信息在网上曝光了！」
陈烨不可置信震惊大喊。
他翻出热搜，置顶就是他的身份信息，甚至连他跟沈真真的结婚视频都翻了出来。
陈烨越看脸色越差。
没等他消耗完这个噩耗，他工作单位当即打来电话，通知他从原先的停职改为开除。
陈烨话还没说上一句，对方就匆匆挂断。
「妈，你现在满意了吧，我努力多年的心血被你给毁了！」
「我要走你跟我爸的老路了，你满意了吧！」
说完后，陈烨拨出一通电话往外走。
老伴看着我，手边拎着两个打包好的行李箱。
从医院回来后，我们就开始收拾行李，定了傍晚的机票。
在飞机起飞前，我意外看到一条新闻推送。
沈真真其实是个婚骗专业户，她在不同城市跟不同的男人办酒席结婚来敛财。
陈烨也只是其中一个。
没想到陈烨费尽心机给自己找了个「共享妻子」，就连他满眼崇拜到极致的岳丈也是个骗子，一个光靠骗取他人投资来敛财的自诩「投资家」。
沈真真身份暴露的原因还对亏了陈烨，要不是陈烨信息被曝光，她和陈烨的结婚视频就不会流出。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我点赞推送新闻后直接推出页面，拉着行李登上回老家的飞机。
回到老家刚收拾完，手机就打进陈烨的忏悔电话：
「妈，你怎么不在家，我怎么听邻居说你们搬家了？」
「你们搬哪里去了，真真的事你听说了吗，我被骗了，妈！」
「他们父女俩都是骗子，就连沈真真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我的！」
陈烨委屈跟我哭诉着。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不意外。
早在医院碰到沈真真那天，我就看到有个陌生男很是亲密陪她来产检。
我接过老伴递来的水杯，淡然道：「哦，我跟你爸回老家了。」
陈烨秒变家尖叫鸡：「妈！你为什么突然回老家也不跟我上商量。」
「你走了，谁给我洗衣做饭！」
情急之下说完后，他当即解释：「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这个意思，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免费的保姆和无限提款机。
「陈烨，我好心提醒你，我们已经断亲了，我们现在是陌生人关系。」
说完后，我直接挂断电话。
10
自那过后没几天，陈烨天天给我打电话发微信。
我全部置之不理。
自顾跟老伴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每天起来浇浇花，种种菜，再出去跟邻居唠几句，只是绝口不提陈烨的事。
这样的日子消停没几天，我带着老伴去镇上的医院拆线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陈烨。
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跟以前完全变了个样子。
在我记忆中，他这次瘦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
见我脸上没有任何心疼的神色，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后哑声叫了我一声：「妈。」
我没理会，越过他转身往医院门口走去。
他不甘心，再次开口叫住了老伴：「爸！」
「你们不认我了吗？我可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啊！」
老伴没吱声，绕开他朝我走来。
他当即追上来。
「妈，你可以不认我，但我爸不能不认我，我跟我爸姓陈，他跟我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听着这荒唐到极致的话，我不禁发笑。
他哪里是舍不得这份亲缘，分明就是心怀鬼胎。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到了月中，该到还房贷的时候了。
他应该就是收到房贷中心的催缴电话，特意追过来让他爸为他还房贷。
我冷笑揭穿他的伪装：「陈烨，房贷缴不上了，终于想起你那拿不出手且不尽责的父母了？」
「你不是嫌弃我们没文化，是只知道挣口吃的家禽么，还说不能为子女托举的父母是豺狼虎豹。」
「像我们这种豺狼，你这么大名气的博士这么能喊我们作爹妈，传出去不怕给你丢人么？」
陈烨瞬间不说话。
半晌开口解释：「妈，那就不过是发着玩的，这怎么能当真。」
「况且，我现在已经够惨了，不仅被婚骗榨干所有的钱，就连之前的投资也全都血本无归，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们了，爸妈，你们不能不管我！」
「我保证以后好好听你们的话，好好孝顺你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陈烨大声保证，惹得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为了不引起轰动，我暂时同意了陈烨的请求，让他回老家等我。
等给老伴拆完线后，我喊上了乡下耆老一块到我家喝茶。
陈烨看到众人上门那一刻，欣喜的神色瞬间垮脸。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烨看着族老手里的族谱，他慌了神。
我轻笑看着他：「很明显啊，我要真正跟你断亲，此后你还是陈家人，但不是我赵眉芳和陈世国的儿子！」
陈烨傻眼了。
「我不要，断亲后谁给我还房贷！你们是我爸妈，照顾我本来就是你们的义务！」
众人没人理会陈烨，开香敬酒后，直接请笔断亲。
陈烨眼看自己的名字被划掉，高声大喊：「我可是博士！陈世国，你想清楚，不要我后你老死都没人给你收尸！」
老伴看了眼族老，示意一下脑袋上的大疤，亲自写明缘由后正式断亲。
我将族谱怼到他跟前，冷声道：「这才是真正的断亲。」
「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母子关系！」
正式断亲后，陈烨心灰意冷回去，守着他那还了一半的房贷的房子。
之后再也没主动跟我们联系过。
过了很久，陈烨坚持不住卖了房子再次回老家，却没再见到我。
那时候，我已经跟老伴南迁养老，估计很久都不会再回去了。
我们人生真正再无交集，我对他彻底放手。
【完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