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乔嫚消失三天，学校家宅平静，却暗流涌动。
爸妈看我像看炸弹，沈屿未归。
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乔嫚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四天，沈屿回来了。
他一个人，憔悴了很多，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没有看我，径直走到爸妈面前，跪下了。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然后他转向我，声音沙哑：“沈安然，我也对不起你。”
“嫚嫚她......她跟我分手了。”
他说，乔嫚那天回去后，就跟他提了分手，说我们家是地狱，说我是魔鬼。
他求了她很久，她都不肯回头。
“她说，除非......除非你亲自去给她道歉。”
沈屿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恳求，“安然，算哥求你了，你就去跟她说句软话，行吗？我不能没有她。”
“你让我去给她道歉？”
“是啊，”他急切地说，“只要你肯去给她鞠躬道歉，她就......”
“滚。”
他眼里的恳求慢慢变成了怨恨。
“沈安然，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就因为你，我的幸福全毁了！你就是个怪物！”
我笑了。
“说完了？说完就滚。”
沈屿狠狠一跺脚，又摔门而去。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乔嫚的声音。
“沈安然，想让你哥回来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我在城西的废弃工厂，你一个人来。如果你敢告诉别人，或者不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哥。”
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手心冰冷。
她绑架了沈屿。
用我最厌恶的人，来威胁我。
她终于找到了对付我的方法。
她知道我在家是王，在外面是虫。
只要把我引出那个能给我提供庇护的壳，我就任她宰割。
我没有告诉爸妈。
我换了身不起眼的黑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独自出了门。
城西废弃工厂。
我到的时候，乔嫚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沈屿被两个男人反绑着手脚，扔在地上，嘴里塞着布。
看到我，沈屿呜呜地挣扎起来，眼里满是惊恐和懊悔。
乔嫚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
“哟，还真敢一个人来啊。”
她身后那两个男人，人高马大，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沈安然，现在，这里可不是你家了。”
她抬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和我预想的一样。
离开了家，我就变回了那条谁都能踩一脚的死狗。
我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求你，别打我。”
“放了我哥，我给你钱，我爸妈会给你很多钱。”
乔嫚笑得花枝乱颤。
“钱？你以为我缺钱吗？”
她一脚踹在我身上，我滚了两圈，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我缺的，是看你这条狗，是怎么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
她走到沈屿面前，拔掉他嘴里的布。
“安然，快跑！”
沈屿声嘶力竭地喊。
乔嫚又一脚踹在他心口，沈屿疼得蜷缩成一团。
“看到了吗，沈安然？”
“这就是你那个没用的哥哥。为了我，他连你都可以出卖。现在，他又想当英雄了。”
“你猜，我今天会怎么对你们两个？”
她从一个男人手里拿过一根棒球棍，在手心掂了掂。
“我是先打断你的腿呢，还是先打断他的腿？”
她笑着，像个欣赏猎物最后挣扎的魔鬼。
我看着她，身体在抖，牙齿在打颤。
但我知道，我不能再怕了。
再怕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乔嫚。”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诡异。
“你犯了一个错误。”
乔嫚愣了一下：“什么？”
“你不该绑架他。”
我指了指地上的沈屿。
“他是我的家人。只有我能打，只有我能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动他？”
我的眼神变了。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空洞，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
乔嫚被我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她色厉内荏地挥舞着棒球棍。
“把她给我按住！”
她对那两个男人喊。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朝我逼近。
我没有动。
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然后，我当着他们的面，点燃了自己的袖子。
干燥的布料遇到明火，瞬间燃烧起来。
火苗舔舐着我的皮肤，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所有人都惊呆了。
乔嫚，沈屿，那两个男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我迎着他们恐惧的目光，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今天，我们三个，谁都别想完整地从这里走出去。”
